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的厉害,山影和大地混为一体,天上乌云密布,月光穿不过那重重阻碍。目光所及,只有从车夫身旁的提灯散落出来的几分亮光。赶车人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用长鞭校正马儿行进的方向。
世才与斐杰文几人自山口分别,不知他们几人作何打算,但料想矮人们没了武器,定会发难。而以海德夫人的性子,定不能让斐杰文再在此定居。他也想过邀请斐杰文到潘固避避风头,但他也不清楚,如果斐杰文真的来了,又该如何生存。
他尽量不去想更糟糕的可能。
车夫突然嘟哝了一声,马车逐渐降速,颤颤巍巍地停了下来。
世才(2):“怎么回事?前面怎么了?”
车夫:“不清楚,我得下车看看。”
车夫说着,提起提灯,纵身下车。
世才将头探出车窗,只能看见一道人影在灯光下摇曳。风冷且疾,似乎夹带着一线危机,将车身吹得嘎吱作响。他有些心慌,放声喊道:
世才(2):“师傅,看见什么了?”
车夫:“没什么大不了的。”
车夫清了清嗓,吐了口浓痰。他提着灯回到车上,赶着马儿缓慢地调转方向,从刚才的地方绕过去。
车夫:“有一辆车被抢了。”
车夫解释道,他试图掩盖自己语气中的急迫。
车夫:“咱们得快点离开,谁知道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世才(2):“妈的。”
世才压着嗓子骂道。
世才(2):“师傅,前面那一片是什么?”
车夫:“这种时候还在野原上大规模游荡的。”
车夫思忖着说。
车夫:“傻子都知道是谁——狗娘养的野骑!”
不远处的黑暗被一片火光刺破,宛若晨曦初升。但世才知道,太阳才刚落山几个钟头。
野骑犹如瘟疫,不仅潘固人这么想,旺普斯人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群强盗打家劫舍,有肉的时候吃肉,没肉的时候吃人,就和瘟疫一样,其所经之处尽显破败。
世才(2):“快调头!”
世才喊道。
车夫:“妈的,我在调!”
车夫吐出口中叼着的卷烟,使出超出平常八倍的力气挥舞着皮鞭。这时,一串清脆的马蹄声从车前传来,借着来者手上火把的火光,他看清了来者的样貌——是个巡夜的黎明氏族。
世才(2):“前面怎么回事?”
世才朝着巡夜人大喊。
?:“快逃!”
魅妖没作任何短暂的停留,继续朝黎明界的方向奔去。
世才(2):“该死。”
世才原本空荡荡还在怕黑的心突然被无数的思绪填满,但他很快就决定了自己的道路。
世才(2):“师傅,咱们回黎明界!”
车夫:“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车夫难以置信地大叫。
车夫:“这么多人,明显就是奔着黎明界去的,你非要赶着去送死?!”
世才(2):“我非去不可,这关乎一个城镇乃至一个国家的命运——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车夫:“真他妈倒了血霉了!”
车夫高声骂了一句,随后调转车头,朝驶来的方向奔去。
车夫:“小子,我送你过去,然后我要去旺普斯,这趟车费等你活下来了再说吧!”
车夫说着,两眼紧盯面前的道路。
…………
海德夫人拖着深蓝色的裙摆,在大门前来回踱步。今天的事让她感到恼火。她命人将大门上的缺口暂且用木板钉起来,虽然不美观,但至少不那么漏风了。
她突然想起一档子事儿,于是唤来小依,当面质问道:
海德夫人:“左一的钱送去了没有?”
女祭司:“海德夫人,咱们没有钱给他们了,我还以为您知道。”
女祭司恭敬地回答。
女祭司:“波莱尔的商船被劫了,这意味着咱们的那份钱也将随之消失。”
海德夫人:“什么?”
海德夫人的火气瞬间熄灭,接踵而至的是强烈的不安。
海德夫人:“那他派人来催了?”
女祭司:“我没见到送信的。”
海德夫人:“不可能。”
海德夫人说着又踱起步来,她思忖良久,突然猛拍脑门。
海德夫人:“斐杰文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女祭司:“她穿着一身盔甲混到了护卫队里,然后把我们的圣母像的头打掉了。”
女祭司喃喃道。
女祭司:“这真是,成何体统!”
海德夫人:“盔甲?她哪来的盔甲?!”
海德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朝依德琳大叫。
海德夫人:“你只关心你的圣母大人,却对别的事置若罔闻!老天爷,她肯定是把那个送口信的打昏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串清脆而杂乱的马蹄声。负责巡夜的魅妖没敲门也没行礼就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堂,嘴里失心疯了似的大喊着:
?:“夫人,野骑朝咱们来了,一级戒备!”
海德夫人:“你们听到她说的了?!”
海德夫人朝着满堂的待命护卫高声喊道。
海德夫人:“快去撞钟!”
…………
米尔戈一行四人坐在高脚椅上,桌上摆着一支火光微弱的蜡烛。他们看起来各怀心事,今天的突发状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米尔戈:“我们接下来去哪?”
米尔戈率先打破沉寂。
齐兰:“不好说。”
齐兰答道。
齐兰:“咱现在啥都没了,就我还剩个盾牌。”
泰芮:“我们还有个术士朋友呢,记得吗?”
泰芮打趣似的说——尽管没人发笑。
泰芮:“他不需要武器就能把活儿干了。”
齐兰:“这事儿别再提了。就我所知,大多数人对术士都没什么好态度。米尔戈,咱们还有多少钱?够买几把新家伙事儿的吗?”
米尔戈:“屁都没有。”
齐兰:“见鬼。”
齐兰深深地叹了口气。
齐兰:“那咱们只能回齐明泰了。”
葛多:“就这样?”
葛多没好气地质问道。
葛多:“咱们这么多天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么崩塌了?你们还是觉得我会把你们骗去波动谷?”
他一口气说了三个问句,其余三人脸色愈发凝重。米尔戈看着齐兰的眼睛:
米尔戈:“这事儿我不同意,咱们不能把他送上刑场。”
齐兰:“那就让他留在这等,我们取了东西就回来。”
泰芮:“开什么玩笑?”
泰芮反驳道。
泰芮:“他们怕不是早已经知道葛多的事儿了,咱们回去完全是自投罗网。”
齐兰:“那你说怎么办!”
齐兰嚷嚷道。
米尔戈:“反正不能回去,就这么简单。”
泰芮:“要么不回,然后饿死在外面;要么回去,让葛多死在齐明泰——选吧,我的好兄弟。”
米尔戈:“真他妈够了!”
米尔戈也嚷嚷了起来。
屋内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斐杰文拉开卧室门,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斐杰文:“我说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斐杰文压着嗓子说。
斐杰文:“你们不睡,也不让别人睡?我是看在陈世才的面子上,才允许你们在我家待一晚,再嚷嚷我就把你们都扔出去。”
米尔戈:“好吧大高个儿。”
米尔戈强压心底的怒火。
米尔戈:“我们小点声就是了——那瓶子装的是什么酒?”
急迫的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从门外小道上传来。一个熟悉的人影透过车窗朝他们招手。斐杰文注意到那人的动作,赶到车前,车上的人不出她所料,正是陈世才。
世才(2):“野骑来了。”
世才朝她喊道。
世才(2):“最多还有半个时辰。你们看着办,我要去山顶一趟。”
马车没有再作停留,转而向山上驶去。斐杰文转身回屋,脸色暗沉,如临大敌。
米尔戈:“这小子回来干什么?”
米尔戈问道。
米尔戈:“大高个儿,你说句话啊,他说啥了?”
斐杰文:“收拾东西,跟我进城。”
斐杰文简短地回应道。她回到卧室,抱起还在熟睡的维柯丝。
齐兰:“你认真的?”
齐兰不禁疑惑道。
齐兰:“咱们的通缉令没了?这么快?”
斐杰文:“是野骑来了。”
斐杰文说着变换抱姿,好让自己省点力。
斐杰文:“海德夫人颁布的条例中有一条,当敌人入侵的时候,全黎明界的居民都要齐心抗外,不得内斗。”
齐兰:“真是越来越棒了,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米尔戈,把杯子放下,咱们得快点走了。先让海德把家伙事儿还来,然后咱们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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