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2）善心

李相夷被碧瑶怼了多年，听到这话还是噎了一瞬。

紧接着，寒光出窍，他抽出了锐利逼人的少师剑。

一白一蓝两道身影穿梭在深林里，刀剑相交，打斗带来的劲风破坏了不少树木竹枝。

云居阁。

坐在院中捧着一卷书看的青年仰头，看向惊起飞鸟的远处。眼里闪过了然、无奈之色。

青年约莫二十，面容清雅俊美，跟李相夷至少有七分相似。

再过几年，李相夷再成熟些，估摸着会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当然，无论是通身气质，还是年龄形象，都能够很容易地辨出两个人的不同。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白衣少年揉着自己被掐红的耳朵，跟在一个清丽脱俗、一尘不染的碧衣少女背后进门。

“你们这是打架了？”青年问。

李相夷：哥，我去叫师姐，结果她两言不合就揍我，太过分了。

在长者面前，李相夷都是谨记叫碧瑶师姐的。

李相显：若非你先做了些什么，碧瑶又怎么会动手。

李相显言语间立场分明。

李相夷：你又帮她！

到底是谁亲大哥。

李相显：你们两个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况且你不是最喜欢比武了？

李相夷撇了撇嘴，喜欢比武是一回事，每次都被按着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碧瑶：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梦到哥哥，估计还没到半盏茶的时间，全散了。

碧瑶神色郁郁，李相夷一怔。

他嘴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

碧瑶记得，她是十一年前来到这个地方的。

在她六岁时，青云门联合普度寺、焚香谷等正道门派攻打狐岐山。

为更加安心对付这些人，她父亲让娘亲和她先行离开狐岐山。

在途中，她们被同为圣教门派的炼血堂围攻，掉进一个深不见底、没有一丝光亮的山洞里。

山洞坍塌，有巨石和阵法压制住出路，小痴受伤，两人离不开深洞。

呆了应该不到一炷香，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眼前忽然划过一道亮光，碧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巷口。

莫名地，她心里的一大块石头降了下去。

不是因为不用继续待在那个不时有蝙蝠溜进去，幽暗阴森的山洞。

而是因为如果她不在那个山洞里，娘亲好像就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了。

身体负伤、灵力消失、生养得极好、衣着精致的小女孩独自流浪在江湖中，很危险。

碧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笛飞声的。

她几经逃离、饿得半死、过得比那些流浪在外的乞丐还要凄惨几分。

笛飞声丢给了碧瑶小半个馍馍。

那时，碧瑶犹如惊弓之鸟，瑟缩了下，退无可退地往角落里缩。

见那个比她大不了多少，衣着褴褛，却很干净的小孩没有过多停留地离开，忙问：“这是什么？”

“吃的。”

要是他想跟别人一样拿吃的骗自己，应该不会拿这种硬邦邦的、冻得跟石头一样的东西给她吧。

碧瑶想着，又大着胆子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吃的？”

“不吃还给我。”笛飞声转头看向碧瑶。

碧瑶连忙抓起地上的馍馍，紧紧攥在手心，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会还给他。

笛飞声脸上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银光微闪，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碧瑶抓着馍馍的左手上。

准确地说，是她自手腕延伸而出，环绕在中指的银色漂亮小花，那朵花似乎还泛着淡淡的光。

这串手链做工精致、材质不知。

明眼人都能肯定其价值不菲，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也是。

无论是衣着、泥污都掩映不住她那张水嫩的小脸蛋，还是饿着都不去跟那几个小乞丐乞讨的行为。

都昭示着这是个落难、还未认清情况，不能完全舍下脸面的大小姐。

顺着笛飞声的视线移到自己手上，碧瑶忙把手缩进去，用脏污得看不太出原本颜色的绿色袖子遮住它。

“我劝你把值钱的东西要么当了，要么收好，再把脸弄脏些，不然早晚会被抓去卖。”

笛飞声眼里没有一点觊觎之色，丢下这句话，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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