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TWENTY-TWO

“牢狱有时候真的很解脱。”

宋徽和蒋歌只隔了一层真空的玻璃，很清晰地就能观察到她面部肌肉的抽动，或许是整容的缘故，让她整个淡漠的脸部看起来有些僵硬。

她正在按照沈老师教的那个样子想象着蒋歌原来的面容——一张方脸，整体面部凹陷，鼻梁不高，鼻翼也有些肿大。

种种的一切对上现在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够风情万种的顶尖设计师，宋徽觉得很荒唐。

她没怎么专注于城队的审问，只听见蒋歌颤抖的声线顺着耳机穿过自己的耳膜。

她说：“我以为我自由了。”

宋徽抬眸，身边的沈翊笔尖也顿住了。

蒋歌浑身都很僵硬，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发颤，十个葱白的手指干干净净。

她看了杜城很久，突然垂头低声轻笑。

“你们知道吗？那样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蒋歌抬起一只手将挡住眼睛的发丝撩到耳后，嘴角虽然带着笑意，眼眶却泛着红血丝。

“至于刘连明，我也是不想杀他的，但是男人都是一样的。”蒋歌抽了一下鼻子，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都一样贪心。”

那个曾经名扬北江的设计师声音越来越小，鼻音越来越明显：“可是他明明那么坏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能活得那么好？”

宋徽的笔尖在手里攥得紧了一些，蒋歌在杜城面前将自己的伤疤一点点地扯开，模糊的血肉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蒋歌麻木地签了字，宋徽的画作也做了结尾工作，她在杜城出审讯室的后脚将画像放在蒋歌面前。

宋徽：“很久没有好好看看真实的自己了吧。”

宋徽坐在杜城的位置上，这个角度可以将设计师的整张脸看得清清楚楚。

蒋歌抬眸看着宋徽的脸庞，和刚刚那位队长不一样，小姑娘没有一点压迫感，再低下头，就看到画纸上自己以前的面容朝自己微笑。

女人的指尖颤巍地去触碰自己的面颊，眼底越来越干涩，睫毛微微一动就能碰下泪珠。

宋徽：“我们老师认为你很像一位很伟大的人。”

宋徽的声音很哑，压低之后却也有女生特有的温柔：

宋徽：“他托我将这幅画送给你。”

“居里夫人？”

蒋歌有些惊异，对上对面女学生弯弯的眉眼，听见她暗哑的嗓音。

宋徽：“Madame•Curie，第一位获得偌贝尔奖的女性，她的成就超过了大部分同时代的男性。”

她看着蒋歌的目光，一字一句，认真严肃：

宋徽：“她代表着女性力量，从你的作品里，我也看到了相似的力量，它源自你的才华和野心，而不是你的外表。”

她看到了蒋歌脸上的动容，对她展颜。

宋徽：“我们都相信，曾经的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享誉国际的设计师。”

蒋歌双手将两张画纸都揉皱，面前的女孩儿神色严肃，她朝玻璃之外看过去——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见自己整完容之后完美的面容。

她似乎想到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那个相貌平平的自己，已经做到了享誉国际的程度。

真好啊，原来在另一个世界自己是这样自由。

蒋歌突然就笑了，眼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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