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个蒙上口罩的冬季,公交车缓慢开着,我在飘着雪的路上,遇见了雪地里蓬勃生长的春天。 那个时候乘坐公交车的乘客是要戴口罩的,司机也不例外,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我裹着羽绒服在公交车上找了个靠近后门的位子坐下,侧头,视线穿过氤氲着水雾气的玻璃,身子靠着座背,把冰冷的手揣进装有暖宝宝的口袋里取暖,那个冬天太冷了,我双目涣散,快在这个望不尽的白茫茫的季节里失去知觉。耳垂被冻得有些发痒,我也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还要熬多久才是个头?但至少在我意志清醒时,在我的双腿还有些余温时,我还要扛住严寒继续前进。 这趟车好像慢了。我不禁抬头向前车门看,好像是有人没戴口罩吧。这其实也不稀奇了,没口罩可以找公交车师父借一个,但好巧不巧,最后一个口罩早就在上一站被借走了。门口杵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朴素的棉袄,面露慌张,在如此特殊的时期不戴口罩就像违反了道德底线。车上有人等的不乐意了:“到底走不走啊!”我身后传来几声不满。她的脸上越来越焦急,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布包,应该是从外地急着赶回家的人吧,也是怪可怜的,马上就能到家了却因为一个口罩而耽误了时间。 司机不能再等了,后面一车的人都等不起。女人双手合十朝向乘客,声音颤抖,嘶哑,慌张凝聚成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滑下:“哪位好心人有多余的口罩可以借我一个!”看她焦急地样子,我很想伸出援手,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只带了一个口罩且已经戴上了。我避开视线,想着这样就不用看见她无奈地等待,脑海里不断播放着她被赶下车的画面,我心里也是一阵酸痛。 一个身型矮小的男人奔到了她身边,从黑色的包里掏出了一包口罩:“阿姨,我借你,快先进来门口太冷了。”清爽的少年音在我耳边荡起回响。他就想突然升起的篝火,在寒风刺骨地车门口,送去了一股暖流。那个中年女人接到口罩时的手是颤抖地,未干的泪滑过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嘴里不断念叨着谢谢,她好像把这个“举手之劳”视作了永久的恩情。她也很幸运,在被寒风侵袭地快要倒下的瞬间,一个人向她传递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仿佛蓬勃的,无名的春天。 我方觉自己的躯体在渐渐回温,许是这份温暖也传给了我,心里的暖流在不停翻涌。我面前的景象褪去了雾气,好似这趟车还不用到终点站,仅在车上,我便遇见了温暖,我就能感觉到一整个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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