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矢之的

各派之主分散在附近，或站或坐，目光都时不时地看向冥教方向，等待着下属清扫冥教残党以及搜刮财物，那神情各异，有的得意，有的冷漠，仿佛这一场讨伐只是一场寻常的“收获”行动。

　　面对孟郁离与吴桐那看似关心实则暗含质疑的话语，蓝阡嘲讽地一笑，语气中满是不屑，说道：“多亏诸位手下留情，蓝阡方才勉强捡回一条性命，现下自是已无大碍。”那话语里透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根本没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方才的攻击可都是毫不留情的。

　　吴桐赶忙赔笑，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尴尬，说道：“唉，蓝宫主，这可怪不得我们，这两边交战，我们也没料到蓝宫主你会现身敌方，只以为是对方使的魅惑之计呢。”那话语里透着一丝推脱责任的意思，试图把责任都推到蓝阡出现在冥教这件事上。

　　蓝阡低眸，根本不想正眼看他俩，这时，旁边抱手站立的男子冷冷开口了，那话语如冰刀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这事当然怪不着我们，蓝宫主要怪，只能怪自己行的不端，坐的不正。”

　　这男子正是断龙门现任门主南柯，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面容英俊，却因这年少气盛的性子，显得有些盛气凌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行了，南柯，你还嫌误会不够大吗？少说两句。”穆懿轻声呵斥道，他眉头微皱，看着南柯，眼中满是无奈，深知这南柯的脾气一上来，就容易把事情闹大，可此刻却也拦不住他。

　　南柯却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说的有错吗？这次行动我们本可以将邪教众人全部一举歼灭，但至始至终也没见邪教的人出来反抗，我断龙门兄弟刚才清扫，那冥教折损的人数连一半都不到，倒是蓝阡蓝宫主，先是莫名出现在这，又不顾自身安危阻拦进攻，要说这其中没鬼，打死我都不信。”他说得振振有词，眼中满是怀疑，死死地盯着蓝阡，仿佛已经认定了她和冥教有勾结。

　　蓝阡嗤鼻一笑，对于南柯的话根本不屑一顾，不紧不慢地又饮了几口水，那从容的模样更是让南柯心中窝火，却又拿她没办法。

　　孟郁离不悦地皱起眉头，看着南柯说道：“月华宫与孟竹山庄一直交好，我与蓝儿一同长大，她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南兄怀疑她，是否认为我孟竹山庄也有嫌疑啊？”

　　那话语里透着一丝警告，他可不想让蓝阡平白无故地被人冤枉，也不想孟竹山庄被牵扯进这无端的猜忌之中。

　　“孟兄多虑了，此次围剿，还是靠孟兄打探到了那恶人受伤的消息…”吴桐赶忙打着圆场，一边说一边看向孟郁离，眼中满是讨好之意，想要缓和一下这略显紧张的气氛。

　　闻言，蓝阡拿着水囊的手略作停顿，心中一动，又马上恢复如常，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却在思索着他们口中所说的“恶人受伤”之事，不知道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否则我等也不会如此顺遂，至于其他人嘛，那可就不好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是祸水，谁自己清楚。”

　　吴桐继续说道，那话语里隐隐还是在针对蓝阡，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却很明显。

　　水已喝完，蓝阡轻抚嘴角的水渍，神色淡淡，缓缓开口道：“本宫主只听闻一些妇女喜欢卖弄口舌，搬弄是非，没想到南门主堂堂男儿，竟然也好这口。”那话语里的讽刺之意更浓了，直接点明南柯像个爱嚼舌根的妇人一般，实在是有失风度。

　　“你！”南柯顿时气急，脸涨得通红，指着蓝阡，却一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蓝阡会如此直白地嘲讽他。

　　蓝阡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与冥教串通一气，可有证据？”她目光锐利，直视着南柯，那眼神仿佛在说，没证据就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南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最好，那邪教中人杀我门中兄弟，此仇不共戴天，若是让我知道，谁与冥教暗中勾结，助纣为虐，我南柯第一个不容她。”

　　那话语虽然强硬，可也透着一丝心虚，毕竟他确实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测和怀疑在这指责蓝阡。

　　“南门主豪言壮语，倒是装的一副义字当头的模样，怎的不见，凌兆坤在世时，南门主也这般大义凛然，只敢做这趁人之危的勾当。”

　　蓝阡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她这话一出，顿时击中了其他门派要害，周围的人一听，脸色纷纷变了，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则是恼羞成怒。

　　“蓝宫主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我们也是趁人之危吗？”有人高声喊道，那声音里透着不满与质问，觉得蓝阡这话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责他们所有人。

　　“就是，那冥教不仁在前，杀我派中之人，早已人人得而诛之，这种人与他有什么道义可讲。我们这么做那是在替天行道啊！”又有人附和着，试图为他们的行为辩解，不想被蓝阡扣上这“趁人之危”的帽子。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响应，七嘴八舌地说着，现场瞬时聒噪了起来，大家都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同时也把矛头指向了蓝阡，觉得她是在故意抹黑他们。

　　蓝阡成为了所有人的矛头所在，她向来谨慎，也知道方才的话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但她还是说了，不为别的，只为给凌枫鸣一声不平，她深知冥教此刻遭受这样的攻击本就不公平，而这些人所谓的“正义之举”不过是借口罢了。

　　“蓝宫主说的没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嘈杂的争论声。

　　蓝阡错愕，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站出来支持自己，抬眸看去，只见柳昱清已走到众人面前，身体下意识地将蓝阡护在身后，那背影看上去虽然单薄，却透着一股坚定，仿佛要为蓝阡挡住所有的质疑和攻击。

　　“诸位就是趁人之危！”柳昱清大声说道，那声音在众人的喧哗声中显得格外响亮，透着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气。

　　“你谁啊？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有人不屑地喊道，看着柳昱清，眼中满是轻蔑，觉得他一个无名小卒，根本没资格在这里说话。

　　“敢问诸位，武林大会上凌兆坤提议进行比武时，众人可有异议？”柳昱清丝毫不惧，目光扫视着众人，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眼神中透着质问，开始抛出自己的问题。

　　众人一时沉默，有的相互对视，却没人回答，显然是想起当时确实没人反对比武这件事。

　　“比试前，凌兆坤已明确表示生死有命，各派事后不得滋事报复，诸位可有人出面反对？”柳昱清继续问道，那话语一句接着一句，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直击他们的痛点。

　　众人依旧沉默，脸上有的露出尴尬之色，有的则是恼羞成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冥教第一战，朔风门门主惨死现场，在场的大家可是未见？可有不知继续比试会有怎样的后果？”

　　柳昱清的声音越发响亮，那话语里满是对这些人的指责，他想让大家明白，他们此刻的行为就是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之举。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现场一片寂静，只有柳昱清的声音在回荡着。

　　“既然诸位愿意为了盟主之位一意孤行，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胸怀，因忌惮冥教实力，只敢在凌枫受伤时候进行袭击，攻入之后，只是大肆掠夺财物，捣毁屋舍。要我说，诸位不止是趁人之危，更与那贼人没有分别。”

　　柳昱清越说越激动，那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众人的心，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都揭露了出来。

　　“你他妈谁啊？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南柯愤愤地骂道，他实在受不了被一个无名小卒这样指责，觉得颜面尽失，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柳昱清，恨不得上去把他揍一顿。

　　“我认识他，”吴桐淡淡道，正欲将先前在觐光楼时的交手一吐为快，却又想到若说出自己小厮被打伤之事，实在有伤颜面，于是便止住了话，那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吴三门主，他是谁啊？”众人疑惑地问道，目光都看向吴桐，想知道这个敢如此大胆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他好像是孟竹山庄的杂役。”吴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柳昱清的身份，不过那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屑，觉得一个杂役根本没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周遭顿时传来一阵哄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众人看着柳昱清，眼神中满是轻蔑，仿佛他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一个杂役，居然跑到这来指手画脚，孟兄可真该好好整肃庄中门风啦。”有人笑着调侃道，那话语里满是对孟竹山庄的嘲讽，觉得孟竹山庄连个杂役都管不好，还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柳昱清你想作甚？”孟郁离面色铁青，呵斥道：“滚蛋！”他此刻又气又恼，一方面觉得柳昱清这样做让他很没面子，另一方面也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孟竹山庄的声誉，只想赶紧让柳昱清闭嘴离开。

　　“来人！”南柯见状，觉得找到了机会，大声命令着，只见几个小厮快步走近，恭敬地行礼，等待着南柯的吩咐。

　　“把他的手脚给我剁下来，另外再把他的舌头拔了，扔到粪坑里喂蛆。”南柯恶狠狠地说道，那眼神里透着残忍，他是真的想好好教训一下柳昱清，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是！”几个小厮应道，作势就要朝着柳昱清走去，那场面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场血腥的悲剧即将上演。

　　“谁敢动他！”蓝阡起身，快步走到柳昱清身旁，目光冷冽，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强大的威慑力，竟吓的来人不敢上前，脚步停在了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柯不觉好笑，嘲讽道：“蓝宫主还真是多情啊，先是与冥教教主纠缠不清，现在又与这厮鬼混在一起，哦，我想起来了，方才你俩是一起出现在城墙上的，好像还是他救了你一命呢，啧啧啧。”那话语里满是低俗的调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蓝阡和柳昱清。

　　蓝阡不耐道：“本宫主没功夫跟你啰嗦，你说我勾结冥教，拿出证据来，到了盟主那，我自然无话可说，没有的话，就给我滚蛋，至于他，你敢动一下试试！”她的话语强硬而果断，毫不退缩，死死地盯着南柯，那气势竟让南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见两边僵持不下，孟郁离出面道：“南兄，南兄，男子汉大丈夫，和女子置气算怎么回事啊？你放心，那柳昱清是我孟竹山庄的人，他这般出言不逊，回去后我定让盟主将他重重治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南柯使眼色，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先把这事放一放，别再闹大了。

　　南柯将头转向一边，虽然心中还是很不服气，不过也算是默认作罢了，毕竟他也不想和孟郁离闹得太僵。

　　孟郁离又转向蓝阡道：“蓝儿，你的为人我自是相信的，但你出现在冥教，总得给大伙一个交代才是，也好证明你的清白，对吧。”

　　那话语里透着一丝无奈，他虽然相信蓝阡，可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质疑，也希望蓝阡能解释一下，好让大家消除疑虑。

　　蓝阡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孟郁离说道：“孟师兄，你的良苦用心我知道，我也不想孟竹山庄难做，我来冥教，是为了雪苒的事，我已可以肯定，雪苒她是无辜的。”那话语里满是疲惫与坚定，她此刻只想把雪苒的事说清楚，让大家知道，自己来冥教并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是和冥教有所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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