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走后,林雾也不做过多停留。她没带伞,好在家离学校不远,她也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淋着雨回了家。
林雾站在家门口,浑身湿透。她摸出钥匙,却发现门虚掩着。客厅里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声,混着电视机里嘈杂的新闻播报。
"小雾?"林父从沙发上起身,"怎么淋成这样?"他快步走来,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拖沓的声响。
林雾在玄关处站定,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她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门外。耳后的助听器在暴雨中失灵,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林父叹了口气,转身去拿毛巾。林雾注意到茶几上散落的药盒,和她书包里的一模一样。
奥卡西平的包装盒上,父亲用红笔圈出了副作用说明:"可能导致听力进一步下降。"
"去换衣服,"林父递来干毛巾,"我给你热牛奶。"他的声音透过助听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林雾走进浴室,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耳后的助听器闪着微弱的红光,那是电量不足的警告。
她想起江燃的话:"明天体检别戴助听器,他们在扫描脑神经。"
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变大。林雾擦着头发走出来,看见父亲正在翻找遥控器。
屏幕上闪过一则新闻:"某中学发生校园欺凌事件,校方已介入调查......"
林父猛地关掉电视,转身时撞倒了茶几上的相框。照片里,年轻的江美玲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蓝蝴蝶胸针。那是林雾最后一次见到她。
"小雾,"林父的声音有些颤抖,"最近......耳朵还好吗?"
林雾在素描本上写:"助听器坏了。"
林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他转身走向厨房,"先吃饭吧。"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都是林雾爱吃的。父亲的手艺一直很好,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包揽了所有家务。林雾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熬夜研究菜谱,就为了让她多吃一口。
"今天社团活动怎么样?"林父盛了碗汤,"听说你加入了手语社?"
林雾点点头,在素描本上写:"社长是江燃。"
汤勺掉进碗里,溅起几滴汤汁。林父的手微微发抖:"江......江燃?"
林雾从书包里掏出那张泛黄的琴谱,背面是褪色的手术同意书复印件。父亲的名字旁边,有个蓝墨水画的蝴蝶。
"他妈妈......"林父的声音哽住了,"是个好医生。"
林雾感觉耳后的助听器突然恢复功能,电流声中传来父亲压抑的啜泣。
她想起江燃锁骨处的蓝鸟纹身,想起他后腰处隐约露出的医用胶布,想起他说"这具身体里流着罪人的血"。
"小雾,"林父突然抓住她的手,"答应我,离江燃远一点。"
林雾在素描本上写:"为什么?"
林父的眼神闪烁:"他......他不适合做朋友。"他起身收拾碗筷,"我去洗碗,你早点休息。"
林雾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水龙头哗哗作响,掩盖了他压抑的咳嗽声。她想起每个周三清晨,父亲都会在客厅抽烟,茶几上永远摊着盖有江氏制药公章的文件。
回到房间,林雾翻开素描本。那只歪歪扭扭的蓝鸟旁边,她画下了江燃的侧脸。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见书桌抽屉里露出一角的病历本。那是她偷偷从父亲书房拿来的,封面上写着:"林雾,2009年3月17日,人工耳蜗植入手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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