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番外2 幻境

“霍雨浩！” 

神祇充满愠怒的声音如炸雷般轰鸣：

“既然你选不出来，那么，他们就只能一起去死！记住，是你害死了他们！”

霍雨浩一愣，“等一下！为什么——”

可不等他说完，两道金光无情斩出，如同锋利剑刃一般贯穿了王冬和王秋的胸膛。

在这一刻，世界骤然安静下来，仿佛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

霍雨浩脑袋嗡地一声，脸上血色尽数褪去，而他的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跌跌撞撞地跑到他们身前，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双手为他们止血。

他惨白着一张脸，神情仓皇无措：

“对不起，对不起...”

“咳——雨浩，不要自责，这是我们自己选的。”

王秋咳出一口鲜血，反握住他的手。

王冬勉强扯出一抹安抚笑容：“雨浩别怕，别怕。”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对不起，对不起...”

霍雨浩死死咬牙，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下。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神要这么做，他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爱会给他们招来如此祸端。

“雨浩，别伤心。”

王秋轻言安慰，可忽然间，他的识海响起清晰的破裂之声，下一秒，无数记忆冲破封印奔涌而至，帧帧幕幕，仿若昨天。

王秋眼瞳微缩，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抬眸望向霍雨浩，眉眼渐渐覆上一层极为耀眼明亮的笑容，他万年来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明透彻。

“雨浩。”

王秋抬手擦掉他眼尾滚烫的泪，温柔地直视那双充斥绝望的冰蓝色眼眸。

他的眉心缓缓张开一只赤红瑰丽的眼眸，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尊贵气息。

霍雨浩双眸中的情绪霎时凝固，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心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只仿佛小太阳似的，霸气而漂亮的魂兽。

“这是帝皇瑞兽的竖眼，王秋，你是它，你居然是它。”

“是啊雨浩，我们的缘分，很早很早以前就定下了。” 

王秋垂头贴上霍雨浩的额头，刹那之间，无数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沸腾起来。

他们的记忆再次交换。

万年来的记忆帧帧闪过，霍雨浩心底种种谜团的真相被逐一揭露：

王秋对他的‘一见钟情’，王冬突然转变的态度，王秋的熟悉气息，王冬和王秋容貌上的相似，突然化干戈为玉帛的两个人、冰火两仪眼和乾坤问情谷的幕后主使......

一大股鲜血从王秋的嘴里涌出来，他轻轻说：

“不要自责，不要愧疚，雨浩，其实，是我们的爱给你招来了无妄之灾，招来了祸端。”

“所以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

王冬将霍雨浩抱进怀里，眸底是化不开的心疼与眷恋：

“我一直想问，你那时生饮炽泉，两口心头血...雨浩，你疼不疼啊。”

“我不疼，不要说了，别说那些了，你们快调息止血！”

霍雨浩推开王冬，绝望无助的哭腔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们心上，疼痛难忍。

王秋捧起霍雨浩的脸，虔诚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雨浩，不要认为喜欢我们是错误的，如果有错，那也是我的错，是我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是我在森林时对你一见钟情后进入人世，我很庆幸那时陪你去了落日森林，为你摘下那朵相思断肠红。”

王秋喘了口气，继续道：“其实那年，我可以挣脱开你姐姐，但是对上你这双澄澈的眼睛，我忽然就不想挣扎了，我想和你定契，想走到你的身边，牵起你的手对你说：霍雨浩，我喜欢你，我将永生永世忠贞于你、追随于你，我爱你，命中注定我们遇见你，也是命中注定，我们会爱上你。”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了...求求你们快止血吧！”

霍雨浩的心脏像是被活活撕裂，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绝望彻底将他拖至深渊，泪水沿着脸颊汹涌而落，他哽咽着伸手捂住两人身前的伤口，可滚烫的鲜血却顺着他的指缝涌出。

细长白净的手指染上令人心惊的鲜红，霍雨浩的神情几欲破碎，他眼底的猩红化为歇斯底里般的疯狂：

“你们现在说爱我有什么用，要平安出去再说爱我啊！你们不要有事，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没一起做，我们还没有和你父亲说清楚，我们还没成婚......”

可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极其温柔地注视着他。

霍雨浩痛苦地看着他们，绝望到极致时嘶哑的嗓音如同泣血悲鸣：

“你们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了，我爱你们啊，我已经明白自己的感情了，你们，你们是觉得我很贪心吗？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雨浩。”

他们执着他的手，语气是那么的留恋不舍：

“我们永远爱你。”

“我——”

霍雨浩抓住他们的手，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仿佛世界被打碎重组。

等他的视线重新清明时，两具冰冷的尸体映入眼帘。

王冬和王秋安静地躺在那里，气息全无。

霍雨浩跪坐着，木然地张了张嘴，喉头霎时涌起一股腥甜，刺目的血沿着唇滑落。

“咳……”

他的泪早已干涸，心底的哀恸却汇聚成汪洋。

他们分明只是安静地躺在那，但霍雨浩知道，他永远、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垂落的发染上枯白之色，竟是一瞬白头。

他想爬过去，握住他们的手，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远去。

再次睁眼时，霍雨浩忘记了一切，回到起点。

这一世，霍雨浩仍与和他们相识相爱。

参加魂师大赛的前一晚，王冬抚摸着他的苍白长发，温柔道：“雨浩，你的发色和你的人一样，都很温柔呢。”

令人心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霍雨浩笑容一僵。

他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我们明天别去参加大赛了。”

王秋挑眉：“怎么了雨浩？临阵退缩可不是你的性格。”

而后历史重演，在乾坤问情谷，王冬和王秋再一次死在了霍雨浩面前。

霍雨浩怔忪地跪坐在他们中间。

寒光一闪，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三世，霍雨浩选择远离王冬和王秋，可因缘际会，三人仍相识相知。

在他们对霍雨浩诉说爱意的那一刻，他心底涌出了深深的绝望。

命运始于爱，也绝于爱。

——他们在乾坤问情谷中死去。

——霍雨浩自裁。

——轮回。

一世又一世。

无论霍雨浩怎么妄图破坏、打乱、更改世界线。

王冬和王秋还是会死在他面前。

一次又一次。

霍雨浩目光涣散地看着再次上演的那一幕，他只是呆呆地跪坐在那，像是失去灵魂的空洞人偶。

他已经没有做出反应的能力了。

仿佛千万年间沧海桑田，也好像是在转瞬须臾之间，一束明亮光芒划破幽深天际。

眼前一切如过眼云烟，尽数消散。

白发少年醍醐灌顶，猛然抬头，眸色恍惚而茫然：“幻境…这居然是幻境。”

“雨浩，你关心则乱，才一次次深陷轮回无法斟破幻境，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你太喜欢那两个浑小子。”

那道低沉的声音疼惜深叹：

“睡吧，雨浩，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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