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煊尘一路步伐匆匆地向前走去,最终,他抵达了心中渴望的目的地。景涘的墓碑肃穆地矗立在那里,是先皇派人搭建于此的。而在那座墓碑之旁,竟站着沐明熙的身影。
纪煊尘冲动地猛扑上前,急切地试图扒开沐明熙的衣服,满心渴望确认他身上是否存在那如蝴蝶般的胎记。然而,还未等他瞧个真切,沐明熙瞬间暴怒,猛地将他狠狠一把推开。
纪煊尘踉跄着向后连退几步,身子摇晃不定,险些狼狈地摔倒在地。就在那短暂到稍纵即逝的瞬间,尽管看到沐明熙侧颈光滑,可他心中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希望之火,还是瞬间熄灭。然而,就在他满心绝望转身的刹那,脑海中犹如闪电划过,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又猛地回头,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般死死地盯着沐明熙。
“你是景涘,对不对?”纪煊尘大声地质问,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得不成样子,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
沐明熙微微一怔,脸上如闪电般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行恢复了平静,冷漠得如同冬日的寒冰,说道:“我本以为校尉大人和别人不一样,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的谣言。”
纪煊尘双目圆睁,冲上前,紧紧抓住沐明熙的双臂,眼睛因愤怒和悲伤而泛红:“别装了,你就是景涘!那场大火,你的消失,还有现在你的出现,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沐明熙奋力挣脱纪煊尘那犹如铁钳般的双手,怒不可遏地喝道:“你疯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
纪煊尘却不肯罢休,犹如困兽般大声吼道:“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的神态、语气,都与景涘如此相似?”
沐明熙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可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说道:“这只是你的错觉,我与你所说之人毫无关系。”
纪煊尘咬牙切齿,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景涘,你为什么要否认?我们曾经的情谊,你都忘了吗?”
沐明熙的眼神微微闪烁,别过头去,不再看纪煊尘,但他那原本坚定的表情已出现了丝丝裂痕。
纪煊尘继续说道:“你可以假装不认识我,但你能抹去我们共同的回忆吗?那些一起在鸿儒馆的日子,你都能当作从未发生?”
沐明熙的身体微微颤抖,双唇紧闭,陷入了沉默。
纪煊尘步步紧逼,声音中带着哀求:“景涘,承认吧,你是我认识的子意。”
沐明熙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13 岁的纪煊尘心血来潮:“我能叫你子意吗?”
沐明熙好奇问道:“为什么?”
纪煊尘陈述道:“因为父亲说不能随便叫你的名字,而且肆意啊。”
沐明熙不解:“我的涘明明不是那个肆。”
“我知道。”
……
“那随便你吧。”
沐明熙缓缓开口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纪煊尘懊恼道:“那你告诉我啊,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什么我知道,知道九年前你最后跟我说的话是什么吗,是让我走。”
纪煊尘又继续言道:“皇家之间的纠纷我不明白,也不清楚,可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
沐明熙打断他的话:“不会什么,离开我?别可笑了,你能做什么。”
就在此时,面前出现的这人竟是宁渊,早在二人谈话期间,这里就已经被团团包围住 。“对啊,你能做什么。”
纪煊尘下意识地将沐明熙护在身后,怒喝道:“你是谁?”
宁渊并没有在意纪煊尘的话 :“明熙,待的够久了吧,和我走吧。”
纪煊尘脱口而出:“他不会跟你走!”
沐明熙拉下纪煊尘护住自己的手,向对方走去,他的步伐看似坚定,却又分明透着一丝无奈。纪煊尘再次拉住他,急切地说道:“你没看清吗,他是西域的人,是景国的敌人,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御史大夫。”
沐明熙满脸怒容,奋力将他狠狠甩开,双目圆睁,怒吼道:“我看清了,我知道,我也清楚,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也是”
纪煊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沐明熙“我说因为我也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听清楚了吗,纪煊尘”
纪煊尘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沐明熙,声音颤抖地说:“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身体微微前倾。
沐明熙别过头,不再看他,语气更加冰冷:“哪有什么苦衷,从那场大火开始,我就不是你所认识的景涘了。”他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
纪煊尘用几乎肯定的语气下定结论“你不是这样的人。”
沐明熙感到好笑极了,反问他“我是怎样的人?”
“沐明熙是怎样的人,景涘又是怎样的人 ”
纪煊尘的语气也没比他好上几分:“子意,你要叛国吗?”
沐明熙低头看了看地板,而后又抬起眼眸与他对视“随你怎么想吧。”说完转身准备走。
从纪煊尘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情绪“不要走”
沐明熙听到纪煊尘的呼喊,身子微微一顿,竟真的转了回来。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纪煊尘竟下意识地持剑刺了过去。只见他双目失神,手臂机械般地向前挥动,剑刃无情地刺入了沐明熙的肩膀,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染红了衣衫。
在那一瞬间,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那无法忍受的刺痛,以及那个手持利剑的纪煊尘。
沐明熙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那笑中饱含着无奈、凄凉与深深的绝望。他的身躯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他眉头紧锁,汗水从额头滑落,却依然倔强地站立着。
纪煊尘在刺出那一剑后,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呆立在原地。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满是茫然与无措。
那柄染血的剑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铛”的一声砸在地上,仿佛也砸在了他的心间。他的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了喉咙里,脸上满是懊悔。
“纪煊尘,你想知道原因?”沐明熙全然不在意肩膀上的伤,因为纪煊尘还是不够狠。
嘉兴36年,当今天子景洪知道了自己的弟弟景栩娶的妻子竟是西域的人,他隐瞒了消息,怒气冲冲的直达谌王府。
那一天,景涘同平常一般回府,看见自己的父母都跪着,还有平时对自己都温和以待的景洪,第一次在那个人的脸上看到了厌恶的神情。
那个人向自己走了过来,拿着一个东西“吃了它”
景栩拦住他“皇兄,孩子是无辜的呀”
而那位身为他母亲的西域女子比景栩更紧张“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看在他也是皇室宗亲的份上,饶了他吧。”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吃了它他就不算是皇室宗亲,从现在开始,你们滚出京城”景涘很聪明,他知道,在外人看来冷酷无情的陛下心软了,他想放他们走。
景涘毫不犹豫地将那不知何物的东西吞了下去,刹那间,一股剧痛犹如汹涌的潮水在他体内肆意冲撞。眼睛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灼烧,又似被万针深深刺入,每一根神经都在凄厉地尖叫。
他双手紧紧捂住双眼,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冷汗如瀑般涌出,瞬间湿透了衣衫。“啊……”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声音沙哑而凄厉,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号。
景涘在极度的痛苦中几近昏厥,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飘忽不定。就在那混沌的边缘,他恍惚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似近在咫尺。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将沉重的眼皮抬起,努力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了一段对话“父亲,为什么我不能去看景涘”
纪平强硬着拉着他的手,“别管那么多,还有不要随便再一叫他的名字。”
景涘醒过来后,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父母安慰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然而,他却在某天夜里,听到一阵异常的声响。
他摸索着起身,凭借着记忆中的方位,缓缓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当他靠近那间屋子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颤抖着伸出手,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屋内,母亲的身影悬挂在空中,那根白绫无情地勒住她的脖颈。景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尽管他看不清,但那惨烈的景象仿佛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母亲!”他撕心裂肺地呼喊着。
父亲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也瞬间崩溃瘫倒在地,泪水奔涌而出,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母亲离去的灵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后来父亲跟皇上吵了一架,我们离开了皇宫,母亲的哥哥宁渊拿着刀指着父亲,他断断续续地吼着“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她吗,人呢,我问你,人呢,你说话呀”
“对不起”父亲只留下了这一句话,而宁渊听完后不只是想到了母亲还是什么,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明明如同往常的日子过得很慢, 可他与父亲突然冒起了大火,宁渊将他救了出去,而父亲却像没有了求生欲一样,静静的等着火焰燃烧自己。奈何自己喊多少遍,他都没有搭理过自己。
宁渊让景涘假死,等消息传开后就来救他。他想带景涘回西域,可景涘没有答应“父亲说过,去找一个叫凌雪艳的人 ”
“随便你。”
来到了这个地方,看见了想找到的人之后,景涘不知道怎么跟对方开口,可对方看到自己之后,好像很伤心一样抱住了自己“受苦了,孩子。”
景涘寻得凌雪艳,踏入沐府,自此,他成为了沐明熙,往昔如烟,尽付新名。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沐明熙神色复杂地望着纪煊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冷地说道:“纪煊尘,你我从此恩断义绝。我从未将你当作真正的朋友,你不过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说完,紧咬下唇,眼神中满是决然。
“我凭什么不能恨这里,凭什么在你眼中我是那也很高尚的人,我欠你的情意,这一剑算我还你的”
皇家的侍卫如潮水般匆匆赶来,与西域的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众人的呼喊声、刀剑相交的铿锵声交织在一起。
宁渊眉头紧皱,神色急切地催促沐明熙赶紧走:“明熙,没时间了,快走!” “……”沐明熙话未说完,便被宁渊拉着逃离了现场。宁渊神色紧张,拽着沐明熙的胳膊,脚步匆匆。
纪煊尘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慌乱的眼神突然变得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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