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诡异源头

“小心，这是一个战斗异常梦域。在这里死亡虽然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要通关也不容易。”不悦忽然拉着我的手退后一步。

我了然，既然是战斗梦域，那么这应该是不悦作为首席长老平常要处理的工作异常事件。

向日葵的花盘突然膨胀成两倍大，金黄色的花瓣像刺猬般炸开：“老子是雄花！哪来的花粉给你！”粗犷的声波震得一侧矢车菊的花瓣簌簌发抖。

蜜蜂收起戒指，复眼诡异地折射出紫色流光，“可梦网系统提示说...最美丽的花儿...”

话音未落，玫瑰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

我们回头看去，发现它深红色的花瓣正在渗出沥青般的黑色黏液，花茎上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荆棘倒刺。

他原本娇媚的五官扭曲成骇人的模样，花蕊中央裂开布满尖牙的嘴。

眼前的梦屏像是电脑蓝屏般警告：

「警告！检测到梦魇污染扩散」

「当前污染值：17%」

不悦指尖突然弹出半透明的键盘，飞快敲击着空气中的光屏。“这不是普通梦域任务，而是记忆碎片被压族侵蚀的征兆。”他绿色的袖口中滑出调取银色的梦网数据流形成的环状物，精准套住发狂的玫瑰。

“星海，用你的管理员权限扫描蜜蜂。”

不悦冷静地对我说着。

此刻我指尖的白在我脑海中快速解答了我的疑惑，“在你到达莹网大陆我们帮你注册了冰河第九互助所副所长的身份的时候，你在梦网中就有了管理员的权限。”

我立即根据白的指示，使用了梦网状态栏中的精神触须——梦网管理员特有的能力。

当半透明的银丝渗入蜜蜂的复眼时，骇人的景象在意识中炸开：它的腹腔内蜷缩着无数黑色长线，每根虫体都链接着花园的地脉。

这也太克苏鲁了吧！跟刚进这个小镇的画风完全不一样。我感觉自己梦体上的不存在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记忆寄生虫？”精神触须探查后，眼前的梦屏上便显示出了这种生物的名称，我下意识念出了这个名字。

不悦了然，凝聚出了精神利刃，我看见梦屏左上角他的状态栏中的白色光球下降了一点点，瞬时蜜蜂与花园地面连接的黑色长线被尽数斩断。

怪不得要向日葵的花粉，雄花根本没有…

还没等我细想，只听“轰隆”一声。

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无数黑色藤蔓破土而出。原本可爱的矢车菊瞬间异变成食人花，雏菊的花盘裂成八瓣利齿。整个花园的地面像融化的巧克力般翻涌，露出下方流淌着紫色脓液的血管网络。

梦屏继续闪烁：

「警报！该梦域核心记忆体小花的回忆正在崩解」

「建议立即执行记忆回溯」

不悦的精神力球下降了一些，生成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伞，他拽着我跃上蒲公英，雪白的长发在气浪中飞扬：“抓紧！”

我们乘着蒲公英冲向天际，下方花园正在坍缩成巨大的黑洞。在花园即将消失的瞬间，我瞥见小花挎着菜篮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门口。

“等等！那是——”我想说些什么。

颠倒的时空里，我们跌进一片流动的琥珀色光芒。

无数梦境碎片如流星划过，我看到十二岁的小花蹲在枯萎的玫瑰丛前啜泣，看到蜜蜂在雏菊间飞舞，看到暴风雨夜她用身体护住颤抖的向日葵…

梦屏持续闪烁：

「关键梦境锚点已定位」

白光闪过，我们出现在了破旧的房间。小花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她面前摆着三个缺口的陶罐：装着泥土的罐子里，蔫巴巴的矢车菊、折断的向日葵杆和干枯的玫瑰枝条正渐渐死去。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记忆核心。”不悦半跪下来，指尖凝聚出温柔的白光，“这些是她最初救活的三株植物。”

他的眸子轻颤，“但压族，会在人们最脆弱的时候，替代他们的精神，使人们沦为行尸走肉。现在这小女孩的精神，已经岌岌可危了……”

我忽然注意到小女孩手背上的淤青。当她伸手给矢车菊浇水时，袖口滑落处露出密密麻麻的针孔，和斑·安当初告诉我的斑·薇妈妈手上的针孔一致。

现实中的虐待，在梦境中投射成对花朵的过度保护…

尹姒长老还是让苦长老走得太轻松了，我的眸子映出不平。

“一个孩子的意志很容易被压族攻陷，要避免她的精神被磨灭，就要消除她过去的回忆。”不悦的眸子平静中是坚定。

我看着梦屏上管理员权限中的精神修复仪图标，尝试点击，但却看见禁止点击的提示。

我轻轻念出提示。

“直接干预记忆是违反——”

不悦突然握住我的手腕，他深红色的虹膜深处浮现出奇异的齿轮纹路。

“你知道梦域监管局的‘蝴蝶协议’吗？”

我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太奇异了，奇异到我现在才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对手是什么。

数据流锁链在我们脚下交织成六芒星阵。

“抓住我，我们要进行记忆覆盖。”

在时空扭曲的轰鸣声中，我看到他胸前的透明小球突然变成血红色。状态栏下方浮现出从我未见过的隐藏标识：

「■■■■■执行者·最高权限激活」

真的可以改写吗？

直觉告诉我，权限的觉醒，总对应着代价。

六芒星阵腾起的光柱中，我听见小花梦境的齿轮开始逆向旋转。不悦胸前的血红色小球突然炸开，化作千万只机械蝴蝶涌向蜷缩的小花。

那些蝴蝶的翅膀上浮现着密密麻麻的梦境波动代码，在触碰到小女孩的瞬间，她手腕上的针孔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记忆覆写进度12%」

向日葵的断杆突然剧烈抖动，枯萎的茎秆里钻出黑色黏液凝聚的人形。

那东西有着诡异的人脸，手里却握着滴血的荆棘条，对着小花张牙舞爪。

“小废物，连花都养不活！”

不悦手中的银色数据链条应声而动，却在穿透黑影时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

黑影发出咯咯笑声，被斩断的脖颈处涌出更多沥青状物质，逐渐凝聚成三个成年人的轮廓——其中一个，是已经被处决的苦长老。

看来另外被压族附身的长老便可以根据小花的记忆顺藤摸瓜了。

“压族的具象化比预期快三倍。”

不悦的白色光球已经降到危险阈值，他快速划出五层加密光屏。

“星海，快制造一个新的记忆锚点，用你最快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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