(445)饭前

一同走过无人的草地，回到瑜霞，苍穹瑜一回头，就看自己的小女儿愁眉不展。

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她想要自己的女儿开心一些：“宿宿？别不开心，中午想吃点什么？”“我总感觉好像有办法，但是……”她纠结地抬眸看向自己的娘亲，迟疑又困惑。她放松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并一把将小女儿抱入怀中好生一顿搓揉，然后看着放松下来与自己亲昵的姑娘，笑了笑，“重云会议会在第四日继续，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这件事。远带着男孩子们去外面打包午饭了，宿宿就陪在我身边，好不好？”“那是必然陪在阿娘身边的！”她抱着她欢跃地结束了第一句，随后又低落下去，“可是北固府主的提议……我在犹豫军场。”

“宿宿有什么想法？”苍穹瑜托着下巴看满心依赖地靠着自己的女儿，问。“军场的荣誉万万不可玷污，但是我确实……不愿意现在就奔赴死亡，我也不想借助神明的力量……”她的声音很轻，就像云彩那样抓握不住，“可是怎么办呢，冰耀族无法自保，我们也自身难保——神之烙印在我身上，我却不愿意将自己献祭——凭什么他们可以什么都不付出的获得和平而我就合该将自己舍弃？这对我和清穹还有阿娘阿爹两位阿兄都不公平……”“这想法，一点都不像荒川的骨血。”苍穹瑜轻笑一声，拢着翻过肚皮撒娇的小猫——她搂着她，苍穹瑜认真地看着她：“宿宿，你只要考虑你自己就好了。至于军场的荣誉，我们的感受，你不必在乎，荒川是上下求索心之所爱。在你小时候我就和你讲过，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荒川的评价两极分化，如果一心为义则是圣人，如果一心为利则是奸佞。荒川一族背负了许多骂名和美名，你看我们谁在乎过？我们甚至以此为豪。你真应该和你阿兄和穷绝学学，他俩就不会考虑那么多，尤其是穷绝。我想他应该已经有决断了。”

“可是——”“没有可是哦，宿宿。”苍穹瑜摇摇头，止住了她未尽的话语，“荒川是出了名的高自由度，谁能够约束长风？宿宿只要尊崇心意就好。至于那些虚名，呵，谁会在乎？史书一笔钩抹泯灭喜怒哀乐，谁能从纸页的字里行间看见我的恣意痛快？宿宿，去做你能获得快乐的事吧，这快乐只来自你做这件事的过程，而不来自第三人的评价，明白吗？”

她似懂非懂，又或者说，并不认可——天樱宿把自己埋进了她的怀抱，闷闷地，不作声。

“瑾瑜！我们回来啦！”青藤帮着将门推开，樨辙远空着手走在最前面。“嗯……你还真是好意思。”苍穹瑜点了点头，看着身后两个孩子一手拎一边的外卖盒，“买了什么？”“酸甜口的烤鱼与一些烧烤，峰儿锺儿一起拿的是烤鱼，穷绝拎的是烧烤，还有这个！”和献宝一般，青绿色的光芒化出两个小蛋糕来到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跟前，将蛋糕往她们那儿推了推——樨辙远笑着，声音里满是欢快，“瑾瑜和宿宿都喜欢甜品，特地带的。”

“去洗洗手，我们吃完还得讨论事情呢。”苍穹瑜摸了摸凑过脑袋来的长子。“不过看宿宿的样子，恐怕不有个定论，这么美味的午饭怕是会食之无味。”岚峰爻瞅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妹妹，轻轻笑了笑，“或者如果阿娘不介意，我们也可以边吃边讨论。”“讨论的结果我会记录。”皇羽锺笑了笑，然后攮了身边人一下，“我只用筷子，你帮我挑鱼肉。”“嗯。”岚峰爻笑着应了一声，他侧目去看身畔的人，“交给我。”天樱宿眨眨眼，抬眸就看着两位阿兄一同去洗手，然后一侧首就看见自己爱人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她伸手以指弯轻轻碰了碰爱人寒冷的面颊，低落道。“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阿樱。”吻了吻她的额，穷绝摇了摇头，“怎么连我都不愿意说了？”“我觉得很难选择，为什么不能两全？”委屈地一头栽到爱人的怀抱，她闷闷地抱怨，“万事都不得圆满？”后背环上温热的手臂，她感觉自己整个都被藏进了温热的怀抱：“阿樱，没事的，我们都在呢。”

“我们的志向一样的，宿宿，你不用担心我们。”身旁多了一个凹陷，脑袋上又覆上一只手，皇羽锺的声音传来，“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你阿兄的意思？你又不是我们肚里的蛔虫。别一个人全揽过去，你阿兄，我还有穷绝都还在。”

“来吃来吃，穷绝，带宿宿去洗手，锺儿峰儿先过来吃。”餐桌那边传来不满地呼唤，樨辙远张罗着碗筷招呼他们。“我们先吃饭去，宿宿，赶紧来上桌。”她抬起头，是自己阿兄正笑着，不羁又温柔，“烤鱼是按照穷绝的推荐，你应该会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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