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干脆

主子是惯会揣度皇上心意的宠妃，天长日久春蝉也耳濡目染了些本事，她代进去想了一下，发现以当今圣上的个性，第一反应，应该是鼓……

“啪啪”两声，清脆响亮，但不是扇到脸上的巴掌，只是帝王在鼓掌。

“精彩，精彩。朕纳的两位新人，起手就是嫔位，直接拨了两座宫殿，好吃好喝伺候着的爱妃，在下人太医和朕面前，上演了一出多么精彩的戏啊。”

皇帝言笑晏晏:“虽然不比戏剧抑扬顿挫，也可称得上唱念做打一个不少了。很好，日后面对你们父王来请罪的折子时，朕还可以朱批一句，爱卿的女儿也不是一事无成，至少来紫禁城一趟，学到了些戏班子的手段，也是流传几千年的文化瑰宝啊。”

瞧这话说的，她们再怎么声势浩大，哪里比得上您一句话百转千回。

“皇上……”

许是知道自己的结局已是无可转圜，被这么明里暗里讥讽一通的豫嫔表情没有半点变化，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但颖嫔可没有春蝉那般吐槽的好兴致，惶惶下拜道:“臣妾失言……”

她只是想让豫嫔的刑罚快点下来，可不是要自己跟着一起陪葬啊？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方才豫嫔的挑拨，皇上听进去了多少？怎么就要到父王上请罪折子……

一时间各种念头都在心里过了一遭，但除了失言，颖嫔不该把更多的修辞放在自己身上，生怕弄巧成拙。

不过好在，皇上应该是知道她本质无辜的，因为下一刻，她听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话语:“豫嫔博尔济吉特氏，心术不正，媚上邀宠，毒害皇嗣，谋算后位，罪不能容。即刻废为庶人，念祖上功劳，特许自尽。”

她终于将她在后宫最大的敌人送去了黄泉。

顷刻之间，巨大的喜悦淹没了先前的所有惶惶不安，颖嫔一时甚至激动地几欲尖叫，只能借着拜倒的动作掩饰自己那轻微颤抖的身躯。

豫嫔，或者说厄音珠也拜了下去，按理说自尽是一种赏赐，是要正儿八经谢恩的，但她没说那三个字的场面话，最能胡扯是非的人，她真正想说的都说完了，生命的最后关头，她只想回忆，回望曾经刚入住紫禁城的踌躇满志，好像还是昨天。

住着前任皇后的景仁宫，走曾经金玉妍的路子。落败时和宜修一样肆无忌惮吐露心声，落和白蕊姬一般无二的结局。

寥寥数语。

便是她这一生的概括了。

她闭上眼睛，感觉有些疲累，很巧，被迫看着一场本来该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局，又偏移路线演变成另一场撕逼大戏，好容易掰正这一切的皇上审到现在，眼角也露出了些许疲态。他真的觉得这一切没意思极了，被消磨掉的时间和受的气要找谁讨？赐死她们无足轻重，也不会带来任何成就感。

再不搞这样的把戏了。皇帝暗暗道，今日是特殊情况，皇后有身子，他代劳一下。之后该谁还是谁，他一个大男人，堂堂天子，本就不该插手这些。

“都散了吧。告诉你家主子，晚些时候朕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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