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晕倒

何铭看他拿出手机:“那你掏手机干嘛？”

许舒颜:“……”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给向安发信息，何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你人物快死了。”许舒颜提醒。

“哎，卧槽。”何铭把注意力放在了游戏上。

许舒颜:[在干嘛？]

向安正在跟叶惠心一起坐在沙发上追肥皂剧。

听见手机“叮咚”一响，赶紧掏出来看。

向安:[看肥皂剧。]

向安:[你回来啦？]

许舒颜动动手指:[嗯，在何铭家。]

向安关掉手机开始琢磨起来，时不时还看向叶惠心，叶惠心从她闺女拿出手机就知道她的意思了，但就是不说话。

向安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我可不可以出去逛一下？”

叶惠心瞥了她一眼:“马上吃饭了，你准备去哪？”

“就玩一会儿，很快回来。”

向安拉着叶惠心的胳膊撒娇:“好不好啊妈妈。”

叶惠心禁不住闺女的撒娇就同意了。

“快去快回。”

向安得了令就往外面跑。

她知道何铭的家在哪里，给许舒颜发了信息就过去找他。

向安到了之后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探头往里面看，许舒颜心有灵犀地看过来，正好对视上。

向安就走进去:“许舒颜。”又给坐在屋子里的何铭打了招呼。

“过来坐。别拘束。”

“好。”这是她第一次进何铭家，她偶尔会路过这里看向墙上开满玫瑰，漂亮极了，很多次都想去摘几朵，但现在花都谢的差不多了。

但花总有重开日。

向安摸着一朵还在盛开的花:“什么感受？”

没有具体说明，但许舒颜已经听懂了她问的什么。

许舒颜想了一会儿:“还行，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本来对小孩是有点抗拒的，见过之后发现他其实挺可爱挺无辜的。”

向安点点头:“他确实挺无辜的。”

“但，我们阿颜也是无辜的，我相信，以后会有更多人的爱你的。”

-

第二天，向安如常上课。

许舒颜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恢复了以前的模样，还是那样高冷距离感很重。

下课的时候，叶言秋喊向安去接水，向安刚站起来，突然又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倒下时动静很大，随着板凳落地的声音。

“向安，向安，你怎么了？”叶言秋不断喊她。

许舒颜赶紧跑了过来，脸上是明显的惊慌失措。

他直接把向安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有同学去禀告了老师。

孙艳知道后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看见许舒颜抱着向安也没说什么，赶紧拨打了120并给叶惠心打电话，有不少同学跟着，孙艳说:“先回班吧，杨广天管好纪律。”留下这句话后就跟着许舒颜走向学校门口。

许舒颜脸色微微发白，是那种极度恐慌下才会出现的样子。

送到医院后向安在里面检查的时候，他一直坐在外面，无意识掐着自己的手，红了一片也没知觉。

不一会儿，叶惠心就赶了过来，眼圈微微泛红，像是哭过一样，她在车上的时候就想了无数种不好的结果，只要不是那一种她都能接受，只要不是心脏上的问题……

孙艳过来拍了拍叶惠心的肩膀:“没事的向安妈妈。”

过了十几年，却像几十年一样漫长。

向安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医生说:“谁是向安的家属。”

“我是我是。”叶惠心赶紧跑过去，着急地说:“她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你跟我来一趟。”

叶惠心忍住鼻子发酸，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腿有些发软，被孙艳扶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她强颜欢笑:“没……没事，你先回学校吧，有许舒颜留下来帮忙照顾就行。”

叶惠心说完之后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医生一脸严肃，开门见山地问:“向安以前是不是患有心脏病？”

叶惠心点点头:“那……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异常，就……前段时间晕倒了一次……”

“你都没关注过她有没有胸闷？心脏会不会痛，会不会喘不过来气？”

叶惠心被问懵了，拼命地回忆向安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那次在看电视的时候看见她突然捂了一下胸口，脸色发白，她简单问了一句也没放在心上，是她疏忽了……

医生叹了口气说:“做家长的怎么能那么不仔细。”

叶惠心哽咽着问:“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

叶惠心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病房门口的，她看着病房里面许舒颜坐在椅子上牵着向安的手，一颗泪从他脸上落下。

叶惠心满脑子都是医生说的话，在外面掩面无声痛哭了很久，整理好情绪之后才走进去。

“小许。”她强行扯出一个笑。

许舒颜听见声音赶紧松开向安的手，站起来扭过脸擦了一下脸上泪说:“阿姨。”

他又问:“向安怎么样了？”

“……没事。”叶惠心说:“你别担心了。”

许舒颜看叶惠心的表情也知道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也没有继续问。

过了一会儿，她听叶惠心说。

“小许，明天我们就去S市了，可能要待上一段时间。”她本来不想跟许舒颜说的，但向安知道了肯定会担心就跟他说了，医生刚刚跟她说了很多，说向安现在心脏又出了问题，治愈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建议她转到原来的医院，以前的主治医生会更加了解一些。

许舒颜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向安会平安的。”

叶惠心一愣重重地点头，不知道是回复他还是对自己说:“会平安的。”

之后叶惠心出去给向国海打电话。

许舒颜看着病床上的向安，她脸色发白，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平时总是会笑着喊他的名字，眼睛弯弯，脸颊旁的酒窝若隐若现，好看极了。现在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没什么生机，许舒颜摸了摸向安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鼻子再一次发酸。

他真的不能没有向安。

他趁向安出去的时候看过她书包里的药，记下名字回去用手机搜索过，是心脏方面的药。有好多次他都想问出口，问向安生的病严重不严重，但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却看到了向安现在这样子……

许舒颜离开之后没有再回学校，他现在这个状态不太适合去学校，给孙艳打电话请假，她也没多问只是让许舒颜别太难过。

许舒颜坐到公园的板凳上，脑海里全是向安递给他糖时的笑容。

向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叶惠心和向国海在说些什么，她伸手喊“……妈。”

叶惠心听到赶紧拉住她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按下铃喊医生。

向国海也走过来看她，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向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没事的，我不难受。”说着因为心脏刺痛微微皱眉。

叶惠心险些哭出来，她扭过头:“我去喊医生。”

“我想坐起来。”向安对着向国海说，又安慰他道:“我没事的爸爸。”

医生检查过后，向安对着叶惠心和向国海说:“我想喝白米粥了。”

向国海马上起身:“我去买。”

“妈妈你和爸爸一起吧。”向安说。

叶惠心不愿意她担心向安，向国海拉了拉她:“走吧。”

叶惠心嘱咐她道:“你别乱跑啊，我一会儿就回来。”

向安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乖乖等你们。”

在他们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从她眼角落下，她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明白怎么还是生病了，明明恢复的很好。

她伸手拿柜子上的纸，却发现下面压了一张纸条，是许舒颜的字迹——

安安，我是许舒颜，你好好治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向安却看了好几遍，眼泪越来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叶惠心担心女儿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连忙跑过去抱住向安，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别哭安安，没关系的，一定会有治疗的方法的，明天我们就去S市去找张医生。”叶惠心说，她没有办法了，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都要让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向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向国海心疼的不行恨不得生病的就是自己。

哭了一会儿之后向安就累了，叶惠心喂她喝了几口白米粥就躺下了。

过了不知多久，向安一直没有睡着她侧躺着背对叶惠心和向国海，睁着眼睛发呆，突然听见敲门声。

叶惠心过去打开门，一个女生说:“你好阿姨，我是向安的同桌来看看她。”

“快进。”

向安听见叶言秋的声音就坐了起来，叶言秋看见向安就小跑过来后面跟着何铭和江述还有顾朗逸，最后面是许舒颜，她眼圈通红，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向安硬生生地被她逗笑了，叶惠心也被弄懵了，她拉着向国海出去了给孩子们留点空间。

叶言秋哭着说:“你……你还笑。”

向安赶紧拍她背哄她:“好了好了，别哭了。”

“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叶言秋这才堪堪止住哭，“我都吓死了，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一放学我们就跑过来看你了。”

向安对着她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笑嘻嘻地看她。

向安瞥见顾朗逸十分沉闷地在一边看着她:“顾朗逸，你也来啦。”

顾朗逸点点头，走向前:“来看看你。”

他眼角也微微泛红，向安开玩笑道:“别告诉我你要哭啊。”她又看向余下的几个人:“别搞得那么伤感，我还没死。”

叶言秋赶紧拍了一下她:“不许乱说。”

向安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他们闲聊了一会儿，何铭问:“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这回向安沉默了很久才说:“……过几天吧。”

一阵无声。

叶言秋率先说:“好嘛，我会想你的，那你快点回来哦。”

向安笑着点点头，“会的。”

“许舒颜。”向安看向许舒颜。

许舒颜走过来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向安。”他声音很轻像是怕她碎掉一样。

“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

向安没有回答，只是用只能他们俩听到的音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忘记我。”

许舒颜:“不会忘记的。”

我会永远记得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

第二天一早向国海就带着向安他们去了S市，前一天叶惠心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向安只说让叶惠心带着她放在桌上的日记本。

早上叶惠心睡不着，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看见走廊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年，她走近看发现是许舒颜，她有些心疼也有感动，还没等她出声，许舒颜就醒了过来。

声音有些哑:“阿姨。”

叶惠心小声说:“你怎么没有回去？”

许舒颜没说话只看向病房，叶惠心懂了他的意思说:“进去看看她？”

许舒颜小心地走进去怕吵醒熟睡的向安，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他偷偷问过那个医生，医生不愿意说，他就只问了一句“严重吗？”

在向安醒之前许舒颜先一步离开了，他不想跟向安道别。

他固执地想，只要不道别那就一定会再见。

一路上向安一直没有睡觉，就静静地看向窗外，车子往前走，会遇见不同的新场景，可为什么我又后退到了最初开始的地方。

向安能感觉到自己的胸闷发生的更加频繁了，有时还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说不怕是假的，但好歹经历过一次，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她现在就是很难过很难过，她怕许舒颜会不开心，又会表现出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可她的许舒颜，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

我还会回来的对吗？向安轻声问。

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现在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叶惠心看到女儿这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她小时候，那种无力感，她真的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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