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哪里知道,有人爱人成痴,也有人爱人成魔……可是,不管什么原因,义善堂那么多人的性命是关键,思及此处,若琳又欲强撑着站起,无奈被捆绑,之前所中迷药还未曾散尽,浑身又动弹不得,当下心焦不已,若琳想到,赵羽和五味还在县衙,那县令忠奸未明,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而玉龙去跟踪堂主也未归来,不知情况如何,自己又身陷囹圄,到底要如何才能将消息告知玉龙他们呢,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惨案的发生呢?若琳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本来就安静的屋子,更是陷入死寂,而门口看守的两人正自顾着聊天,想来这里关着的,是被五花大绑的女人,又只有这一个出口,肯定是插翅难逃的,忽而,只听得窗台那边传来几声咕咕的音调,若琳费力的抬眼望去,只见得一个粉蓝色,圆滚滚的一团东西,停留在那窗台之上,若琳不由得精神一震,她苍白的嘴唇上下阖动,勉强发出声音,原来是她的专属信鸽,小九展翅飞了进来,扑闪扑闪的拍了几下翅膀,落在了若琳目前的地面上,还环绕在若琳周围走着,信鸽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若琳,那尖尖的嘴,不时的点啄地面,见及此,若琳泛白的嘴角露出微笑,在这间被人遗忘的偏僻柴房,若琳全身被捆绑,双手附在身后,只能微微晃动着身子,嘴里轻道
蓝若琳(银晓静):小九,过来
似是能听懂话语,那身姿轻盈的灵鸽,在盘旋了几圈之后,收了双翅,落在地上,两只爪子渐渐朝若琳的方向靠近,一近身,就轻啄着若琳的裙裾,以示友好,若琳轻轻点头,带着笑意
蓝若琳(银晓静):小九,你能听懂我的话,对不对?
那灵鸽圆滚滚的眼睛溜溜转转,不停的左右走动,若琳见灵鸽靠近,一时欣慰,却也犯了难
蓝若琳(银晓静):灵鸽虽灵,可毕竟不通人语,要怎么让它去传递信息呢?
若琳艰难的移动着身子,由于剧烈挣脱,被捆绑的双手已然勒出血迹,鲜血落在稻草上,醒目异常,见到那滴滴血迹,若琳福至心灵,忽而眼中带了神采,若琳身子朝前一倒,整个人换了方向,用脚一点点将那沾有血迹的稻草弄出, 嘴里轻道
蓝若琳(银晓静):小九,来,你把这个送去给天佑哥,他就能明白的
那灵鸽扑腾几下,在若琳的裙裾上,似是恋恋不舍
蓝若琳(银晓静):小九,你一定要安全送到,知道吗?这关乎着数十条人命的,去吧,小八,一定要注意安全
门外似是传来动静,若琳的心下一惊,想必是看守的人听到动静了,她急道
蓝若琳(银晓静):快,小九,快走
那灵鸽不再犹豫,叼起那根鲜血染红的稻草,纵身跃向窗台,展翅而飞,仿佛不曾来过,若琳苍白憔悴的脸,露出笑意,凝望着那灵鸽消失的方向,咯吱一声,门开了,是管家,见到若琳依然躺在地上,只是位置有所不同,他上前检查了一下绳索
管家:怎么位置变了?
随同的侍从面面相觑,慌忙解释道
侍卫:禀管家,我们严守门外,却无任何异动啊
若琳脸上浮起冷笑
蓝若琳(银晓静):管家是坏事做多了,所以草木皆兵了吧
侍卫:住口
一个侍从吼道,那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侍从安静,眼神不带任何情绪,看向若琳方道
管家:是不是坏事做多了,就不劳若琳姑娘操心,你还是先考虑下自己的处境吧
环顾四周,发现一切正常,管家又接道
管家:千万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你最后的价值,就发挥不了了
蓝若琳(银晓静):我不过一介女子,能有什么作用,管家怕是想多了吧?
若琳是诈又似是嘲讽
管家:若琳姑娘,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啊
管家看着被捆绑的若琳,她眼中不带任何俱意,满是从容镇定,虽然是敌非友,却不由得令人钦佩
蓝若琳(银晓静):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管家:就不劳若琳姑娘操心了,若是那楚公子不加阻拦,我们能依计成事,若琳姑娘便能安然无恙
言罢,管家走向门口,门落下重锁,还能听到管家的声音传来
管家:你们要小心看管,她的作用大着呢,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
侍卫:是
侍从齐齐回应道,若琳眼神看向窗台,心中默默祈祷
蓝若琳(银晓静):【小九,希望你能平安找到天佑哥,将消息传递给他啊】
郊外茅草屋内,柳盼儿对着一幅画像,神色哀恸,指尖缓缓附上画中人的眉眼,却又立即握指成拳,门被敲响了,两声复三声,柳盼儿立即收起画像,冷声道
柳盼儿:进来吧
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赫然是那县令家中的绿衣丫鬟,那丫头低声道
小梅:小姐
柳盼儿:这个时候,你过来干什么?
小姐,我在县令家中听到重要消息,特来禀告
小梅:说
小梅怯怯的道
小梅:那个叫楚天佑的人,今天到县衙找县令,我偷听到,他竟然跟踪过我们,将我们的计谋全部知晓了
柳盼儿:什么?
柳盼儿站起身来
柳盼儿:他知晓我们全部的计划?
小梅:是的,他们现在在县衙商量对策
柳盼儿怒道
柳盼儿:可恶
小梅:小姐,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告知叶公子改变计划?
柳盼儿:不行
柳盼儿果断否决
柳盼儿:现在改变计划来不及了,只能,只能提前
小梅:提前?
柳盼儿:你刚说道,他们刚得知消息,还在商量对策,我们将计划提前,他们又如何来得及应对呢?
小梅:是啊,小姐真是聪明
柳盼儿:这样,你立即去县衙,务必将刘亚文拿下,我亲自去义善堂,表哥那边,我还是不放心
小梅:是
小梅顿了顿
小梅:那需要通知叶公子,做配合吗?
柳盼儿一抬下颚
柳盼儿:来不及了,我们立即动手,之后再看时机给他们传消息过去
小梅:是,那我先去了
柳盼儿看着小梅离去的背景,立即将斗笠戴上,遮盖面容,起身离去,县衙里,玉龙对众人讲明了柳盼儿等人的阴谋,众人神色各异,五味一脸调侃
丁五味:原来是县令你惹的桃花债啊
赵羽瞪了五味一眼,没说话,因为他听到叶麟也在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复仇及保护玉龙,那县令神色黯然,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玉龙则是运筹帷幄,神色淡然
司马玉龙:他们可能不日就要行动了,我们必须加紧对应,以免伤及无辜
此言一出,赵羽与五味皆看向他,表示赞同,而玉龙却看向依旧沉默的刘亚文,五味当即开口道
丁五味:刘县令啊,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这个时候,你不会还想当缩头乌龟吧
刘亚文:不敢,卑职听从丁大人差遣
司马玉龙:那就好
五味朝玉龙挤挤眉
丁五味:嗯,具体怎么安排的,徒弟,你就代师傅说吧
司马玉龙:遵命
玉龙笑道,继而正色道
司马玉龙:柳盼儿计划两处,一是县衙,二则是义善堂
众人点头,玉龙继续道
司马玉龙:刘县令,你速将衙吏分为两队,一队留在县衙,由丁大人差遣,守护在县衙,另外,将你家眷集中,由衙吏保护
刘亚文:是
司马玉龙:小羽,你和展云留在县衙,一同保护他们,仅有衙吏,只怕来不及应对,另外,你传信到距离最近的州牧刺史,令他派兵过来
赵羽(沈世朋):是,公子
丁五味:那徒弟你呢?
安排好赵羽及五味的任务,接下来就是玉龙自己的了,只见他一手扶扶鬓边一缕发丝,另一手折扇轻摇
司马玉龙:我带另一队人马去义善堂,会会这个陈风
赵羽(沈世朋):公子,义善堂实力不明,您就带一队衙吏, 我担心…
司马玉龙:没事
玉龙拍拍赵羽的肩
司马玉龙:何况有若琳在呢?
赵羽(沈世朋):可…
赵羽话音未落,一只灵鸽飞了进来,径直朝玉龙而去,转了一圈
丁五味:是只鸟啊
赵羽附身,将灵鸽捧起,看到它嘴上叼的东西,略带惊讶,随即将之递给玉龙,玉龙一手接过,另一手取下那根稻草,仔细端详,五味凑近一看,又呸呸一声
丁五味:是根草啊,这鸟真是,叼草不会是想做窝吧
赵羽这会儿没空和五味斗嘴,因为他看到玉龙在见到这根稻草时,神色异常
赵羽(沈世朋):这上面有血迹
玉龙突然道
司马玉龙:不好,是若琳
丁五味:血,若,若琳?
展云:大嫂?
五味抓过一看
丁五味:徒弟啊,这个,和若琳有关系?
玉龙沉声道
司马玉龙:是,这灵鸽是认得人的,不会无缘无故带其它东西到我面前,近几日,它没有任务,只会跟在主人身边
一想到那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可能会遇到危险,赵羽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疼痛,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在赵羽心中就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看她笑,看她凝神,看她助人,看她斗嘴,等等等等,一幕幕,如画册缓缓展开,他们或许早就是密不可分的了,只是他知而她却是时而懵懵懂懂
丁五味:可是,这个血也不能代表就是若琳啊
五味犹在疑惑不解
赵羽(沈世朋):至少它表明若琳有危险,或者是受伤了,不行,义善堂那边肯定是出事了
赵羽猜测的语气,变成了笃定
赵羽(沈世朋):公子,那现在怎么办?
司马玉龙:小羽,行动提前,你立即安排
玉龙肃然道,无人知晓他衣袖中紧握的扇骨,指尖微微泛白
司马玉龙:小羽,你现在要去义善堂?
多年的兄弟,玉龙自是能猜到他的想法
赵羽(沈世朋):嗯
言罢,赵羽旋即转身,便提步朝外走去
司马玉龙:小羽,你安排人马,随后赶来,我们会没事的,再多耽误,只怕若琳会有危险
看到玉龙坚定的神色,赵羽只得从命
赵羽(沈世朋):是,公子,您要万分当心
司马玉龙:嗯
玉龙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丁五味:哎,徒弟?
五味才回过神来,却早已不见了玉龙的身影
丁五味:干什么那么急,真是的
赵羽(沈世朋):你在神游什么,还不快走?
赵羽冰冷的接了一句
丁五味:什么啊,你就跟徒弟是一伙的,帮着徒弟去若琳面前表现,哼,我就知道
五味还在碎碎念,走在前面的赵羽,伸手摸了摸刀
赵羽(沈世朋):你再胡说八道,还不去办事,小心..........
赵羽话还没说完,五味立即接道
丁五味:赵大侠,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别生气哈
赵羽(沈世朋):快走
丁五味:来了来了
五味一脸小媳妇受虐的模样,跟在赵羽身后,时间有时候是解药,有时候也是毒药,柳盼儿得知自己的图谋可能败露,于是决定将行动提前进行,一场有预谋的熊熊大火,在计划中燃起,霎时间,漫天通红,火光印照天光,像是一个倾盆大口,露出肆意的笑,陈风看着柳盼儿站在那火光前,一脸阴狠的笑意,似要将世间所有都埋葬其中,她笑的癫狂,而陈风看的心酸,以至于那火光中隐约的动静,都不曾在意了,人头攒动,突然,官兵铁甲的动静, 使得陈风惊醒,他急忙招呼柳盼儿,两人一阵惊慌,走廊里,隐约可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昭示着外面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官兵出动,围追堵截,必然令这二人争个鱼死网破,利用一切手段逃生,而若琳身陷囹圄,柳盼儿和陈风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护身符?两人脸色阴沉的推开房门,那柳盼儿一手将匕首横在若琳项前,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
柳盼儿:跟我们走
柳盼儿快速将若琳擒制住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向城外奔逃而去,不多时,前方传来震天的爆炸声,马车驱使的马匹受到惊吓,急速飞奔,若琳暗惊,听那炸药声起的方向,似是义善堂,她心中暗暗祈祷
蓝若琳(银晓静):【希望天佑哥来得及阻止】
她紧靠在马车边沿,但后背还是被撞的隐隐生疼,只见那柳盼儿嘴角露出阴沉的笑声
柳盼儿:都完了,都灰飞烟灭了
陈风却是看着她默默无言,一片狼藉的义善堂,被玉龙和赵羽带领官兵团团围住,在官兵的震慑下,堂内不明情况的仆从,并未进行抵抗,局面很快被控制住,由于玉龙的及时赶到,炸药只燃了一点点,其余部分均被切断了,现场大火很快被熄灭,士兵们在羁押孩童的房间,发现了火药,与玉龙等人的推测一致,他们是想毁掉这些孩童,可是,若琳去了哪里?四处搜寻之后,那间隐蔽角落的柴房被发现了,玉龙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环顾四周,地上还留有一根绳索,草垛上残留着滴滴献血,这里是她被囚禁的地方,玉龙眉头紧锁,双眸染上阴鸷,随后跟来的赵羽,亦是四处查看,突然,赵羽发现那靠近窗台的角落,似有一根银簪,他快步走近拾起,递到玉龙面前
赵羽(沈世朋):公子,这是展家送给若琳的聘礼
玉龙接过,只看了一眼,便认定这是她随身所携之物,玉龙动作利索的将银簪还给赵羽,然后简快明了的说了句
司马玉龙:追
全城围捕活动,迅速在长丰县及其周边展开,追捕告示张贴全县,衙役敲锣打鼓走街串巷的询问,侍卫们被分配成小组,按划定区域,在城内城外进行搜索,玉龙和赵羽分别带领一队人进行追寻,然而,人海茫茫,这长丰县说起来不大,但是,要在其中找人,却是谈何容易,何况,那二人对此地极为熟悉,如果要藏起来,对找寻的人而言,无异于大海捞针,搜寻行动一直在进行,但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路官兵越散越远,因着柳盼儿是亡命之徒,而陈风却是心思缜密,玉龙传令,每隔一个时辰,每队人马需派人回县衙报信,以免遭遇不测,这边,赵羽带领人马抵达了一小片起伏的山坡旁,举目望去,只见,树林深深,寂静无声,信鸽小九跟在赵羽身旁盘旋着,不时发出几声咕叫,入目所及,皆是茫茫,赵羽从没有这般无力感,知道她身处险境,却无法施救,这窒息感,令他心口一阵阵发闷,他紧绷着脸,步履沉重,双眼警惕的搜寻着目之所及的任何地方,忽而,他的目光被草丛间一点白色的亮光所吸引,他快步走了过去一看,是一颗眼泪大小的珍珠,上面似乎还有温度,没有外间的湿气,珍珠还很洁净,没有沾染到灰土,显然没有留下多长时间,俯身抬手拾起珍珠,赵羽心头一紧,他记得,前日,若琳就是戴珍珠耳环的,赵羽迅速站了起来,吩咐侍卫道
赵羽(沈世朋):立刻在附近找找,有没有类似的珍珠
侍卫们凑近抬眼看到赵羽掌心的珍珠,齐声回道
众人:是
有了目标之后,茫无目的的搜寻,有了些许动力,侍卫们一个个蹲在草丛间,仔细的拨弄着,一寸寸搜寻,很快,有侍卫在前方又找到了第二颗珍珠,一模一样的洁白无暇,大伙儿精神一振,沿着珍珠的方向,展开搜寻,网状快速前行,很快又找到第三颗
赵羽(沈世朋):【看来就是这个方向了, 这应该就是若琳留下的印记,这善良纯真又聪慧无双的傻姑娘啊】
赵羽看着那条并不存在的路,定了定心神,手持折扇敲在掌心,在心中默念道
赵羽(沈世朋):若琳,坚持一下,等我
天色已经全暗,月色稀疏的从树林间洒落,赵羽俯身蹲在一片草丛前,拾起同样的一颗珍珠,眼神坚定,小九落在地上,赵羽走近一步,用手将它捧起,轻轻道
赵羽(沈世朋):你也很想找到你的主人,对不对?
灵鸽小九扑腾着双翅,用嘴轻啄赵羽的手心,咕咕几声,算是应答
衙役:赵大人,我们真的要沿着前面追嘛?
一名侍卫请示道,余下众人也皆是迷惑怀疑的神情,因为摆在面前的,根本不是路啊,杂草丛生,夜色下,只有虫子的叫声,就凭着稀稀落落的几颗珍珠,怎么能判定就是劫匪就是沿这个方向跑的呢?
赵羽(沈世朋):是的
赵羽声音低沉有力,胸膛中一向坚韧的心,此刻却像是浸在寒流涌动的水中,隐隐酸疼,珍珠上,正是他熟悉的味道,看到赵羽冷静的抬脚向前,从他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霸气,令人折服,不由得令人有追随的理由,不再迟疑,侍卫们也都跟随向前,树林阴黑的似是无尽头,若琳靠在一块石头旁,疲惫的喘着气,她本身带着伤,又被捆绑着行了许多路,此刻,却顾不得其他,余光暗自观察着对面的男女,柳盼儿的脚受了伤,这一带捕兽夹很多,她因为一路戒备着若琳,脚下分心,踩中一个,顿时血肉模糊,只是,他们伤了一个,逃亡速度减慢,但若琳想逃却还是不能,那柳盼儿正坐在一个树桩上,茫茫夜色里,隐约可以看到她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陈风蹲在她前面,托起她的脚,将衣服下摆撕下一片,给她包扎,停顿片刻,陈风忽然说道
陈风:表妹,你带她先走,我来应付追来的官兵
若琳微微一怔,却听到柳盼儿坚决道
柳盼儿:不
陈风默了默,试图劝解的说
陈风:我还能拖延一阵子,给你争取时间逃跑
柳盼儿:不,要走一起走
柳盼儿愈发坚决道,陈风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多了几分坚定,陈风果然是做事周密的,他们一路逃跑,到了县城边界,他安排了人接应,此时,天已渐白,微湿的雾气漂浮在丛林间,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山谷,那尽头,则是一条湍急的大河,过了河,便到了临县,临县现在毫无设防,他们可以自由通行,而走陆路的话,则需绕过这条大河,官府即便发通缉令到临县也来不及的
陈风:我们要过河,你又受了伤,带着她不方便,就把她扔这儿吧
陈风对着柳盼儿说道
柳盼儿:你要放了她?若不是她,我们怎么败露的如此之快
柳盼儿恶狠狠的盯着若琳说道,陈风亦偏头看了一眼若琳
陈风:她不过是个无辜的人,何必多伤一条性命,我们只要过了河,对面有接应的人,从此隐退山林,没人找的到的
柳盼儿:留下她,就是留下个祸患
陈风:把她打晕就好了
柳盼儿还想争辩,陈风又看了一眼若琳,凄然道
陈风:她很像那时的你,聪慧,无邪
柳盼儿和若琳都没说话,河水湍湍,不时溅起浪花,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洒落在河面,折射出异样的光彩,波光粼粼,那陈风站立在河岸,目光四掠,在找寻着对岸接应的人,若琳的双手一直被绳子捆绑着,肩上的伤口裂开,渗出点点血迹,面色惨白,望着晃荡的水面,压下心头的不安,她的天佑哥一定会寻着她留下的踪迹赶过来的,若琳现在只能等他了,若琳微喘着,刚想将掌心的珍珠从指缝间溜下,忽地心头生出异样的感觉,若琳一转头,柳盼儿正沉默的看着她,慢慢掏出怀里的匕首,一步步靠近若琳,而那陈风正背对着两人,若琳毫无察觉,脸色苍白的若琳望着明晃晃的刀片,思绪有霎那的空白,身子不由自主变得僵硬,手心冒汗
蓝若琳(银晓静):【猫猫,我等不到你了,爹,娘,女儿就要和你们相聚了】
因着搜寻范围过大,赵羽将所带侍卫全部分散查询,以信号为线,他只身一人,沿着山谷追寻,白白盘旋在上空一路跟随,越接近边界,意味着若琳的危险越大,赵羽心中的焦虑越深,歹人底细未知,若琳消失的毫无预兆,他第一回觉得自己没有胜算,他第一回尝到焦灼无措的滋味,他第一回后悔自己没有与若琳同行,故而,他传信县令衙吏们加大扩深搜寻范围,追寻更加紧迫,一脸凝重的赵羽始终维持着沉肃警惕的神情,一路追寻,他胸口一直似是压着一块大石,隐隐钝痛,越是在这个时候,回忆却愈发清晰,透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远远能望到河流激荡,灵鸽小八来回的在树林上方飞转着,似是在指引,赵羽身姿矫健的越过树林,跟随小八的引导一路向前,正沿着水流举目远眺,忽而,他猛得浑身一震,只见那不远处,在靠近河岸边的位置,一人面水而立,另一人站在他身后,此刻正握着一把匕首,对准那熟悉的身影,周围空旷而寂静,只有河水奔腾的声音,赵羽看到这一幕,胸腔中陡然升起一股惊疼的怒火,一个暗器自掌间而出,出神入化一般,破空而去,柳盼儿正拿着锋利的匕首逼近若琳的脖子,正准备用力,突的听到耳边一声尖啸,她手臂一麻,随即泛起钻心的疼痛,匕首应声落地,若琳的身子一怔,转身拔腿就跑,谁知,一旁的陈风反应更快,一把将她抓住,手臂一勒,扣住她的脖子,使若琳动弹不得,赵羽使用轻功,瞬间,便到了三人跟前,恍惚的视线里,若琳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发丝凌乱,肩头被鲜血染红,面色苍白,盈水一般的眼眸却愈发清亮,透着坚韧与执拗,在看到他的瞬间,那双眼眸里涌动着许多的情绪,赵羽的脸愈发沉肃,面无表情,隔着点点距离,将大刀对准那男子,威而不发的神情,令人顿感冰冷,两相对峙,若琳看到赵羽的那瞬间,只觉得,恍如隔世,刚刚,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生平第一次觉得无计可施,比起上次在顺天县被挟持,这次,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无望的,可现在,看着他墨黑的眼眸,挺拔的身姿,就仿佛有了希望,一股暖流掠进心间,直达心底,若琳的双眼愈发明亮,那是生的向往与喜悦,呼吸渐渐平稳,若琳冷眼看向挟持自己的人,赵羽已经来了,这二人大限将至,什么也不怕了,就在那县交界处的河岸上,一脸阴狠的陈风恶狠狠的对赵羽威胁道
陈风:放下刀,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那身负伤势的柳盼儿从旁威慑
柳盼儿:赵羽,你的武功是很厉害,不过,她人在我们手上,只要轻轻一扭,她就没命,你能快得过我们吗?
赵羽双眸一冷,厉声道
赵羽(沈世朋):你敢?
阳光洒在河面,愈发刺眼,一时间的沉默,若琳知道这情形相当棘手,赵羽带出来的人马,听到适才的动静,必然很快赶到,到时候这两人狗急跳墙,稍微一点波动,都可能导致她当场毙命,如此,只能避重就轻,攻心为上,若琳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赵羽深深的看着她,正打算开口,却听到她低柔沉静的声音,先响起
蓝若琳(银晓静):陈风,现在大家手上都有一个人质,谁都不占优势,如果你杀了我,赵羽一定会杀了柳盼儿,我死了,对于赵羽而言,不过是牺牲个随身丫鬟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她不止是你的表妹,更是你唯一心爱的女人,你舍得吗?
若琳说话的同时,赵羽已经将大刀对准柳盼儿,陈风的脸色更加紧绷,眼眸中的神色复杂,柳盼儿亦是神色微变
蓝若琳(银晓静):你不想她死,我也不想死,在刘县令没赶到之前,我们还可以商量着交换,但是如果,刘县令来了,你猜他会怎么做?
陈风眼神波动,若琳说的话,刚好击中他的心事,他确实是不想再面对刘亚文,只想带着柳盼儿归隐山林
柳盼儿:不行
柳盼儿大叫
柳盼儿:表哥,这个女人在骗你,就是因为她,我们的计划才败露的,前方一定也设下了埋伏,我们即便逃过去,也是必死无疑
若琳和赵羽都保持沉默,眼神碰撞在一处,却道了所有
柳盼儿:表哥,这一生,我负你甚多,就当最后为你做件事吧
柳盼儿神色凄然
柳盼儿:我是逃不出去的,你挟持这个女人逃出去
说罢,柳盼儿拔出短剑,走赵羽面前,情形一变,若琳一时无计可施,抬眸看向赵羽,赵羽目光掠过若琳的脸,看向陈风,此刻的陈风,面无表情,直直的看着柳盼儿,随即对着赵羽
陈风:一命换一命,我放了她,你也放了盼儿
闻言,柳盼儿猛地回头
柳盼儿:表哥?
看到柳盼儿泪光盈盈,陈风一时呆滞,电石火光之间,赵羽手中暗器飞向陈风,陈风肩膀吃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花,再抬眼看去,若琳已安然在赵羽身旁
柳盼儿:该死,快,杀了他们
柳盼儿急忙吼叫道,陈风却是凄然道
陈风:都是命啊,盼儿,认了吧
柳盼儿还欲说什么,只听得身后有动静传来,那是很多的脚步声,从杂乱到真切,愈发逼近,是官兵到了,县衙里,刘亚文一身红色官服,端坐于大堂之上,两旁衙吏整齐排列,门前已聚集了百姓,玉龙与五味坐于侧面,赵羽被安排前去邻县,平康县,捉拿与陈风接头之人,而展云帮若琳包扎了手上的伤口,稍作休息,便隐于堂后幕帘之内,她们的目光在堂上扫了一圈,落在玉龙坚毅的脸庞上,而后者似是有所察觉,略一抬眼,对视,神情不明,一声亮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来是刘亚文宣布开堂
刘亚文:带人犯
声音传递下去,立即有衙吏将陈风与柳盼儿二人带了上来
刘亚文:堂下何人?
柳盼儿: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柳盼儿冷笑道,她的脚上还沾着血迹,勉强站着,陈风虽是被捆绑,仍是以臂力搀扶着她的手臂
柳谚:放肆,这里是县衙,岂容撒野,见到大人还不赶紧跪下
一旁的柳谚喊道,柳盼儿怒道
柳盼儿:大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有什么资格称大人?朝廷瞎了眼吧
五味看向玉龙,悄悄道
丁五味:这什么情况啊?
玉龙抬眼看了看门口窃窃私语的百姓,目光落在面色平静的县令身上,方不动声色道
司马玉龙:静观其变
五味还想说什么,玉龙一手执折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五味白了一眼,却是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了
刘亚文:忘恩负义?
刘亚文突然出声,目光看向堂下的二人,脸上是似沉郁又似悲恸的神情
刘亚文:到底是我忘恩负义,还是你父亲仗势欺人,草菅人命?贿赂官员,滥用刑法,哪一条不是罪该万死的,我,不过是顺承天意,为民除害
柳盼儿:你,你胡说
柳盼儿激动道,刘亚文面无表情
刘亚文:我是不是胡说,问问你旁边的人就知道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开义善堂嘛?是因为你们作孽太多,他在给你们恕罪
柳盼儿差点跌倒,数年来的坚持,一夕崩塌,她紧紧盯着眼前的陈风
柳盼儿:他,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爹爹不是那样的,不是,对不对
陈风:盼儿
陈风喊道,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是知道真相,也知道柳父的罪行,可是,柳盼儿是因此恨上了刘亚文,叫他如何开口呢
刘亚文:我问你们,为何在义善堂纵火?
刘亚文不看堂下,低头看着案上的诉讼状词,看着刘亚文的冷静,柳盼儿怒从心起
柳盼儿:所以,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扳倒我爹?
听到问话,刘亚文身形一顿,不做应答,柳盼儿紧接着问
柳盼儿:你说是不是,回答我
刘亚文仍是不答,眼神仍是落在桌上的文案,陈风扶着激动的柳盼儿,对于刘亚文的目不斜视,恨意渐满,为什么,为什么刘亚文总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陈风盯着刘亚文,忽而朗声道
陈风:当年,你只是一个落魄书生,是盼儿,盼儿不顾她爹爹的反对,救助于你,而你借助盼儿的痴情,欺骗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卑鄙么,而后高中之后抛弃盼儿,另娶刺史千金,不是忘恩负义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路人:想不到,仪表堂堂的县令大人是这样的啊
刘玉: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路人:那,那柳盼儿是不是有点可怜啊?
柳谚:肃静,肃静
柳谚高声喊道
刘亚文:退堂
刘亚文丢下一句,拂袖而去
柳谚:来人啊,把这两人押进牢房
衙役:是
大街上,五味一人走在前面念叨着
丁五味:徒弟啊,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啊?
玉龙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折扇,走在其后,若琳走在最后,看看五味,又看看玉龙,最终,还是看向那欢脱的小八,五味一直碎碎念
丁五味:刘亚文这一个不管了,丢下这案子,外面的人可是在议论纷纷啊,我这公开的御师身份啊,可是有一堆人找上门呢
廊角,一条路,分两边,五味走出数步,正待回头,却发现那两人已经在另一条道上走着了,五味大呼一声
丁五味:我说你们都在干嘛呢,我说话没听到啊,跟着还能走丢了?
声音一出,玉龙与若琳二人齐齐回头,又对视一眼,玉龙不动,若琳有些懵,五味可是个急性子
丁五味:我说你们干嘛呢,丢魂儿了?
展云:五味哥,是你走错了,我们要去后堂,在南边
展云指着前面那条路,五味摸摸脑袋瓜,又逞强道
丁五味:那你们也要说啊,我是师傅知不知道啊,还让我带路
五味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
蓝若琳(银晓静):是你自己走错的嘛
若琳撅嘴轻声道,一旁的玉龙听到不由得嘴角弯起弧度,五味几步走到两人面前
丁五味:你说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在想什么呢,这案子怎么办呢?
司马玉龙:这么简单的问题,师傅你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吧
玉龙终于开口
丁五味:我,我
五味语塞,反正无论如何,脸面是不能丢的,何况是在若琳面前,咬着牙道
丁五味:那可不,师傅我一直都知道的
玉龙只是笑,不再言语,五味见证,心中不妙,连忙开口道
丁五味:若琳啊,我,我考考你啊,你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蓝若琳(银晓静):这众人皆知的问题,有什么好考的,不过呢
若琳话锋一转,慧黠道
蓝若琳(银晓静):既然五味哥,你问了,我自然要说的嘛
丁五味:正是
五味赶紧奔到若琳身旁
司马玉龙:小心若琳的手
玉龙突然冒出一句,并伸手挡住五味即将靠过来的手臂
蓝若琳(银晓静):刘亚文利用柳盼儿扳倒了柳父,柳盼儿则是为了报仇,所以才干出这么多事情,而陈风则是为了帮柳盼儿
丁五味:就这样?
蓝若琳(银晓静):不然呢,有多复杂?
丁五味:那,那
五味仍然是懵的
丁五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司马玉龙:现在玩啊,师傅你不是最喜欢撒钱了嘛,我们去撒钱
看着玉龙悠闲的神情,五味更是云里雾里
丁五味:真的?
玉龙用扇子敲敲他的肩,哈哈一笑,朝前走去,五味跟上,走出大门,朝街市的方向而去,五味才是真的信了,立马撒丫子往前跑,玉龙一步步平稳悠闲的走着,若琳和展云与之并肩而行,看着跑远五味,清脆的开口道
蓝若琳(银晓静):天佑哥是想去探探民风吧,还有,等赵羽哥回来
展云:我想也是
虽是猜测的话语,却是陈述的语气,玉龙爽朗一笑
司马玉龙:若琳越来越聪明了,看来包拯何展昭没少训练你
若琳双颊染上红晕,微微羞赧,不过,倒也是习惯了这样的话语,忽而耳边又响起一句
司马玉龙:以后,不准以自己为代价去做未知后果的事情
若琳听着,刚想说什么,却见玉龙已经移步超前走去,沉稳淡然,仿佛适才的话语是一个错觉,未曾多想,若琳摇摇头,跟上玉龙的脚步,从天真无忧无虑,到万物尽收眼底,这条路,有你,方是佳期,阴暗潮湿的监牢内,周遭一片黑暗,唯有屋顶上的一节窗台露出点点亮光,身着囚衣的柳盼儿,一脸呆滞的靠坐在墙角的草垛上,不知在想着什么,那陈风与她是隔开关押的,牢房遥遥相对,只能远远看着她的方向,凝神,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柳盼儿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毫无反应,直到监牢门前出现一人,正是身着便衣的刘亚文,他示意狱卒噤声,缓缓走到柳盼儿的牢门前,阴暗的光打在他身上,看不清表情
柳盼儿忽而抬头,尖叫声响起来
刘亚文:你的恨意当真这么深?
刘亚文声音低沉的说着,不待她答,又自顾自言道
刘亚文:数十个幼童的性命,我的母亲,儿子,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怎么忍心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柳盼儿:我怎么忍心?
柳盼儿凄恍的反问道
柳盼儿:那你怎么忍心呢?我当初对你一片真心,甚至违逆父亲,到头来家破人亡,凭什么你还可以逍遥的活在世间
提到柳盼儿的父亲,刘亚文神情一变,低沉的声音,瞬间转成愤怒
刘亚文:你父亲是罪有应得,怪不得旁人
刘亚文坚持道
柳盼儿:那我呢?我也是活该吗,活该看错了人?
柳盼儿双目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他还是如当年那般英姿明朗,可是再也没有对自己笑语盈盈
刘亚文:你是无辜的,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刘亚文低头,声音微不可闻,柳盼儿听罢,笑的疯狂,眼中带泪,声音喑哑的嘶吼道
柳盼儿:你没想过伤害我,可是结果呢,结果你在害我家破人亡之后,转头就娶了别人,这不是伤害?,刘亚文,你就是一个伪君子
刘亚文:我确实没想过伤害你,当年我谨守界限,与你泾渭分明
刘亚文仍在辩解,只是那不停左右转动的眼珠,露出的慌张,欺骗了自己
柳盼儿:泾渭分明?刘亚文,你混蛋
柳盼儿双手摇着监牢的铁门,似要撕裂,刘亚文看着牢中的女子,再也不复当年的音容笑貌,而今满是憔悴与阴狠,他眼中满是不忍,当年,他知道她是仇人之人,即便有过心动,也是强烈克制,为自己找些理由敷衍过去,可是,怎么些年,每每午夜梦回,记忆中却还是有她当年的一颦一笑,柳盼儿趋近于疯狂,她咬牙切齿道
柳盼儿:那你还来干什么,来求个心安,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心安的,会让你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中
刘亚文:公堂之上,我不想对你咄咄相逼,亦不想用刑
刘亚文语气趋于平静,他看着仍在咬牙切齿的柳盼儿,将心中的不忍全部藏起来,脸上刻意露出疏离的神情,接着道
刘亚文:我是来问你,你为何要火烧义善堂?难道仅仅只是报复我?还是有其他阴谋?
柳盼儿:无可奉告
柳盼儿冷冷一句,转身走离监狱铁门口
刘亚文:我了解你,就凭你,是想不出这样周全的撤离计划的,你说,同伙是谁,你们到底是要谋划什么?
柳盼儿却是不再开口,眼睛直直的看着地面
刘亚文:你好自为之,我还会再来的
刘亚文留下一句,转身欲离去
柳盼儿:你来不来都一样,我只有一句话,我是替天行道,除去狼心狗肺之人
柳盼儿冰冷的话语自身后响起,刘亚文脊背一僵,却是头也不回的走出监狱,赵羽一人驰马而行,至密林,寂静之致,鸟虫之音都不曾有,习武之人的警觉发出警醒,赵羽鹰眸冷视,右手握上背后的大刀,冷声道
赵羽(沈世朋):出来吧,鬼鬼祟祟算什么好汉?
霎时间,丛林中数名黑衣人腾空而起,箭羽纷飞,赵羽一挥大刀,准确劈落射来的箭羽,双脚一蹬,径直自马背飞起,一个翻身,便将近旁的一个黑衣人踹出数丈,而后落地后站定,冷声讥讽道
赵羽(沈世朋):屠龙会?就剩这样的货色了,叶麟,你的末路到了
黑衣人齐齐收整弓箭,密林之中走出一人,银色披风,眼角邪肆
叶麟:呵,赵羽,你好大的口气啊
正是叶麟,窃国奸相叶洪之子,叶麟抬手拂拂臂上不存在的灰尘,又狷狂道
叶麟:跟着司马玉龙,你只要死路一条,不如归顺我,我还能考虑考虑留下你的性命
赵羽(沈世朋):老虎,竟然是你,原来是你与陈风勾结,要火烧义善堂
叶麟:是我又怎么样?
叶麟斜肆的笑道
叶麟:那不过是个傻子,随便说点什么就信了,想不到,竟然钓到了你和司马玉龙这两条大鱼,交出大玉圭,还能饶你们一条命
赵羽(沈世朋):你做梦,叶麟,窃国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父子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定会受到国法的制裁
一脸正气的赵羽怒道
叶麟: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里重重包围,今日你插翅难飞
叶麟没了耐心
叶麟:对了,还有你那主子,现在应该也成了刀下亡魂吧
赵羽(沈世朋):是吧?我倒要看看是谁笑到最后
赵羽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旗帜,笑意明显
叶麟:哼,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强
叶麟不屑,挥手正准备示意手下人行动,耳边又响起赵羽的声音
赵羽(沈世朋):先国主待你父子恩重如山,你父子竟然丧心病狂勾结外邦,致使我楚国国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难道没有愧疚之心吗?
赵羽看了看周围的黑衣人
赵羽(沈世朋):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为你利用,以命博名利,于心何忍呢?
此言一出,黑衣人中有窃窃骚动,叶麟怒吼一声
叶麟:你胡说,等我登基了,他们就是大功臣,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休要在这里蛊惑人心
赵羽(沈世朋):是这样吗?以你这般残暴的性格,又有几人能有好下场呢?
赵羽斜眼看去
赵羽(沈世朋):鲁一忠,萧天赞,哪个不是为你肝脑涂地,到头来呢,只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吧
鲁一忠的例子,活生生的摆在那里,经赵羽这么一说,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虽是黑布遮脸,但是那眼眸中的慌乱,却是隐藏不住
叶麟:你胡说
叶麟气急败坏道
叶麟:赵羽,你好生阴险,你明知今日难逃,就这般危言耸听,众人听令,给我拿下他
赵羽(沈世朋):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心知肚明,不过呢
赵羽直指叶麟身后,胸有成竹道
赵羽(沈世朋):今日难逃的人,是你才对
叶麟闻言,回头一看,数位身着铠甲的统军之人,率领数百人手持武器,只隔数丈,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侍卫:卑职叩见侯爷
数位统军及将士齐齐行礼
赵羽(沈世朋):免了
赵羽朗声道
赵羽(沈世朋):严统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侍卫:侯爷命令,不敢怠慢,我等整军待发,听候侯爷差遣
一位身着铠甲的将领恭敬的回答着
叶麟:赵羽,你卑鄙
叶麟恶狠狠道
赵羽(沈世朋):兵不厌诈
赵羽悠悠的回了一句
赵羽(沈世朋):卑鄙是你常用的,我国主那是有先见之明,运筹帷幄
叶麟气极
叶麟:你?
赵羽不理会叶麟,看向周遭的黑衣人
赵羽(沈世朋):国主知晓你们都是被叶麟所强迫的,早有口喻,降者不计,反者立决
见到赵羽带领的将士,黑压压的一片,可知人数众多,今日必是败了,黑衣人群由骚动变为不安,怀疑,犹豫,叶麟眼见着人心不稳
叶麟:你们,你们敢,给我上,快,拿下赵羽,封侯拜相
黑衣人戒备着,却是无人敢动手,毕竟赵羽是威名在外的,况且来了这么多援兵,赵羽敏锐的察觉到黑衣人的变化,又道
赵羽(沈世朋):当今国主温和仁德,执政清明,现下百姓安居乐业,河清海晏,尔等,还要跟着乱臣贼子犯上作乱吗?
赵羽故作惊讶道
赵羽(沈世朋):方才忘了,国主那边情形如何了?
侍卫:禀告侯爷,官大人带兵将暗袭之人悉数拿下,国主安然无恙,现今正在县衙查看长丰县幼童一案
叶麟面如死灰,双拳紧握
叶麟:【竟,竟然又失算了】
赵羽(沈世朋):喔,那就好,那咱们赶紧收拾残局,回去复命吧
言下之意,是不愿再多做周旋,说白了,赵羽劝降他们,不过是额外的恩典,他完全可以直接下令将他们拿下,黑衣人想明白这一点,如何不心存畏惧呢?有几人相互看看,犹豫不决
赵羽(沈世朋):我刚才说过,降者不计,反者立决,你们考虑清楚了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想想你们的家人,你们要为这乱臣贼子牺牲,值得吗?
赵羽下了最后通牒
叶麟:赵羽,你去死吧
一旁的叶麟猛然出手,可赵羽是何等的功夫,三两下便化解了,瞬间占了上风,一脚就将叶麟踢远,叶麟捂着胸口,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那群属下神色各异,只有两三人敢上前去将其搀扶起来,余下众人相互看看,终是齐齐跪下
屠龙会小厮:我们愿意投降,求侯爷收留
赵羽(沈世朋):好
赵羽神情不动,似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大刀直指叶麟
赵羽(沈世朋):将士听令,拿下逆贼
众人:是
齐刷刷的回复声,响彻耳际,不过片刻功夫,叶麟及两三个手下,已经负伤累累
赵羽(沈世朋):捉活的
赵羽又是一声,将士们蜂拥而上,团团包围,就在这时,一个穿白色衣服的蒙面女子飞身而来,把叶麟从人群中就走了,原来她竟是叶麟的姐姐,叶雪,终是落幕,一如司马玉龙所料,早就在他听得柳盼儿勾结叶麟之时,便做下此安排,暗中命赵羽火速调拨兵力,一分为二,长丰县与平康县各有预备,才可将叶麟的余孽将其一网打尽,其实还有一点,那便是身侧之人,若琳父母皆丧命于叶麟之手,虽她不言,但赵羽却是深知其内心之所苦,故而不愿她再见到那恶贼,又回想起丧亲之痛,这两点原因兼而有之,但是玉龙却让自己刻意忽略第二点,因为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不敢,也不愿若琳为他所苦,然而,身侧的姑娘,却是一直甘之如饴,经过了这件事,也让玉龙等人知道了江湖中人,人心险恶,不能全信,晚上,他们刚到落凤县,珊珊就回来了,于是,他们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赵羽和展云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吵起来了,之后,展云就去自己的房间了,隔天早上,若琳就来叫展云吃饭
蓝若琳(银晓静):嫂嫂,你醒了没有?
展云:我醒了
蓝若琳(银晓静):那我进来了
展云:嗯,你进来吧
若琳推门走了进来
蓝若琳(银晓静):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
展云:不是很好,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赵羽
蓝若琳(银晓静):你这眼睛怎么还是红红的?你哭了?
展云:没事儿,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蓝若琳(银晓静):那也行,不过那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展云:这个我知道,如果他真的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对吧?
蓝若琳(银晓静):你知道就好
展云:那我们快下去吧
若琳和展云到了楼下,玉龙他们已经在等着呢
司马玉龙:展云,若琳
饭桌上,若琳给展云夹菜
蓝若琳(银晓静):来,快吃吧
展云:大嫂
蓝若琳(银晓静):怎么了?
若琳看了赵羽一眼
展云: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司马玉龙:这……
蓝若琳(银晓静):嫂嫂,这可是你平时最喜欢吃的小菜,你看都没看就说你吃不下,你是不是生病了?
赵羽(沈世朋):展云,你还是多少吃点吧
展云:我没事儿,只是心烦,你们吃吧
早饭以后,若琳来到了院子中,看见展云一个人在那儿,然后,她拍了拍展云的肩膀
展云:大嫂,是你啊
蓝若琳(银晓静):我知道你心里烦,但是你也不能不吃东西啊
展云:可是我实在是吃不下啊
蓝若琳(银晓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展云:你们帮不了我的
蓝若琳(银晓静):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帮不了你呢?
展云不想让大家知道她和赵羽吵架了,所以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不久,玉龙他们又上路了
司马玉龙:展云,你这是怎么了?
展云:没事
司马玉龙:好吧
白珊珊:天佑哥,你怎么了?
司马玉龙:我没事
展云:天佑哥
司马玉龙:你怎么了?
展云:我想和夫君单独谈谈,你们看……
白珊珊:天佑哥,那我们走吧
司马玉龙:好,五味,我们走吧
丁五味:徒弟,展云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就不正常
司马玉龙:没什么,展云想和小羽单独谈谈
丁五味:行
白珊珊:展云,你们两个慢慢谈,我们先走了
展云:嗯
司马玉龙:走吧
玉龙说完,就拉着珊珊,五味,若琳离开了
赵羽(沈世朋):展云,你有事就说吧
展云:你确定吗?
赵羽(沈世朋):展云,你到底想说什么?
展云:你到底为什么拒绝我的帮忙?说实话
赵羽(沈世朋):我是男人,犯了过错,我自己承担,还有,赵家的错,你不应该替我承受
展云:就因为这个?
赵羽(沈世朋):嗯
赵羽点了点头
展云:可是我不在乎
赵羽(沈世朋):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忍着让我心爱的女人替我受苦
展云:那天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不应该瞒着我,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想办法啊,为什么你就不能答应我?
赵羽(沈世朋):展云,我……
五味大老远喊道
丁五味:我说你们两个在谈什么呢?怎么谈能聊这么久
白珊珊:五味哥,你别管他们
丁五味:我……
司马玉龙:哈哈哈哈
展云那边
展云:难道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赵羽(沈世朋):展云,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怎么样
展云:好吧,我给你一天时间
赵羽(沈世朋):那我们快走吧
展云:嗯
由于展云没站稳滑了一跤,她的脚又崴了
展云:好痛啊
赵羽(沈世朋):展云,你怎么了?
展云:没事,只是……我的脚
赵羽(沈世朋):你的脚怎么了?
展云:又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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