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妻妾

“开明，为娘知道你聪慧，智谋过人，比你阿兄强了不知多少，只是他是太子，你作为他兄弟，千万要护着他……为娘要死了，再也顾不了你们了，我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千万不要伤害他。不，不！我要你发誓，你永远不会背叛皇帝，不会争夺储君之位，你发誓！”

　　梦中的母亲苍白着脸，消瘦脆弱得不成样子，她似害怕着什么，撑着最后一口气紧紧抓住我的手，瞪着黑漆漆的眼睛看我。

　　我鼻头酸涩，应着她的请求嗫嚅保证道：“儿发誓，永远不会背叛皇帝，不会争夺储君之位。”

　　母亲瞑目之际，殿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我不会伤害阿兄，也不会争那储位，我不在意这些的。

　　冰凉的手指捋着我额前的碎发，上方有人怜惜一叹。

　　我抬起头，看到继母，也正是此时的新皇后，温柔又慈爱地看着我，带着几分讨好：“阿柬长大了，也是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你要什么样的妻子？尽可与母亲道明。”

　　温柔，慈爱？

　　呵。

　　我斜身避开皇后整理我的衣襟的动作，不温不火地推辞道：“不了。”

　　皇后怔了怔。

　　一旁的父亲大约明白我的意思，笑着解释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你不必替他操心这个。”

　　气氛缓和下来。

　　殿内其余的嫔妃装作无事发生，甚是努力地捧着场，皇子们稚嫩天真，咿咿呀呀地追逐打闹，唯有我冷的不能再冷。

　　我看了上位的帝后一眼，起身告辞。

　　此时为时尚早，我无处可去，出了皇后那里，去前苑四处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池塘，想起方才的衣襟，照着水瞧了瞧。

　　还真有些歪斜。

　　水镜中的少年约摸十二三龄的样子，身量修长，容貌温和，神情平静，气质淡泊，乍一看没什么不妥。

　　唯有额前一捋碎发，显出些微的不驯来。

　　我不大满意地整理着衣裳，身后忽然传来一身赞叹：“侄儿是长高了。”

　　我转过身，皇叔齐王正笑眯眯地打量我。

　　他走近，是和蔼可亲的面目，伸手想要揉我的脑袋：“只是瘦了些。好侄儿，可是身子不好？需要什么药，叔叔可派人送你些上好的过来？”

　　“不许靠近阿兄！”

　　一圆滚滚的物什将我们二人撞开，低头看去，原来是气冲冲的五弟。

　　五弟叉着小腰，叔父的怒视下毫不畏惧地指着他骂道：“何必你关心阿兄的身体，莫非有什么图谋？”

　　叔父难得被人如此指着，和气的面目变得扭曲，仗着辈分就教训起来：“你个不及腰高的臭小子，谁教出来的？看我不打你！来人……”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父皇！叫父皇赶你回封地去！”

　　“你！”

　　见事态不好，我冲着面红脖子粗的叔父摆摆手，挟起五弟就跑：“小侄告辞。”

　　不待叔父再发怒，我已带着五弟开溜。

　　等到了他的住处，才气喘吁吁地将他放下：“好弟弟，你可不要再如此呵斥叔父了，他到底是长辈。”

　　五弟从未见过我如此迅猛的动作，惊讶得合不拢嘴。

　　提到叔父才回过神来，煞有介事地哼了一口气，深沉地像个小大人：“叔父坏得很，兄须得操心着些。”

　　皇叔自然须得警惕。

　　不过我这阿弟也只五岁，如此幼龄便这般敏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摸摸五弟的脑袋，心里却在想旁的事：“为兄有数，你且安心。”

　　安抚过五弟，我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却见院内满满当当都是女子，父亲大人则安安稳稳地坐在堂内，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

　　“父亲，您这是？”

　　我莫名看着堂内装扮得光鲜亮丽的三位美人，心下不好。

　　果然父亲一见到我，就拉着我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方才你母后提到婚事，我看你不高兴，是因为她的缘故吧？为父知道你不喜她指点，你要是不想，婚事不提也罢。只是终究是要有孙儿的，为父方才仔细挑了挑，你瞧瞧，这王氏，谢氏，赵氏，多漂亮的脸蛋，多美的身段，我儿，若是喜欢，便留下来吧？”

　　他自己乱找女人也罢，怎么忽然安排到我头上了？

　　我默然良久，父亲饱含期待的注视下果断摇头：“不要。”

　　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父亲的笑容不出意料地垮塌下来。

　　“开明——”

　　我被父亲牵住胳膊，硬拉到他坐旁，絮絮叨叨在耳边念叨起来：“我的儿，你是我看大的，我却总是弄不明白你的心思。你是不想要妻妾吗？还是心里头有了人？你喜欢什么人，为父都能给你找！只是不要这般闷着，让为父不知该怎么办是好哪……”

　　父亲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我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一般，让人心虚得紧。

　　看来得想办法应付过去，不然他该没完没了了。

　　我抽开父亲的手，越过他仔细甄选的美人，一眼看见近处正滴溜着大眼打量我的少年：“就她吧。”

　　“唔？她？她怎么混进来的……唉，也罢。”

　　父亲将少年赐给了我，临走时指派了一位谢氏美人去太子那里，说是怕我阿兄像我这般抵触女人，让他抱不了孙子云云。

　　也太急了些，我才十二呢。

　　我的坚持下，父亲带着其余美人风风火火离开，只留下我方才向他索要的少年。

　　少年性子爽落，不待我询问便自我介绍起来：“奴婢叫乌涂，乌鸦的乌，涂山的涂。大王，我以后做您的小妾吗？”

　　乌涂一身青色衣裙，看起来与我一般大的年纪，脸蛋白嫩圆润，大眼睛乌溜溜地转来转去，看着异常可爱。

　 像只，像只圆滚滚的兔子？

我回过神，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她：“不要搞那种私人关系。你看着机灵，以后就做我的幕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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