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在昏迷不久后,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传来,但那声音极为模糊,还未等他听清便又沉沉睡去。当他再度悠悠醒来时,却惊愕地发现有一堆人围聚在自己的床边。景泽的心头微微一紧,但他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景泽起身的第一个念头,似乎是想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些,然后将他们统统赶出去,然而,就在他的目光扫视之际,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蓦然闯入眼帘,这让他在震惊的同时,心底又涌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惊喜。“是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季昕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道:“是我,好久不见,景泽,哦,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陛下了。”景泽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额头,依旧感觉有些晕眩,“不必如此多礼,你为何会在这里?”
“跟着‘楚将军’来的。”季昕望如实回答着景泽的问题,且在说“楚将军”这三个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仿佛是在嗔怪楚彦希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于他。
沈渝州看着他们俩如此熟稔的样子,心中满是疑惑,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认识?”沈渝州可谓是从小陪伴着景泽一同长大的,可他却从未见过季昕望。楚彦希似乎也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就在景泽说出“见过几面,我们得回宫了”这句话时,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他,因为就在这一瞬,他的瞳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原本的紫色光芒竟缓缓消失不见,他的瞳孔已然变成了纯粹的黑色。
“你们为何如此看着朕?”景泽看着他们那震惊的模样,面露狐疑之色。沈渝州率先开口道:“你的眼睛……”紧接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天的药。”
景泽急忙从袖子里拿出那天谢磬给他的药,毫不犹豫地直接吞下,没过多久,瞳孔就恢复了原来的颜色。景泽为了让大家安心,用力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我的病不严重,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宫。”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单昀翰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景泽,而景泽也有自己的计划,所以他只能无奈地放弃。单昀翰细心地为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
在出发前,季昕望悄悄地递给景泽一件东西。景泽摸着那件东西的纹路,疑惑地看着他。季昕望嘴角挂着微笑,说道:“陛下要好好保管,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这样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你的。”说完,便告别离开了。
临别之时,楚彦希方才知晓季昕望并不与他们一同返回皇城,赶忙急切地去找他:“你不是要回皇城吗?”季昕望依旧是那副温和的面容,耐心地解释道:“我要做的事已然完成,回皇城便不必了,有缘再见吧。”
楚彦希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季昕望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他无法忽视。而此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或许是这黑夜本就令人迷茫,楚彦希终于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问了出来:“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季昕望听到他的问题后,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微微一笑,仿佛早已料到这个问题迟早会被提出。然后,他缓缓转过头去,轻声说道:“再见,将军哥哥。”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楚彦希耳边炸响。他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季昕望的脸上找到答案。然而,季昕望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楚彦希站在原地,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那句话。他似乎在这一刻才猛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曾有一个人如此唤过他。但那记忆总是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人的一生又怎会将自己所经历的人和事都记得那般清楚,更何况是那些不相关的。
楚彦希努力回忆着那个遥远的过去,但始终找不到确切的线索。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什么。然而,季昕望的身影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渝州关切地问景泽:"景泽,你现在感觉如何?"景泽不愿让沈渝州这般关心自己,于是转换了话题。"没怎样,朕要与你说一件事。"
沈渝州听完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泽,他不明白为何景泽会知晓得如此清楚,又为何能这般笃定地说出这番猜想。最后他才恍然明白,景泽还是那个景泽,只是如今多了几分勾心斗角。
在前方不远处,一支队伍正严阵以待,他们的马车精致而华丽,车辕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图案,车轮在地面滚动间发出轻微的辘辘声。士兵们个个神色严峻,手持兵刃,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楚彦希骑在马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沉着与坚毅。他微微侧耳,倾听着前方传来的细微声响。他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警觉。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刀剑摩擦的刺耳声响以及一阵嘈杂声。楚彦希立刻勒住缰绳,示意队伍停下。他低声向景泽报告道:“皇上,前面有一个队伍,似乎正遭遇麻烦。”
景泽面色凝重,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他思考片刻后问道:“是山贼吗?”这次出宫,他着实对民间的混乱状况深感震惊。
楚彦希也不太确定前方的具体情况,但他明白此刻必须保持警惕。他试探性地询问景泽:“不清楚,我们是否要援助他们?”
景泽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他果断命令道:“先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向前走。观察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楚彦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轻轻挥动马鞭,示意队伍继续前进。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前方的声音来源,心情愈发紧张起来。
当他们渐渐靠近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帮人马一看便是经过专门训练来护送重要人物的,那些不知道是山贼还是刺客的人,在他们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节节败退。
只见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少年,一脸傲气地对着趴在地上的人吼道:“真搞笑,我家主子的车马也是你能捣乱的?!”说完,他还作势要踢那人一脚。
而在另一辆马车上,赵瑾泉慵懒地坐在那里,他面色从容,但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精明。他面无表情地下令道:“赵遂,留个人口,路上审问。”
这时,赵瑾泉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的一群人吸引住了。那群人正站在路边,其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赵随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走上马车,满脸担忧地对赵瑾泉说道:“哎,他们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陛下。”
赵瑾泉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说什么呢,都说了在外面叫我主子。”
“哦,主子。”赵遂赶忙应道。
只见赵瑾泉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此时,沈渝州透过车帷看到了对方马车上那人的脸,转头对景泽说道:“景泽,你觉不觉得对面那人有点眼熟?”
但景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去看对方,就传来了一声很大的叫喊。
“楚将军,还记得我吗,这是要去哪儿啊。”对面车里的‘大人物’走下了车,对着楚彦希摆了摆手。
楚彦希定睛一看,见那人一袭月白色长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不确定地说道:“赵瑾泉?”
“你这马车上护送的是谁啊,一起走啊,再说我从赵国走到这里,都不知道遇到多少个杀我的人了。”说罢,他便稳步走向那辆精致华丽的马车。他先是伸出修长的右手,轻轻撩起车帷,那车帷质地轻柔,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随后,他微微抬脚,踏上马车的踏脚板,动作优雅而从容,尽显世家大族的风范。
“那个,你…”楚彦希正想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赵瑾泉刚想进车厢的时候,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顿时一脸惊讶地看着楚彦希,但还是挤了进去,同时示意自己的人继续赶路。
景泽:“无事,楚将军,继续赶路吧。”
此时,马车内,赵瑾泉一脸郑重地看着景泽,问道:“景泽,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景泽面色平静,镇定地说道:“出来处理一些事情,没想有人趁机夺了权,回去处理一下家事。”
听到这里,赵瑾泉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景泽,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赵瑾泉沉默片刻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些许愤怒:“那你上个月怎么还传诏书让我去领我的皇后回国?”
景泽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是景辉写的。”
赵瑾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咬牙切齿地道:“啊!竟然敢欺骗我!这个该死的家伙!”
赵瑾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对景辉的行为感到无比愤怒。
赵瑾泉想到自己一路上受到的种种不公待遇,心情愈发愤慨。他忍不住继续抱怨道:“怪不得这一路上睡也睡不踏实,没事就给朕下药,随便赶个路都能碰见一堆黑不溜秋的傻逼来刺杀,原来都是景辉那个人干的!
他丝毫没给景泽或沈渝州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道:“我的燕儿不会有事吧,早知道就不让她回来了。”
而沈渝州看了眼景泽,发现对方似乎没想把事实告诉赵瑾泉,便插了一句:“不好意思这位赵国陛下,你看见我在这里了吗?”
其实两人之间早就有矛盾了。从前几国开宴会时,赵瑾泉来看过沈余洲,各国或各家的人似乎都想用自己的孩子来示威,所以当赵瑾泉输给景泽这个比自己小3岁的皇子时已经非常惊讶了,因为他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十岁的人能懂得那么多。可更让他吃惊的是,后来连沈渝州都比不过。比什么呢?当然是比学识、比见识。毕竟这种重要的场合又不能刀剑相向,只能通过这些方面一较高下。
因此,这两个人给赵瑾泉留下了非常严重的阴影,以至于父皇让他来景国,他都不愿意来了。要不是为了某个人,他这辈子都不想跟景国有任何联系。
赵瑾泉转头看向沈渝州,不耐烦地说道:“看到了,沈渝州,我不瞎。”
沈渝州毫不犹豫地赶人:“陛下还是回自己的马车吧,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
赵瑾泉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反驳道:“怎么?你们这是要背着朕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走朕。”说着,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却没有注意到景泽因为害羞而微微泛红的耳朵。沈渝州脸色一黑,不客气地回应道:“别废话,赶紧出去!”
赵瑾泉一脸叛逆地耍赖:“朕就不走,朕偏要跟着你们一起回皇城。”
赵瑾泉接着说:“要走也是你走,景泽还算得上是我的……”话到嘴边,他突然顿住,思索片刻后,才吐出一个词——“小舅子”。这个充满民间气息的称呼从他口中说出,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无人敢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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