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初婧出嫁后的次日,帝君殷墨初重新下令彻查江国公主江语心中毒身亡一事。
凤雅婷被困于宫殿深处,终日独守空闺。她常常轻轻抚摩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满是期盼与忧虑。时光悄然流逝,半月已过,却不见那期待中的变化。每一日,她都在心中默默祈愿,盼望着腹中孩儿能早日成形,带来一丝慰藉与希望。
佳妃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向龙阳宫行去,只为求见帝君殷墨初。当到达龙阳宫外,她的心中满是忐忑与期待,那紧握的手心中已悄然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在宫门外恭敬地候着,目光中带着几分祈求,她深知此番求见定要鼓足莫大的勇气,因为帝君殷墨初高高在上,犹如九天之上的神祇,令人敬畏。
“君上,佳妃娘娘求见。”通报的声音在龙阳宫前响起,佳妃挺直了身姿,静待着那一声允准,每一刻的等待都似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这时,马临安从殿中走了出来,恭敬向佳妃行礼,说:“娘娘,君上请。”
佳妃接获传唤踏入重华殿之际,正遇三位大臣自殿内缓步而出。见佳妃入内,三位大臣停下脚步,恭敬地向她躬身行礼,随后才往殿门处走去。佳妃心下明白,这几位大人此行必定是为了江国公主之事而来,那紧锁的眉头与略显沉重的步伐,仿佛也带着几分此事的凝重。
佳妃轻移莲步,踏入殿内幽深处。见到帝君的那一刻,她微微欠身,语气温柔而恭敬:“臣妾见过君上。”
帝君坐在御案前,沉声道:“爱妃请起,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佳妃面色凝重,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臣妾……要状告婷嫔假孕一事。”
帝君早已洞悉凤雅婷假孕之事,对于此事,他始终秉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他也知晓佳妃与帝后委任芸走得亲近,如今佳妃前来状告,他心中明了,这件事背后必然有帝后的影子。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佳妃,语气淡然却透着一丝威严,缓缓问道:“你可有证据?”
佳妃继续说:“君上不信可以查半月前那日值班为婷嫔诊脉的马太医一问便知。”殊不知,这马太医早已经被帝后委任芸收买了。
帝君微微颔首,眸光深邃,唤来身旁的贴身太监,沉声道:“去传马太医和婷嫔,让他们即刻前来。”
不多时,马太医匆匆赶到,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见到帝君和佳妃,忙不迭地跪地行礼。
帝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盯着马太医:“半月前,你为婷嫔诊脉,究竟是何情况,如实说来。”
马太医身子一颤,心中暗自叫苦,额头上的汗珠滚落得更急了。他偷瞄了一眼佳妃,见其眼神冰冷,正紧紧盯着自己,知道此事已然瞒不住,只得咬咬牙,说道:“回禀帝君,半月前婷嫔找臣,言说想让臣假称她有孕,许诺事后必有重谢。臣一时糊涂,便应了下来。”
帝君闻言,脸色愈发阴沉,猛地一拍御案:“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你可知罪?”
马太医吓得连连磕头,声音颤抖:“臣知罪,臣罪该万死,请帝君恕罪!”
此时,凤雅婷伫立在门外,将一切听得真切。她匆匆迈入殿内,面色急切且带着几分恼怒,对着马太医急声说道:“你怎能如此信口开河,分明是你先前诊断本宫有孕……”
帝君的声音陡然冷厉,一字一顿地吐出:“婷嫔!”那语气仿佛裹挟着冰碴,在殿内清冷的空气中回荡,隐隐透着难以抑制的愠怒。
凤雅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不解:“君上,臣妾真的没有这么做,臣妾实在难以置信。”
帝君面色凝重,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速宣王太医、刘太医、吴太医即刻前往龙阳宫,一刻不得延误。”话音刚落,那语气中的紧迫感便如实质般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不多时,三位太医便一同前来,太医院太医傅王太医先为凤雅婷诊脉。
太医院太医傅王太医躬身道:“君上,婷嫔娘娘……未有身孕呀!”
凤雅婷瞪大了双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疑惑,她下意识靠在椅背上,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离这不可思议的事实远一些。“这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话语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随后,她渐渐敛去波澜,目光平静地望向正专注为她诊脉的妇产科圣手刘太医,缓缓启唇:“刘太医,本宫一直谨遵您的嘱咐行事,还特意寻了民间偏方辅助。本宫确实是有身孕的,对吗?”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与不安,仿若这答案承载着千钧之重。
帝君面上犹自带了几分平日里的淡然,可他开口时,声音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怒:“你竟还如此胆大妄为,将人带进宫中?”
凤雅婷轻咬朱唇,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低声说道:“臣妾只是求子心切,只盼能为君上添得一子,让君上欢喜。”
她的这一句话里,既有着对子嗣的迫切期望,又藏着想让君上开心的小心翼翼,仿佛她的全部心愿都系于这简单的话语之中。
帝君冷声道:“求子心切?朕倒觉得,你念兹在兹的不过是借子嗣之名,谋取自身的荣华富贵罢了!”
君上静静地立于殿中,刘太医此时缓缓摇摇头,躬身低首,以极尽恭敬之姿向君上行礼,却并未开口吐出一个字。吴太医吴江忍不住出声询问:“君上,臣是否还需要为娘娘诊脉?”吴江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帝君轻叹一声,缓缓道:“便给她一个了断,诊之,否则她终究难以死心。”
吴江躬身拘礼,便继续为凤雅婷诊脉,不一会儿,再次起身向君上躬身拘礼说:“娘娘确实没有身孕,娘娘的身体不易受孕。”
凤雅婷美眸中闪过一抹惊愕,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疑惑,轻启朱唇问道:“为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马临安悄然而入,在帝君耳边轻语几句。那低沉的语调虽不可闻,却似一阵阴风拂过。帝君听罢,目光再度扫向凤雅婷时,眼中恼怒之意更甚,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愈加浓重。“将他们押进来。”帝君的声音冷冽地吐出这几个字,宛如冰碴子落地般清脆而又透着寒意。
三位太医与佳妃会意,悄然行礼后,带着几分敬畏与谨慎,缓缓退出了殿外。身后的宫门轻阖,仿佛也隔开了这一方隐秘的空间。
此时,大殿之中,司膳房的厨子贵子与凤雅婷的贴身宫女欣儿正跪伏于地。凤雅婷一眼瞥见是二人,便缓缓从那雕花椅子上站起。她步伐不疾不徐,朝着他们走去,面上虽不见波澜,心中却已冷笑连连,但那冷笑并未浮现在脸上,只在心底暗暗蔓延,仿佛早已将一切收入囊中,成竹在胸般沉稳而不慌乱。
帝君端坐于上,周身散发着威严之气,缓缓开口:“你二人可有什么要交代的,莫要逼朕用刑。”
贵子面露惊恐之色,声音颤抖地说道:“回禀君上,有一晚,婷嫔身边的欣儿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袋银子,吩咐奴才在江婕妤的膳食里下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就将鹤顶红放入了江婕妤最爱喝的汤中。奴才知错,求君上饶命啊!”
帝君忆起当晚前往江婕妤宫中的情景,他心思细腻,敏锐地注意到桌上的膳食丝毫未动,且江婕妤口吐白沫而非鲜血,直觉此事另有隐情。
欣儿满脸惊惶,急忙说道:“是婷嫔指使奴婢这么做的,然后想嫁祸给皇贵嫔娘娘。”
帝君目光如炬,直视着凤雅婷:“凤雅婷,你还有何话说?”
凤雅婷恼羞成怒,怒目圆睁地喝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你可是本宫的家生奴,竟敢背叛本宫!”说罢,便猛地扑上前去,狠狠掐住欣儿的脖子。
帝君眉头一蹙,当即吩咐太监将凤雅婷拉开。凤雅婷拼命挣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帝君不假思索,当即下令:“将贵子杖责二十,赶出宫去。至于凤雅婷,即刻打入冷宫。欣儿,杖毙。”
两人被侍卫拖拽着离去,嘴里不停地哭喊着求饶。凤雅婷听闻判决,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 。
凤雅婷挣扎着爬起身,匍匐着一路挪到帝君殷墨初跟前,声泪俱下:“君上,定是凤念艺那个贱人陷害臣妾,求君上明察啊!”
帝君眼神冷峻,语气中透着失望与斥责:“艺儿自入宫以来,从未有过害你之心。你身为她的亲姐姐,却屡屡设计陷害于她。朕念在你们血脉相连,饶你不死,此后便在冷宫之中,好自为之吧!”
言罢,帝君殷墨初径直转身,迈出重华殿,一眼也未再看凤雅婷。凤雅婷瘫坐在地,眼神空洞,眼底尽是绝望与不甘,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和凤念艺入宫前在路上的那段时光。
帝君离去后,两名小太监奉命将凤雅婷带往冷宫,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宫女。冷宫之中,宫殿狭小逼仄,灰尘遍布。凤雅婷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
跟在身后的一名小太监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回道:“娘娘,这里可是冷宫,您还指望有人给您打扫不成?”
凤雅婷从发髻上取下仅有的两根簪子,递到一旁的小宫女手中,示意她交给那说话的小太监,道:“这里有两支簪子,你拿了去,帮本宫找几个人来打扫打扫。”
那说话的小太监从宫女手中接过簪子,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随手扔了出去,脸上满是不屑:“娘娘,您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是那备受宠爱的婷嫔?如今您的东西可早就不值钱了。您身边不还有个宫女吗,你们自己打扫便是。”
那名小太监说罢,将手中的扫把狠狠掼在地上,另一名小太监也跟着把一只水桶和抹布用力扔在地下,两人转身便大摇大摆地离去。
与此同时,帝君殷墨初移步凤仪宫探望凤念艺。凤念艺早已在殿外恭敬等候圣驾。
“臣妾参见君上。”
帝君殷墨初赶忙上前,微微俯身将她扶起,语气满是疼惜:“艺儿,快快请起,这段时日,让你受委屈了。”
凤念艺在帝君的搀扶下起身,随后轻声吩咐众人退下。她拉着帝君的手,匆匆走进殿内,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纸条,那是婧儿的飞鸽传书。
帝君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瞬间微变,沉声道:“江国如此泱泱大国,竟这般行事,朕即刻发兵,定要将婧儿救回来!”
凤念艺急忙劝阻:“君上不可!如今前有江国,后有天狼、古兰两国虎视眈眈。况且,与天狼国之战过去不过几年,我国正处修生养息之时。”
帝君的脚步一顿,面露犹豫之色。凤念艺见状,继续说道:“更何况,婧儿在信中提到,江国自知理亏,太子承诺会善待于她。婧儿如今不只是星月国的帝姬,更是江国的太子妃,她有自己的使命,还望父皇以大局为重。”
帝君眸光微颤,语气中满是疼惜与坚决:“朕实在于心不忍,看婧儿牺牲自己的幸福。她即便一辈子不嫁,朕也定能养她一生,保她一世安乐无忧。”
凤念艺眸光中闪烁着坚定与疼惜,轻声却有力地说道:“君上,臣妾与您一般,心疼婧儿至极,又何尝愿见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只是如今,鼎盛大陆四方割据,局势波谲云诡。您心怀肃清朝堂、一统天下的宏愿,在这漫漫征途上,牺牲再所难免。臣妾坚信,终有一日,星月国的铁骑将纵横驰骋,踏平三国,成就一统大陆的千秋伟业。”
帝君听着凤念艺的话语,沉默良久,眼神中满是挣扎。他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在思索着这天下的局势与自己的责任。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艺儿,吾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为人父,实在难以割舍这份对婧儿的疼爱。但朕也知道,身为一国之君,必须以大局为重。”
凤念艺轻轻握住帝君的手,柔声道:“君上,婧儿聪慧勇敢,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必已有自己的考量。臣妾相信,她定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为星月国尽一份力。”
帝君殷墨初眉眼间的忧色稍缓,长臂轻展,将凤念艺温柔地纳入怀中,语气缱绻而真挚:“艺儿,朕何其有幸,得你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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