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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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善

孟天昊狭长的双眸微微一凝,那深邃的眼眸中先是故作疑惑之色,可转瞬之间,轻蔑之意便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他缓缓开口道:“冥教凌教主?”

  说罢,目光如电般扫向凌兆坤身后的几人。只见紧跟在凌兆坤身后的那男子,瞧模样大抵二十有二,身姿挺拔且匀称,身着一身浅紫色的窄袖长衫,外罩一件黛紫色直裰纹锦比甲,腰间那条黑色双带扣皮带束得恰到好处,袖口处缠着的黑色护腕,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干练。一头乌发整齐束起,用一顶镶着碧色宝石的银冠稳稳固定住,那眉宇间与凌兆坤颇有几分相似,正是其子凌枫。

  他面色冷淡,仿佛周身都笼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气息,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觉得他好似那云端之人,高不可攀。

  再往后看,并排站着一男一女。男子正是白霄,还是那身熟悉的墨灰色疾服,面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和善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里,似乎也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身旁的女子名为青玉,身着一件松柏青的短打劲装,青丝利落地束在脑后,干净利落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只是那鼻以上的部位被银白色篆纹面具遮挡,仅露出一双柳叶般的明眸,清澈动人的眼眸里,却隐隐约约给人一种孤傲之感,仿佛这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凌兆坤哈哈一笑,笑声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朗声道:“我等今日冒昧前来,是有要事想与孟庄主商议,谁料遇到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挡了去路,本教主便顺手替庄主清理了门户,孟庄主不会怪罪吧。”言语间虽是客气,可那语气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孟天昊冷哼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孟竹山庄的事,何时轮到冥教的人来插手了,凌教主未免手伸得太长了些吧。”

  “行了,行了,”凌兆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教主今日来可不是与你争论这些鸡毛蒜皮之事的,你我好歹师兄弟一场,总不能让我就站在这儿与你商议吧,孟庄主还是懂些待客之道的好。”

  孟天昊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再多说,只是淡淡开口唤道:“应鸿。”

  “在。”应鸿立刻恭敬地回应道。

  “吩咐人去烹茶。”

  “是。”应鸿领命而去,不多时,众人让出一条道路,孟天昊与凌兆坤率先在前,款步朝着厅内走去,其余众人则井然有序地随后跟上。

  待进了大厅,先前宴会上的琼浆早已被整理收尽,众人刚一入座,冒着热气的茶盏随即被仆人恭敬地奉上。

  凌兆坤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先是放在鼻下轻嗅了嗅那茶香,随后才轻抿一口眼前的佳茗,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的神色。而孟天昊却没那闲情雅致,直截了当地问道:“凌教主欲言的共商之事,不知现下可否说得了?”

  凌兆坤放下茶盏,脸上笑意更浓,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笑道:“孟庄主与本教主同门一场,这多年不见,怎的既这般迫不及待的想我走啊?也罢也罢,既然孟庄主要听,那我便说说。”

  说着,凌兆坤刚要将茶盏再次置于桌上,准备好好讲讲正事,可余光不经意间的一瞟,却让他神色陡然一变,双眸瞬间微凝,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柳昱清身上,脱口而出道:“柳明辉?”

  孟天昊面色依旧淡淡,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凌教主尚未饮酒,怎倒说起了醉话?”

  凌兆坤冷笑一声,抬手指向柳昱清,语气不善地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是?”

  柳昱清正欲开口解释,孟天昊却当即厉声打断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已,怎的,凌教主对他亦有兴趣?”

  “是吗?”凌兆坤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里却透着审视的意味,又道,“多年未见,本教主竟不知孟竹山庄亦开始收留此些无名鼠辈了?我还以为孟庄主你还真有了那瞒天过海的本事呢。”

  孟天昊眉头紧皱,正色道:“世间长相相似之人何足为奇,何况当年之事你我皆是见证,凌教主又何来瞒天过海之说呢?”

  凌兆坤嗤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之色,缓缓说道:“当年柳明辉盗取火行玉,那可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本该处以蝶刑,诛杀其妻,谁知孟庄主你竟倾己之力阻止众人,要求等三日后再行刑,结果待宣判后的第二日,那柳明辉便不明原因地断了气,连同庄上派去寻找其妻的人,也禀报说那贱人不知所踪了。哼,这其中难道就没什么猫腻吗?”

  “蝶刑?”孟筱如听到这个陌生又残忍的词,不禁疑惑出声。

  蓝阡在一旁小声解释道:“就是剥皮之刑,由脊柱下刀,一刀将背部皮肤分为两半,再慢慢用刀分开皮肤和肌肉,就像蝴蝶展翅一般撕下来,故称蝶刑。”

  孟筱如听后只觉后背一阵发凉,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很快又将目光转至凌兆坤与孟天昊两人身上。

  凌兆坤见状,又接着道:“可就算柳明辉死了,本也该是千刀万剐不足为惜,若本教主没有记错,庄主可是又为其求情,给他留了个全尸呢。孟庄主,你这般做法,可着实让人费解啊。”

  “凌教主是贵人多忘事啊,”孟天昊挺了挺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不错,当日我是要求三日后再行刑,如此罪孽深重之人,就这样死了岂不便宜了他,自然是要让他多活几日,饱受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解我等心头之恨。

  “但他之前被尔等百般折辱,几乎丧命,未等行刑便断了气,此事也在我意料之外。”

  孟天昊端起茶盏润了润口,继续说道,“但事后本庄主已命人将其尸身行天葬,抛掷山野,让那豺狼兽族食其肉血,成那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至于那罪妇,来报者也说过,其为了躲避追杀,不慎坠落山崖,山崖陡峭,且崖下多有野兽出没,尸身才难以寻回。当时众人皆无异议,时隔多年,竟被凌教主说成这般。”

  说着,孟天昊稍稍前倾身子,目光如刀般冷冷地盯住凌兆坤,言辞犀利道:“凌教主既疑我有瞒天过海之嫌,那就拿出证据说话,莫要在这里空口白牙地污蔑人。”

  言罢,孟天昊又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细细品了起来,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凌兆坤蔑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是不是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本教主今日前来,亦不是要与庄主争论这些个陈年旧事的。”

  “耳闻孟竹山庄嫡女孟筱如仙姿佚貌,与吾儿年貌相仿,二人若能喜结连理,那必是佳偶天成啊。”说着,凌兆坤话锋一转,悠悠地往后一倚,靠在椅背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可惜啊,孟竹山庄声名显赫,怕庄主看不上犬子,故而本教主只得亲自跑这一趟,以表本教的诚意。”

  闻言,孟筱如忍不住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语气诚恳却又坚决地说道:“承蒙凌教主厚爱,只是筱如自知才貌欠佳,实在是配不上少主,凌教主还是为凌少主另寻佳人吧。”

  “筱如!”孟天昊低声喝止,脸上赔着笑,对着凌兆坤说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没什么规矩,嫁过去怕是要扰了凌教主清净,还是算了吧。”

  “孟庄主,”凌兆坤端起茶盏,又轻抿一口,不紧不慢道,“这婚嫁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你我结亲,对彼此都有好处,这点就不用本教主提醒了吧。”

  “这样,孟庄主也不必急于答复,本教侍女青玉,略通些舞韵,我令她作舞一赏,娱乐之后,你我再行商议。”

  “青玉。”凌兆坤唤道。

  青玉上前施礼,却径直走向蓝阡,蓝阡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些许错愕之色,青玉却只是淡淡道:“听闻蓝宫主舞姿绝妙,不知可否向蓝宫主讨教一二。”

  蓝阡很快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挂上微笑,温声道:“讨教确是不敢,不过今日是孟庄主寿辰,义女愿作舞以贺,以表心意。”

  “哟,今日是孟兄寿辰?”凌兆坤故作诧异,脸上还摆出一副自责的模样,“真是失礼了啊。”随即举起茶盏,道:“来来来,我以茶代酒,向孟兄赔罪。”

  孟天昊也举起茶盏,客气道:“凌教主客气,请!”

  二人一饮而尽,那看似融洽的场景,却只让人感叹物是人非,往昔的同门情谊早已在岁月和利益的纠葛中变得面目全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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