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乐坐在亭子里,靠着一角的扶手叹了口气。
杯中茶水半凉不温,仍旧是七分满的高度。
煮茶之人没有饮茶的心思。
李敏德驾马在街道灵活迅速地穿梭。那是匹高头大马,四蹄雪白,毛色乌亮,四肢粗壮,马尾束拢,马具华贵且大气,一看就价值不菲。
一匹好马、一件铠甲、一柄长剑——略微凌散的头发,风尘仆仆有些疲倦又有些兴奋的神情,显然是刚从战场退下,率先策马狂奔归来。
到达李府,李敏德翻身下马、稳稳落地,将马绳扔给一旁候着的小厮,看也没看恰好出门的李尚书,径直从正门进入、熟练地弯弯绕绕通过九曲回廊,看见了院子里的亭下盯着茶水发呆的李长乐。
青年身材纤细修长而不孱弱,淡淡天青色的广袖长袍让他显得分外出尘。腰间青灰色束带完美勾勒出一截恰到好处的腰身曲线。用翡翠冠翎高高束起的墨发显得他意气风发——亭子旁恰好被风拂动飘落的白色花瓣,让画面静好得如同幻梦。
介于狐狸眼和桃花眼之间的眼型完美中合了狐眼的媚态与桃花眼的撩势,显得其主人若即若离犹如高山之月。
高挺的鼻梁、淡红色薄唇,则是让他染了些烟火气,不至于出尘到绝世的地步——
只是长而浓密的鸦羽掩饰不住他眸底的一抹忧色。
李敏德皱眉,故意发出很大的走路声响,引回了出神的李长乐的注意。
……
李长乐被脚步声引回神,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李敏德一身铠甲,还没有梳洗、也没有更衣就回来了,脚步重重踏在地上,神色严肃中透着些烦闷。
看他左臂捆上的红状,显然是升了军衔,还打了胜仗,怎么这么大怨气?
李长乐疑惑,微微蹙眉,语气却是平和的。
“不是说还有五天路程么?怎么现在回来了?”
李长乐站起身迎过去,顺手理了理少年郎的发髻。
李敏德哼了一声,眼神似乎有满满的嫌弃,而身体没有躲开这将自己“捡回来”的青年的动作,反而逐渐放松下来。
然而,在李长乐问出下一句的时候,刚舒展的眉眼又不满地皱在一块。
“叱云南呢?”
“……还有五天路程。”
李敏德跺了跺脚,扒开了身前与自己差不多身量的青年,踏着木制的板块路面,“Duang Duang Duang”走到亭子里,抄起李长乐盯着发呆的茶猛灌一口。
“……那盏茶凉了。”
李长乐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亭子打算重新沏一壶茶,茶盏却被李敏德一把拽过,又倒了一杯。
“现在是春天——”
李长乐忽然一句。
“凉茶!”
李敏德又哼了声,还是听话地没有把第二杯也灌下肚。
……
小小亭间,茶水的温度蒸腾着,与水汽一同飘起,被清风裹挟着轻轻拍在人的脸上,散了早春的寒凉,也暖了日夜兼程时铁甲上冷霜。
一盏茶沏好花了半柱香功夫。
期间李长乐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突然别扭起来的李敏德说话。
李敏德也从最先爱搭不理时时一哼作罢的状态变得正常了许多——正常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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