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陈榷的呼吸渐趋平稳,面容舒展开来,萦绕心头的梦魇好似终于退散。
而沈慎意,像是被无形的思绪搅扰了一夜,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天还未全亮时便已早早醒来。
七点钟陈榷醒来时,便只见沈慎意发丝略显凌乱,坐在阳台边沿,轻轻仰起头。感受初升的日光,辉映在白净的脸庞上,似乎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宁静里,与韫色的光线融为一体。
他略显单薄的身躯此刻在不疾不徐的风中微微颤动,仿佛风再大些,就能将他带倒。
不知道他在那呆了多久。
陈榷这样想着,眉头浅皱,默不作声走到他身边。
“很危险。”
陈榷在指,沈慎意形单影只,坐在阳台上这一行为。
没由来的,陈榷感觉内心烦躁。原来他在梦里千百回眼睁睁见证死亡的那个人,其实很富冒险精神?
陈榷悻悻地在心里嘲讽了几句。
沈慎意被这突然的提醒打断,蓦地回神,回头看见身后的陈榷,便表示歉意地笑笑,慌忙从阳台上挪了下来。
“抱歉,我也不想坐在这里。”
“只是你家的门有些特殊,我试过了,打不开。”
沈慎意着重强调了门这个字眼,看起来挺困扰的样子。
陈榷安静听他说完,也不打算去开门,站在原地,讽刺般挑了挑眉。语气却如羽毛轻浮,似乎很在意,又好像是调侃。
“所以你刚刚,是在思考从阳台跳下去的可能性?”
沈慎意听完只觉得他浮夸,干咳了两声。他又不是什么被囚禁了的笨鸟,至于不择手段逃跑到这地步吗?这位陈先生还挺会开玩笑。
沈慎意把头偏了偏,不太想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陈榷好像也只是随口一说,于是转身往里走,示意沈慎意进来说话。
这时风也有些大了,吹得外边的颀长的树鸣沙耸枝,无端掉落几片树叶。
沈慎意重新穿上搭在阳台的白色外套,走进屋内时,便看见陈榷正弓着背在穿上衣,昨晚的黑色睡衣皱巴巴地躺在床上。
因为是周日,所以陈榷换了套常服,黑色长裤搭件白衫,随便套了件外套,看起来不算有威压,但也说不上有亲和力。
“沈慎意,存个电话。”
沈慎意懵了一瞬,几乎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存我电话?”
陈榷盯他,表情好像在说“你觉得呢”。但沈慎意确实不知道。
他昨天晚上信誓旦旦地想以后不会再有交集了,今天干嘛打他脸,他不要面子的嘛。
“如果我的情况后面没有好转的话,可能还需要麻烦你。”
陈榷说着便走向门口。沈慎意同他胶着了一会儿,似乎败下阵来,跟着他出来,走下了楼。
他将手机号码打在备忘录上,递过去给陈榷看。陈榷冰蓝的眸扫了一眼,啪嗒几声存了下来。
陈榷又投简历似的,把自己的号码翻出,递到沈慎意眼前。
“如果需要,可以找我。”
这算是给了他另一种不可名状的权力吧?
清早醒来的时候,沈慎意无聊得搜了搜陈榷。公众网上信息没有多少,但单从那些来看,沈慎意不多不少也能猜出陈榷的权势地位。
他存下号码,把手机塞回口袋,似乎不太在意这个电话。但事实确实是,沈慎意并没有见风使舵的习惯。
陈榷拉开餐桌椅,示意他坐。
“委屈沈先生,在这吃个早饭,一会我送你回去。”
沈慎意惴惴不安地坐下,看着陈榷进厨房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比之更甚的是,陈先生要亲自送他回去??
这似乎不太合理,但如果对方是去勘察他家地理位置的呢?……好像也不太合理。
陈榷煎了几个蛋,倒了两杯牛奶,很普通的早餐。
沈慎意仔细一观察,发现他吃得居然比自己还少。是没胃口吧?
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沈慎意摸索一番,发现不是自己的后,抬头去看陈榷。不知道聊了什么,陈榷眉头微蹙。
挂了电话,陈榷脸色恢复冷淡。
“我有点事,让司机送你回去。”
对方捞过外套站了起来,沈慎意便也跟着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陈榷默不作声盯他几眼,没说什么,大步走出了门。
沈慎意于是主动收拾好东西,刚迈出门,就见门口一辆车。沈慎意不太懂车,只觉得外形挺酷。
下一秒,陈榷从车上下来,迈开长腿走过来,神色自若,递给他把钥匙。
“会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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