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心

第四章·蚀心

　　上午十点栖云馆密室

　　沈凝在檀香中醒来，锁骨处的蓝珀灼痕突突跳动。蚕丝被下压着张泛黄信笺，顾明昭的字迹张牙舞爪："医药费记账，利息是昨夜冰湖里的心跳频率。"

　　他翻身时碰倒鎏金烛台，火光映亮满墙照片——从三岁福利院到昨夜冰窟，自己每个重要时刻都被定格。最刺眼的是毕业典礼照：本该空荡的观礼席上，白发少年正隔着人海凝视他，颈间蓝珀折射着冷光。

　　"醒了？"顾明昭端着药碗倚在雕花门边，浴袍领口露出新包扎的伤口，"沈老师梦里喊了十七次我的名字。"

　　沈凝抓起枕边镇纸砸去，对方却笑着任青铜兽砸中肩头。药汤泼在羊绒地毯上，腾起的白雾里浮现金粉字迹：今晚八点，知白号拍卖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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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30码头集装箱区

　　咸腥海风卷着雪粒拍打面颊，沈凝将微型摄像头藏进领针。前方百米处，拍卖船"知白号"的彩旗在暮色中招展，船身吃水线深得反常。

　　"这艘船装了半个南宋官窑。"顾明昭突然出现，往他手里塞了枚暖手炉，"当然，最贵的那件拍品..."他指尖划过沈凝颈动脉，"是沈老师的记忆芯片。"

　　沈凝挥开他的手，却瞥见对方腕间新添的电子镣铐。锁屏显示着倒计时：09:47:32。

　　"别心疼。"顾明昭扯开衬衫，露出心口连接的透明导管，金色液体正缓缓注入蓝珀，"这是拍卖行的遥控炸弹，足够炸沉半座城。"

　　货轮鸣笛声撕裂暮色，沈凝突然被推进集装箱夹缝。追兵的手电光束扫过他们藏身处，顾明昭的呼吸喷在他冻红的耳尖："猜猜看，如果我现在吻你，监测仪会不会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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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知白号拍卖厅

　　水晶吊灯将人群照成惨白鬼影。沈凝举着18号牌坐在第五排，余光瞥见二楼包厢里林仲明的雪茄红光。

　　"接下来是神秘拍品。"主持人掀开黑绸，玻璃罩内的机械心脏正在搏动，"第七代活体文物培养皿，起拍价——"

　　顾明昭的低语突然从耳麦传来："注意心脏左心室。"

　　沈凝调整单片眼镜焦距，看见金属表面蚀刻的编号：NT-07。这是他卧底档案的加密代号。

　　"三千万！"林仲明的声音震得酒杯轻颤。沈凝举牌瞬间，整艘船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展台上的机械心脏不翼而飞。

　　"低头！"顾明昭的警告与枪声同时炸响。沈凝扑倒时撞翻香槟塔，在酒液飞溅中看见机械心脏正吸附在顾明昭胸口，导管疯狂泵入金色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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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5轮机舱

　　蒸汽管道在头顶嘶吼，沈凝拖着顾明昭躲进燃料舱。机械心脏的金属触须已扎破对方胸肌，蓝珀碎片正逐渐变黑。

　　"芯片在...左肩胛骨..."顾明昭抓着他的手按向自己后背，皮肤下凸起硬物，"取出来...能终止拍卖..."

　　沈凝的手术刀划开染血的衬衫，刀尖触到芯片瞬间，整艘船突然倾斜。他们顺着油管滑向轮机，顾明昭用身体护住他，背后擦出狰狞血痕。

　　"你疯了？"沈凝在震耳噪音中嘶喊。

　　顾明昭却笑着按下他握刀的手，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芯片蓝光映亮舱壁——上面竟刻着沈凝的基因图谱。

　　爆炸气浪掀飞舱门时，沈凝听见他在轰鸣中呢喃："现在，你永远甩不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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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凌晨医院天台

　　沈凝捏着染血的芯片，屏幕显示着林仲明与上级的加密通话记录。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他头也不回地问："怎么找到我的？"

　　"你身上有我的纳米金粉。"顾明昭的绷带渗着血，指尖轻点他后颈，"它们正在你血管里唱安眠曲。"

　　救护车红光照亮两人影子，沈凝突然转身将针管扎进他颈侧。顾明昭闷哼着跌坐在地，瞳孔逐渐恢复正常。

　　"镇静剂掺了蓝珀溶液。"沈凝晃了晃空针管，"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顾明昭低笑着扯开衣领，心口蓝珀浮现全息投影——正是沈凝在福利院抱着破画册入睡的画面。

　　"从你六岁那年，我就活在你的记忆里。"他抬手接住飘落的雪，金粉在掌心凝成小小白马，"现在，轮到沈老师收留我这个残次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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