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EIGHTY-NINE

宋徽看见坐在副驾驶座的小警员一边接过付给他的面包，一边用手看戏一样地拱了一下李俊辉。看到他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宋徽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余光处有一道暗影，引得她下意识地向旁边看了一眼，正在和同事打趣的李俊辉嚼面包的动作一滞，扔下面包就要下车往前冲。

副驾驶座的警员勾住李俊辉的臂膀：“不要单独行动！”

宋徽也被李俊辉的动作吓得一惊，她同样拦住擅自独自行动的李俊辉——她必须保证贺红这一次能够和贺闻周汇合，然后一起逃离北江。

李俊辉强硬地甩开同伴的阻拦，多少带了些奇怪的倔犟：“我不会跟丢的！”

这一甩把副驾驶的队员都给惊呆了，眼睁睁地看着李俊辉的身体融入黑暗的小巷子。宋徽的大脑转了好几个弯：

宋徽：“你和蒋峰联系报备，我跟上去看看。”

被突发状况搞得有些懵的警员极度需要一个主心骨来告诉自己具体方案，在接收到宋徽下达的不容拒绝的命令之后，他直接忘记了宋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画像师的事实。

略过怀疑这样一位柔弱的画像师是否能在和李俊辉的行动中有所受伤，他直接转头就向蒋峰报备了李俊辉的行动。

宋徽在昏暗的小巷子里穿梭，狭窄的过道只有几个拉着电线的微弱灯泡发出来的亮光，借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李俊辉。

满眼刺目的红色，奄奄一息的李俊辉身侧，宋徽看到了眼镜片的反光。

贺闻周和贺红就站在自己面前。

还剩下一口气地李俊辉用最后一点力气看向宋徽，两瓣唇在很小幅度地一张一合。

他在说：“跑。”

宋徽不敢去看他，脚底像是灌了铅一样不能动弹，她张了张嘴，在李俊辉逐渐失焦的双目之下，她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宋徽：“他们很快就来，M的身份大概已经被推测出来了，你们得走。”

贺闻周和贺红对视了一眼，手上湿漉漉的血红色被甩得到处都是，原本慢计划的逃亡被楚天启毫无逻辑的供词打乱。

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贺闻周朝宋徽的方向迈了几步。

银白色刀面映射出来的光线在宋徽眼前一晃而过，腹部的疼痛来得要比大脑下达的逃跑命令要快，极度疼痛之中她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贺闻周在自己耳边喷洒出的热气——

贺闻周：“学姐千万别忘了the thunderstorm。”

再之后两个黑色衣服的一男一女消失在自己眼前，她靠着墙壁像一团软泥滑倒在昏暗的小巷里，自己的小腿还能碰到李俊辉的尸体，可她来不及去害怕，眼底昏黄的光圈一点一点地扩散，又变淡。

模糊之中她好像能听到嘈杂的叫喊声，狭小的眼缝之间又好像看到了沈老师的脸，她在颠簸之中半梦半醒，最后完全接受铺天盖地地袭来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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