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的春雪融成檐角铃音时,苏禾在蓝氏禁阁最深处找到了苏涉的旧居。门楣上"知行斋"的匾额积着经年尘灰,蜘蛛网缠住半幅褪色的卷云纹帘帐。蓝曦臣的玉箫点在门锁处:"自悯善叛出蓝氏,此处再未启封。"
推门的刹那,惊鸿剑突然发出悲鸣。满室悬着的傀儡丝在穿堂风里轻颤,数百张人面灯笼映出苏涉年轻时的笔迹——"阿禾生辰""阿禾习剑""阿禾及笄"...每张灯纸都描着玄铁凤纹,墨迹晕染处依稀可见泪痕。
"原来兄长每年送的生辰礼..."苏禾抚过积灰的妆匣,指尖触到暗格机关。青铜匣弹开的瞬间,蓝景仪的惊呼与江澄的剑鸣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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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躺着半截蓝氏抹额,银线绣的卷云纹被血污浸透。泛黄信笺上是苏涉癫狂的字迹:"今日授阿禾《破阵曲》,蓝启仁斥我有违正道。呵,他们怎知我要造的不是琴,是能护住阿禾的盾..."
蓝景仪突然捂住心口,龙鳞在颈侧泛起青光。少年踉跄扶住博古架,碰落个鎏金鸟笼。笼中机械雀振翅飞出,口吐苏涉嘶哑的声音:"...金光瑶应允了,以阿禾为皿,可保秣陵百年..."
江澄的紫电劈碎鸟笼,却在触及机械雀时被反噬。黑雾中浮现昔日幻影:年轻的苏涉跪在金光瑶面前,双手奉上惊鸿剑图纸:"只要瑶公子肯救阿禾,悯善愿永世为奴。"
苏禾踉跄倒退,后腰撞上剑架。数十把未完工的惊鸿剑胚纷纷坠落,剑身刻满同样的符咒——以血养魂,以魂饲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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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景仪突然呕出带着龙鳞的血,染红了苏涉的《傀儡术手札》。少年攥住苏禾衣袖:"别看了...我们回去..."竖瞳却出卖他的恐惧——手札最后一页画着苏禾的经络图,标注处赫然是现今蛊纹所在。
江澄的剑风扫开满地残卷,三毒挑起个青铜匣。匣中水晶瓶里浮着截小指骨,标签是薛洋的字迹:"给小哭包的生辰礼。"当年夔州雨夜的记忆汹涌而至:苏涉的剑光,薛洋的惨叫,还有被塞进她手中的,带着体温的断指。
"原来如此。"苏禾突然轻笑,惊鸿剑刺穿水晶瓶,"兄长演了那场戏,只为让我心甘情愿当剑鞘..."
蓝曦臣的玉箫忽然发出裂音。禁阁地面浮现血色阵纹,苏涉的虚影自傀儡丝中显现:"阿禾,到兄长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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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的紫电缠住苏禾腰肢时,蓝景仪已化作青龙真身。少年龙角抵住苏涉虚影:"你不过是一缕残魂!"龙爪撕碎的却是苏禾的衣袖——蛊纹遇魂暴涨,竟将她与苏涉残魂相连。
"好阿禾。"虚影抚上她颈间疤痕,"当年你求我救薛洋时,可说过要永远听话?"苏涉指尖探入她心口,扯出半块阴虎符,"现在,该把惊鸿剑还给兄长了..."
蓝景仪的龙啸震碎梁柱:"把她还给我!"龙血化作锁链缠住苏禾脚踝。江澄的三毒剑却在此刻调转,剑尖刺入自己丹田:"苏禾,选吧。"他咳着血笑,"是跟蓝家小子走,还是陪我堕魔?"
苏禾在剧痛中看清妆匣铜镜——七岁的自己缩在苏涉怀里,惊鸿剑胚刺入她脊背。原来所谓兄妹,不过是场持续二十年的炼器术。
"我选..."她握住惊鸿剑贯穿三人,剑气荡开血雾,"秣陵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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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阁崩塌时,蓝景仪用龙躯护住苏禾,断角刺入江澄肩头。三人血融进阵眼,惊鸿剑吸饱血气后竟褪去锈迹,露出真正的铭文——"宁负苍生不负卿"。
苏禾在瓦砾中扒出苏涉的剑玉,对着天光看清内里封印:薛洋的半缕残魂朝她做鬼脸,金光瑶的虚影在抚琴,而她自己蜷缩在剑玉中央,心口插着苏涉的玄铁簪。
"宗主..."匆匆赶来的秣陵长老捧着染血的宗主袍,"七大世家逼上金陵台,要我们交出阴虎符..."
苏禾将剑玉系在蓝景仪断角处,扯过江澄的紫电束发:"告诉百家,明日辰时,秣陵苏氏开剑冢。"她踩过苏涉的残破傀儡,惊鸿剑在地面划出星火,"既然都要我当祸水——"
江澄突然掰过她下巴,带着血腥气的吻碾碎未尽之言。蓝景仪的龙尾缠上两人腰肢,竖瞳里映出三张伤痕累累的脸。
雪又下了,姑苏的春天总是来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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