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静十分,竹帘微动。
“这小官为什么就那样走了?本官明明还有很多没说完。”
华贵的轿车上,成佰百思不得其解。“见他也没有动用纸笔,可是那令牌不像是伪造的……”
“大人,也许是你太耀眼了,他自愧不如!”马夫说。
“如果是人家不愿意写呢?”
“怎么可能,大人你威武雄壮、家财万贯、清……(以下省略一千字。),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写呢?”
成佰嘴角上扬“也对。”
……
没想到一些简单的骗术就把那个成佰忽悠过去了,莫一觉得这也太过顺利了。
他步于街道上,周围幽静凄凄,人员稀少。这夜有多长,好像在这里没有这个概念,之前在村里遇见鬣犬的那夜,过的很快,他那时也没怎么睡,现在几经反转,不知何时能好好歇息。
所幸,前面几步处有一客栈,正亮着微光,明日如何,再说吧。
呼呼——夜风有些许烦躁不安,一阵一阵的,吹的树叶簌簌作响。不远处似有躁动,他止步,细听,是一阵长鸣、哀嚎。声音空冥而远、幽怨而凄切。他幻冰为刃,右手食拇指捏捻一簇火焰,照亮周围。刹那间,周围黑影重重,匍匐前行。
“……”
哇——刺耳的声音贯穿大脑,一个黑影扑面而来,长冰划破,黑影瞬间化为粉末消散,地面匍匐前行的黑影越来越多,轻跃,落于房屋屋顶上,放眼望去,整条街都是黑影丛丛,犹如泥石流,浑厚而浓稠。
“这些东西……”
〖您已触发怨灵游行!请注意生存!〗
怨灵……这从何而来?然而时机不容他细想,很快,黑压压的一片似在寻找猎物一般,几近疯狂。黑影越来越多,一只只黑影粘附在附近建筑物上,包括他的脚下,那团难以名状的东西正向他爬来,有的却是一跃而起,像蛞蝓一样黏稠绵软,一把吸附在他身上,措手不及,焰火焚烧,黑影瞬间消散,残留在衣服上的黑色污渍也在退却。
“……”
看来真不能小看了这些东西。生存副本……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他落地,那些黑影像是触发了警绒一般蜂蛹而至。然而,它们迎接的却是瑰蓝色的焰火瞬间蔓延。霎时间,街道宛如火海,焰火之力迅猛,恐生民愤,莫一唤冰压制,冰火交接,那些黑影似乎有胆怯之意,不像一开始那般汹涌。
他继而行之,区区毫末,不足为惧。
“螟——”
“!?”他起跃,踏冰而行,与此同时,地面张开了一个幽邃的黑洞,里面伸出数万只黑手,延伸而来,形似蠕虫,不由令人心恶
千手难防,那黑洞源源不绝的生出黑手,每一只都冲他而来,千冰压制,焰火焚烧,却好似根本断不了根一样。
“……”
“花”
凛冬将至,雪花纷杨,狂风呼啸,浮云应召旋即聚此,暴风雪吹刮着,清扫了万千黑影,黑洞也有扩大的征兆,然而,雪花落地,冰封千里,黑洞里出现的黑手却减少了。这么麻烦,还是全清了算了。但周围房屋可经不起折腾,他收了手,预备先离开这里,这怨灵游行,根本没有尽头。到最后,也只是自我消耗而已。
寒风凛冽,暴风雪在进行了最后的狂欢后,渐渐的,雪花愈来愈少,铺满地面的雪花也有消融的迹象,但愿,不会伤着无辜民众。
月落雀啼,日升耀时,天边泛起微光,黑夜果真过的很快。于是乎,又一夜没睡……
〖怨灵游行已结束,您已存活!〗
路人甲:“[打哆嗦]昨天夜里怎么回事,这么冷……”
路人乙:“是啊,要不是早起赶着卖包子,我真想在回去睡会儿。”
路人甲:“唉,你说这三月天的,怎么还下起了雪?窦娥还冤吗?”
乙:“那不该是六月飞雪吗?”
甲:“唉,算了算了……”
街道灯火稀疏,有几家早点铺已然亮起了微光,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神巫演算了一夜,终于算出了成佰和成华的命轨。只是昨夜太冷,她有些风寒。早上起来去药铺要了点方子便熬着喝了。那么,怎么告诉他呢?她想。
思索之际,却见门外立着一人,她以为客人来了,便放下药汤,戴上面具,端坐于帘子后。
“成佰和成华,如何?”
声音很耳熟,她一惊,忙取下面具,揭开帘子,窥来者。果然是他。
“演算了一夜。成佰和成华有血亲之命格,他们的命轨于十年前有过交轨。”
“那则传言……可能是真的。”
“多谢”言罢,他转身就走。
“等等……对不起”她说。
“……不必”
毕竟只是个副本。莫一现在打算去村里找村长。如果他就是真正的成名,那……为什么要改名?
她目送着莫一的离开,放下帘子,端坐着,突然,她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只手镯,这是……以前的那一只?原来没丢。她还以为灵魂互换后,这镯子早该没了,是他一直保管着吗?她想。
距离南街口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芳儿看着她。物归原主,可以走了。“没想到那个漂亮的姐姐就是神巫啊。”她喃喃自语,笑着,像是为了这一发现而窃喜
……
〔华阴县几里外的村庄▼〕
曲曲折折,又来到了这里。
“高人回村了?!”村长听闻,惊坐起“快快,好好迎接。”
村口外,莫一步于阡陌中,还是那幅屋舍俨然、鸡犬相闻的田园诗画。
结果刚到距离村长家不远地,就涌现许多村民。“高人,华阴县怎么样?是不是比这好多了?”
“是啊是啊,高人回村是找村长吗?咱给你指路,只走一次怎么记得?”
“多谢好意,在下可自行寻路。”
“高人,怎么样,见到你的友人了吗?”莫一正打算起步,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成华。
“比起这个,不知村长你知不知道成佰?”
莫一开门见山,懒得拐弯抹角。
村长一听,神色有微妙变化。“怎么会呢……我就一小村长,那样的高层人物,我怎么认识?”
“在下只说了名字。”
“!”村长额头上明显渗出密密麻麻汗珠。
“村长,这成什么……是谁啊?你认识吗?”一旁的村民说。
“唉,偶尔也听过一些……”
“高人有什么想了解的……不如进屋坐坐?”村长说,神色有些许慌乱。
“……”
〔村长家▼〕
晴空万里,田间丰沃,村长坐于对面,又是泡茶,又是嘘寒问暖的,不明何意。
“这几日在下去华阴面见故人时,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莫一淡然的说着。
“华阴县的成大人和你关系匪浅。”
村长神色惊恐,手里的茶都抖了点茶水出去。一瞬间「他是不是来杀我灭口的……」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里。
“你才是成名罢……”他说
“……哪里,怎么可能。”
“甘心?被血亲之人夺去原本拥有的一切。”莫一在试探。
“什么甘不甘心的,我都不认识那个成大人……”
“是么……”
“我可以告诉你如何回到那个位置上。”
“真的?!”村长听闻,迅速起身。尔后,像是注意到自己的言辞,忙捂住嘴:“你到底是谁?”
嚯,炸出来了。“所以,告诉我,你和成佰究竟怎么回事?”
村长坐下,眼色虽游离却难掩悲伤。
“罢了,我薄福相……怎么可能回的去。”
成佰是成名表哥,在宣德十九,听闻成名举试高中,即将上任,成佰便借以投靠之由,奔赴华阴县,因心生嫉妒,暗自动手,在成名上任那天设计陷害,他来替代成名当上县管,再以成名妻儿之命胁迫成名回去顶替他父亲成为村长,打算逼死成名与父亲。成佰父亲念子残害手足、不敬带孝忧愤而死,如今,成佰成为了“成大人”,为人张扬险恶。他上任期间,华阴县民众没少吃苦头,加上宫中尚促织之戏,他又欲媚上官,他也开始向百姓征收促织,一有人感到不满,他不会给那个人好果子吃,即使有人上报上官,他也能巧妙的改变事实、撇清关系。而成名受成佰父亲所托,他父亲为自己编织了一个谎言让成名接下村长之位,成名为人迂讷,跪久了,站起来都恐高,一直没敢出来指认成佰。加之成佰为了让成名封口,将成名妻杀害,也抛弃了自己的原配,娶了县里的一个官府大小姐,据说生了一女一子。
而现在这个村长夫人是成名的表嫂,为了掩盖罪实,成佰逼迫成名与其粉饰太平,成名几经忧闷,悲愤欲死,但,经促织一事,他放不下自己的儿子。表嫂见丈夫已将自己抛弃,只得吞下所有悲伤,好好替表弟养好儿子,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这就是全部……”村长说。成华是后来改的名字,是成佰为了抹杀他而取的名字。华阴里的人大概都以为现在的成佰就是当年那个成名吧。知道的这段故事的,恐怕也只有成佰自己的血亲了。
赵这么说,华阴县里,偶遇成佰之女,她知道成佰这个名字就足以证明她确实是成佰的幼女,可是那神巫在听他说“成佰和成华”这个名字时,丝毫不感到惊讶,这又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一个解释。
“华阴县里的人,似乎对这件心知肚明……”
“那……为什么……没人为我声张”他的声音逐渐低落。
“畏惧罢……”
“呵哈……还真是好手段……”成名似在自嘲。
“那好,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帮我夺回来那个位置?”
莫一神色微妙,这是那三个问题吗?罢了,不管是不是,谨慎回答,总归是好的。
莫一正打算回答,面前却跳出系统界面〖请输入你的答案——〈系统提示:可语音哦!〉〗
还真是……
回想这兜兜转转的,加之成名刚刚叙述的那一大段,这成佰真是各方面都吃的死死的,即使有诸多证据,只要他不承认,也没人支持,那再多也没有。况且华阴民众对此心知肚明却不肯说。真要夺回位置,方法也不少,最极端的莫过于直接杀了成佰,再以自身替代“成名”,但这和成佰的手段又有什么区别?成名为人担心怯弱,他自己也没有勇气,何况那还是他的表哥。
思及此,他回答:“慎重选择。”
〖系统识别语音中:慎重选择。〗
“慎重选择……是啊,一开始就不该选择听他的话……明明找到促织的是我……”成名说,眼神落寞。
“那么,我再问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请输入答案——〗
这问题是不是多多少少有点刁钻……
这得看从那个方面来将啊,是宏观还是微观方面?如果是促织里的世界观的话,无疑是宣德年间的华阴县和周边村庄。倘若是《聊斋志异》里的世界观,那应该就是神魔妖怪横行的世界,倘若从社会层面讲,又不一样了。但他还是回答道:“充满险恶的人间”
成名:“对,险恶,我终于找到了形容词……呵,这个社会真是不容许老实人生活,我福相薄,什么都遭遇过,底层人物而已,那些高官俸禄,我根本无福消受……我恨表哥,但我却没有勇气去为自己立证。这么怯弱的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去为自己立证吗?”
〖请输入答案——〗
“……”
“世道不公,人心贪婪。”
成名默然。良久,他才开口:“天子偶用一物,未必不过此已忘,而丰行者即为定例。加之官贪惠虐,民日贴妇卖儿,更无休止……”
“你说的没错……更无休止……我们的存亡,于君王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莫一起身:“民为水,君为舟。”
“我很清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可我却落的个不鸡不毛之地。所以,即使我不去立证,表哥的逍遥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不过是一人飞升,仙及鸡犬罢了。”
“至于我,早已习惯了清贫生活”
“也许,我会找神巫,用移魂术……”他的声音细若蚊喃。听不真切。
〖恭喜你通关〈促织〉副本!〗
眼前,白光点点,成名和周围建筑逐渐模糊,惊绽,青翠而宽大的树叶晃动在眼前。
“唉,可算通关了……”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这选项一也是没谁了,最后还来个灵魂互换……得亏只是一堆数据,并没有此事,不然清白不保喽!”少年背手,环顾四周。
〖故天子一跬步,皆关民命,不可忽也。欢迎来到朝南王朝!〗
朝南……?这里是古茗阵营?
“哟,原来还有人啊……”少年看见莫一一人倚靠着树干。
“嗨!大哥哥也是来朝南王朝的吗?嗯……你是古茗阵营的?”少年盯着那个ID。
莫一转身,少年水蓝色的眼眸正对上他的视线。一头黑发,中间夹杂着些许白发,墨里藏针,他衣着简约,是帝国阵营的风格,抬眼一看,他的ID:花少。隶属于原野阵营。少年三两步来到他眼前,上下打量,似心有疑惑。
“大哥哥不住朝南王都吗?这古茗的迷阵居然没让你进去……”
迷阵,是指那个《促织》副本?莫一淡漠的回答:“我怎知。”
“哇,说话也文绉绉的,怎么看都像朝南的文人啊!”少年很惊奇。
这少年的印象中,朝南王朝的人都是这般吗?“所以你呢?来这里干什么?”莫一尽量说的朴实点。
“听闻朝南的灵术比较特别,所以我就想来学学!”少年一脸天真无邪。
“……”
“到你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呀?”
“怎么说,巧合。”
确实是巧合,原本在纪元的棋术大比赛场,突然一阵白光直接把他送这里,一切都莫名其妙,但,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猜测。这里是平行世界,并非人之镜像,如果是镜像,还能归咎于幻境主人的意思;但平行是固定的世界,能这么随便,要不是平行世界构造特殊,要么就是有外来力量在强行改变世界构造……而今,已知的,只有一种生物能很轻松的介入平行世界,是异兽。
这群从混沌中诞生的家伙,总有千百种方法来打破世界平衡,还有之前感受到强大的量值……它们已经咬的这么紧了么。
莫一唤出宿生系统,预备估测现在这个世界的量值。
冰莲〖主银!你终于出现了! T∧T 〗
莲〖不知什么原因,系统引起强烈波动,逼着我断网,现在,可算恢复了,所以捏,主人这次有什么疑惑嘛~〗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像是帝国的系统界面?”少年睁着卡姿兰大眼睛望着。
“看看朝南的地图。”莫一输入指令。
莲〖之前不是简单略过一遍吗?凭宿主你的记忆,过目不忘不难啊。〗
“过目不忘?怎么可能”莫一翻动着网页。不过是有特殊的记忆方法而已。
即使有,那有时候一些想忘记的就再也忘不掉了,人的大脑容量的有限的。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
“喂,怎么都不理理我!”少年嘟哝着嘴,身体却跟着莲转,他想伸手去抓,传来的却是一阵电流的触感,还带着些许冰冷。
“……是帝国的产物,那又如何?”他回答。
“居然还有我没见过的帝国产物?”少年。“我虽出生在原野,但自幼就在帝国生活,帝国出的什么我居然不知道?难道是新品?”花少,人如其名,家里有矿,所以大大小小的科技产品家里几乎都有。
“回去一定要研究研究!还没有我花少不知道的东西!”少年看上去斗志昂扬。“对了,大哥哥,可不可以带我去朝南王都逛逛啊?我第一次来,你是古茗的,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叭?而且你还有个地图呐!”少年眼巴巴的望着系统界面。
“……”莫一转身起步。没有直接回答
“不说话就当同意咯?”少年眼睛雪亮。
“哎!等等我呀!”
……
三人坐在五楼餐厅桌子前,凝思着。尤程曦则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上血色恢复了不少,他要了杯热牛奶和一袋薯片。盯着三人研究那张他从一楼大厅找到的信息表。
“那个,我说,你们就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尤程曦不禁发出疑惑。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落轩先出来,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表:“这张表是在我自己房间里的床底下找到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床底。可是我觉得应该没什么用,但万一真有用呢,我就把它揣进衣服口袋里了。”
贾刃盯着那张表,借来看。“我记得你的房间号是408是吧?这是之前房客?”
落轩:“应该是”
郝仁:“我在四楼走廊的盆栽里看到了一截染着血的指甲……”
众人一齐看向他。
贾刃:“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郝仁:“可是我没拿……”
贾刃:“啥?!”
尤程曦:“呃……?”
落轩:“……唉,怎么想的,我去拿。”她从自己另一个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方帕,选楼层坐电梯下去了。
郝仁:“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在哪儿。”
尤程曦觉得其中怪怪的,放下薯片和牛奶,起身,便向柜台服务员问保洁阿姨会不会打扫盆栽周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那,保洁阿姨一般什么时候打扫走廊?”
“一般是上午7:00到12:00,下午是2:00到6:00。现在是5:30,快结束了”
尤程曦“这样啊……谢谢!”
贾刃:“希望还在”
算了,摆烂。尤程曦又坐回了沙发,啃着薯片。这剧本到底讲的是个什么故事??
贾刃:“小游戏,你说,谁会是凶手?”
“我吗?我不知道,现在线索零散的很,又不够,还差个东西才能把他们连起来啊……K里最后投票阶段还没到,到时候再说。”
贾刃:“怎么感觉你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啊……” 呵呵,确实,本来只是想出来吃个饭的……尤程曦暗自叫苦。
“啊哈哈,怎么可能呢,只是在思考啦!在思考!”
贾刃:“是吗……”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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