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历经艰辛、长途跋涉,最终抵达素湮岭这一地域。楚彦希在即将踏入这片区域之际,神色凝重且郑重其事地向士兵们叮嘱进入之后需特别留意的各项事宜,毕竟此地向来都是雪崩这等凶险自然灾害频发之所,加之敌方曾在此处滞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日后,致使这里四处都紧密地布设着机关陷阱。
楚彦希转过头来,望了望那执意定要跟随他前来的季昕望,自从得知季昕望乃是暗语阁的阁主之后,自己对他的观感已然有了一定程度的转变,但在内心深处始终觉得他不过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毕竟两人的年龄相差足有七岁之多。“你也务必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季昕望满不在乎地回应道,稍后又稍作思索,对着楚彦希绽出笑容,补上一句“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将军哥哥。”楚彦希听到这一称呼,不禁轻咳了几声,无奈地说道“就算拖我后腿也无妨,保护好你自己便行。”
就在这时,站在最前方的士兵忽然扯开嗓门朝着那边大声呼喊“将军,前面出现状况了!”他的话音刚落,雪崩便如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狂潮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众人在惊惶无措中拼命地奔逃。季昕望眼尖手快地寻觅到一处可供躲避的所在,只是那个洞口深得仿若深不见底。季昕望紧紧地拽住楚彦希,用手指向那个地方示意给他看,楚彦希认为这个办法颇具可行性,随即将季昕望推进了洞里,同时朝着那边的众人高声喊道“往这边跑,快!”
众人接二连三地纵身跳入这个洞中,好歹是暂且躲避过了雪崩的狂暴冲击。待稍稍平复了一些之后,他们开始细致地端详起这个洞穴。
洞穴内部展现出一种格外幽深且静谧的景象,洞壁上湿漉漉的,持续不断地散发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四周弥散着一层淡薄的雾气,致使可视的范围极其有限。地面崎岖坎坷,布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石块以及凸起的岩块,那些石块和岩块仿若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迁变。
一些钟乳石从洞顶垂挂而下,其形态可谓千奇百怪,有的恰似锐利至极的利剑般刺身锐利,有的宛如轻柔飘逸的帷幔般微微摇曳。洞壁上还分布着一些若隐若现的奇异纹路,或许是地质作用的产物,又或许是曾经的某种神秘力量在此留下的独特印记。
士兵们有的倚靠着洞壁稍作休憩,有的则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以防还有其他未知的危险悄然潜伏。楚彦希和季昕望站在一处相对较为宽敞的地方,他们二人的面庞上都或多或少地显露出一丝疲倦之态。
在这幽暗深邃且诡秘莫测的洞穴之中,楚彦希刻意压低了声音,语调低沉地说道:“此处似乎并不简单,大家务必小心些。”他的话音在洞穴内悠悠回荡,仿佛携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与警觉。
就在这一瞬,季昕望好似蓦然发觉了某种极为凶险的状况,他猛然发力将楚彦希使劲推开,同时高声呼喊一声“小心”。紧接着,只听得“嘎吱”几声令人牙酸齿冷的声响传来,地面骤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仿佛整个洞穴都即将被倾覆一般。随后,一道沉重无比的石门轰然落下,扬起一片尘霾,就如此无情地将楚彦希和他的士兵与季昕望硬生生地隔绝在了两边。
“季昕望!”楚彦希焦急万分地大声呼喊,声音之中满是担忧与急切之情。
“我在这边,将军哥哥,我没事。”从另一边悠悠传来季昕望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沉稳镇定,似乎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慑。
楚彦希紧紧蹙起眉头,目光开始仔细地察探起周围的情形。他意识到,这山洞显然是被人设下了机关,而且此机关布置得极为精巧,绝非一般人所能设计而成。他面色凝重地示意士兵们小心戒备,自己则全神贯注地试图探寻打开石门的方法。
而在另一边的季昕望也并未闲着,他同样在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自己这边的空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机关的破解之法。季昕望忽然看到他那边的石壁上有着一幅画,第一幅画中呈现的是一群小人,紧接着石门突然落下将他们无情地分隔开来;第二幅画展示的是两方拼命地锤击那石墙;第三幅画里石墙在锤击中逐渐增厚;第四幅画显示一方的人停歇下来,手靠在石壁上休憩,而拼命敲石壁的那方,墙渐渐往那方变厚。当看到第五幅画时,季昕望心中恍然有所领悟,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就在这时,他听到楚彦希在那边敲击墙壁的声音,顿时焦急起来,赶忙贴着墙壁大声喊道:“别敲了,这墙会越敲越厚!”
楚彦希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回应道:“那怎么办?”
季昕望思索了片刻后问道:“你们那边有路吗?”
楚彦希环顾了一下四周,无奈地回答道:“没有,这边也是一道石墙,只是没有任何反应。”
季昕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彦希,将手贴到石壁上。”
楚彦希虽满心狐疑,但还是依言将手放置了上去,同时说道:“你有办法了?”
季昕望将额头贴在石壁上,故作轻松地笑道:“对呀,相信我,你们会逃出去的。”
此时,楚彦希开始焦急起来,他竭尽全力地敲打着石壁,尽管石壁上出现了裂痕,但他那边的墙壁也随即增厚。他大声喊道:“你在说什么,是我们,我们一定要出去,陛下还没找到,你忘了吗?”楚彦希的手因为不停地敲击已然敲得流血了,可他还是不愿停下。
季昕望无奈地喊道:“不要这样啊,我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季昕望不禁在脑海中思索,为何呢,为何当自己家破人亡之时,你却风光无限还曾给我递了一朵花,为何当天晚上你还要再去找我,为何再次见面你又不记得我了。然而季昕望突然又不想知晓这其中缘由了。
“楚彦希!”楚彦希听到季昕望呼喊自己的名字,可音量却渐渐变小,于是他停止了敲击石壁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季昕望呼喊自己的名字如此郑重其事。
又听到那边传来:“彦希,将军哥哥,楚将军!”
楚彦希大声回应道:“我在,你千万别乱动!”
季昕望不禁说道:“别乱动的是你吧。”
“我也不乱动了,你……”楚彦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季昕望打断道:“楚彦希,欠景泽的,我始终要还给他,如果,如果我死了……”
“你不要乱说!”
“如果我死了,欠你的,我下辈子再还吧。”季昕望缓缓地将手贴上石墙,季昕望决定用力拍击石墙前,他缓缓地靠近石墙,然后在那冰冷的石墙上轻轻地吻了吻。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思绪万千,过往的种种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他以为唇上的温度能传给楚彦希,奈何石壁太厚。然后调动全身的力量,将手臂猛然扬起,随后,手掌以迅猛之势朝着墙壁直直地拍去。在这一瞬间,墙壁上瞬间出现了深紫黑色的图案,手掌与空气剧烈摩擦,仿佛带着破风之声。在接触墙壁的刹那,手掌承受着巨大的反作用力,整个手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力量的冲击使得手掌和墙壁之间似乎产生了短暂的僵持。
紧接着,石墙迅速往季昕望那边挤去,伴随着几分破裂之声,而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楚彦希那边崩塌,他们那边的石墙向两边撤开,出现了一条新路,士兵见势不妙,急忙拉着楚彦希就往那边跑。
第五幅画上面其实只写了一行字‘生死别离,效在离别’。
季昕望看着那行字,淡淡地笑了笑,又突然想起那天对沈渝州说的话:“如果我有一天因为谁而牺牲,那我肯定傻了。”
原来,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傻子。
此时,洞穴里已然停止了崩塌,然而季昕望那边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楚彦希撕心裂肺地朝着那边高喊:“昕望,季昕望!”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不断回荡,其中饱含着无尽的绝望,那悲切的呼喊仿佛要将整个洞穴震碎。
楚彦希望着那片令人心悸的寂静,心急如焚,双眉紧蹙,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疯狂地挣脱士兵的阻拦,不顾一切地试图再次靠近那堵隔绝他们的石墙,声嘶力竭地喊道:“昕望,你一定要撑住,我会找到办法救你出来!”
楚彦希见许久没有回应,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愈发浓烈,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再次奋力挣脱士兵们的阻拦,拼尽全身力气想要靠近那堵石墙,声音因为过度的焦急而变得沙哑不堪:“季昕望,回答我!”他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而另一边的季昕望,艰难而缓慢地从地上爬起,他整个人犹如从灰土中钻出一般,身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额头被碎石擦破,鲜血混着尘土顺着脸颊流下,触目惊心。
他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朝着石墙的方向艰难地迈出脚步,声音虚弱但坚定地喊道:“将军,我在……”每说一个字,都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楚彦希听到这微弱的回应,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大声说道:“昕望,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他的脸上露出决然的神情。
季昕望靠着石壁,大口喘着粗气说:“彦希哥哥,别管我了,你走吧。”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绝望和无奈。
楚彦希怒喝道:“胡说!我怎能抛下你!”他的目光如炬,充满了愤怒与坚定。
此时,一名士兵上前说道:“将军,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其他出口,绕过去救他。” 楚彦希精神一振,转头对着季昕望喊道:“你别乱动,待在那里,我去找你。”随后,他带着众人朝着那条路奔去,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尽快找到季昕望,脚步急促而凌乱。
可季昕望却一点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他看到他前方也出现了新的道路,一直坐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便慢慢地向那里走过去。他每走一步,都感到身体仿佛要散架一般,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意识也在一点一点地模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现在的他只想躺下睡一觉,就当他有这种想法时,远处传来的声音“昕望”。
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飞奔而来。那一瞬间,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
随着那个人越来越近,季昕望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一直强撑着的意识也终于不堪重负。他的眼皮沉重地合上,整个人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渝州赶到,满脸疑惑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景泽正在季昕望袖里找东西,果然找到了一些简单治疗的药物,于是熟练地替他包扎起来,边忙边回道:“估计是这里的事传到朝廷了,他应是跟着楚将军来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楚彦希冲到季昕望身边,确认他没事之后才跟景泽行礼。
然后他才听到景泽说了这里的前因后果。
景泽说道:“先别慌,我们赶紧带他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做进一步治疗。”
楚彦希小心翼翼地背着昏迷的季昕望,朝着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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