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鹤影4

云深不知处的雪落在蓝景仪睫毛上时，他正在数苏禾窗棂下的冰棱。龙鳞在颈侧闪着幽蓝的光，指尖凝出的冰花被江澄的紫电劈碎成齑粉。

"再靠近半步，本宗主剁了你的龙爪。"江澄倚着古柏擦拭三毒剑，剑身映出苏禾在药庐内翻阅古籍的侧影。蓝景仪故意把怀里的汤药碗碰得叮当响："江宗主守了七日，怎不进去送碗姜汤？"

药庐内忽然传来瓷盏碎裂声。苏禾攥着《龙魂祭》的手背青筋暴起，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献祭者被龙鳞吞噬的惨状。蓝曦臣昨日的话在耳畔回响："景仪心脉已与龙魂共生，若要剥离…"

"苏宗主。"蓝忘机的声音混着雪片飘入，避尘剑挑开她紧握的拳头，"你掐出血了。"

---

暮色染红寒潭时，苏禾撞见蓝景仪在剥鳞。少年咬着发带，匕首剜入颈侧龙鳞的缝隙，鲜血顺着锁骨浸透月白中衣。

"住手！"惊鸿剑鞘打飞匕首的刹那，苏禾看清他腰腹密密麻麻的旧伤——每片龙鳞脱落处都是血坑。

蓝景仪笑得比哭难看："他们说龙鳞甲能镇阴虎符…"他忽然抓住苏禾手腕按在胸口，"你摸，这里烫得厉害，每次想起你那天的血…"

"放肆！"江澄的紫电劈开两人，却在触及苏禾时化作柔缎。他眼底泛着走火入魔的红："苏宗主好雅兴，这边勾着蓝氏小子，那边吊着云梦…"

"江晚吟！"苏禾扬手欲挥，惊觉掌心还沾着蓝景仪的血。少年突然咳出带金粉的血沫，龙威震碎半座凉亭。魏无羡蹲在残垣上啧啧称奇："好一场三毒戏，比当年莲花坞…"

"魏婴。"蓝忘机琴音骤起，清心音压住暴走的龙气。苏禾在瓦砾中扒出蓝景仪，惊觉他脊背生出骨刺，正将姑苏校服撑得四分五裂。

---

子时的药香熏得人昏沉。苏禾盯着蓝景仪心口的龙纹，金针在烛火下淬了三次毒。少年昏睡中仍攥着她半截衣袖，仿佛那是救命的浮木。

"以毒攻毒，不过饮鸩止渴。"江澄突然现身，紫电卷走她手中金针，"当年你哥也是这般对你？"

苏禾颈间疤痕突突跳动。记忆如附骨之疽——苏涉将玄铁簪刺入她天灵时，说的正是："阿禾，疼才能记住自己是苏家人。"

"江宗主可知何为万蛊噬心？"她忽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血色蛊纹，"那年金光瑶喂我吃下的不是糖，是三百金氏死士的怨灵。"

江澄的瞳孔骤缩。他见过这蛊纹，在姐姐江厌离被一剑穿喉那夜。三毒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气扫落满墙药杵。

"所以蓝家小子的龙血…"

"是药引。"苏禾将金针刺入锁骨，"也是剧毒。"

---

蓝景仪苏醒是在上元夜。苏禾在廊下煮着浮元子，惊鸿剑挑落的灯笼在雪地滚成红珠。少年裹着染血的裘衣靠近，龙尾扫落一地琼花。

"他们说我活不过惊蛰。"他忽然从背后环住苏禾，"苏禾，你其实…"

紫电劈开雪幕，江澄拎着的荷花灯砸在蓝景仪额角。灯穗缠着玄铁凤簪的流苏，在雪地上燃起幽蓝的火："云深不知处禁夜游，蓝家小子是嫌命长？"

苏禾望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忽觉掌心刺痛。蓝景仪的龙血与江澄的魔气在她经脉里冲撞，蛊纹如活物般爬上脖颈。魏无羡的笛声自屋顶飘下，吹的竟是当年金光瑶哄金凌入睡的童谣。

"小苏宗主。"他倒挂着递来酒壶，"你猜江澄那盏荷花灯，是在哪个姑娘摊前买的？"

雪突然下得急了。苏禾看见蓝景仪掰断龙角塞进她药罐，看见江澄默许金凌在宗主印上刻玄铁纹，看见自己腕间禁步碎成齑粉——原来情字最毒，不是见血封喉，是让人甘愿画地为牢。

---

惊蛰那日雷声特别响。蓝景仪将苏禾抵在龙纹柱上，竖瞳里淌着血泪："若我化龙能解你的蛊…"

"我不需要！"苏禾惊鸿剑刺入他肩胛，却被他攥着剑刃按得更深，"你总说旁人把你当器物，可你现在对我，与苏涉何异？"

江澄的紫电劈开暴雨闯进来时，正看见龙血顺着剑槽浇在苏禾心口。蛊纹遇血疯长，瞬间爬满她半边脸颊。他忽然想起姐姐咽气前攥着他的手说："阿澄，莫要变成娘亲那样…"

"苏禾。"江澄第一次唤她名字，三毒剑贯穿自己掌心，"当年没护住阿姐，如今…"血咒在雨中绽开红莲，"至少能让你选个痛快。"

蓝景仪的龙啸震碎瓦当，魏无羡的陈情笛裂成两截。苏禾在剧痛中看见走马灯——七岁薛洋塞来的饴糖，十五岁金光瑶赠的凤簪，二十岁江澄扔来的伤药，如今蓝景仪剖出的龙丹…

原来她毕生所求，不过是谁能堂堂正正说一句："苏禾，我要你活着，只是因为你。"

魔道同人：此去经年归何处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