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的春寒料峭时节,蓝景仪抱着被妖兽抓破的《雅正集》跪在戒律堂前。晨露浸透他的云纹抹额,膝盖下的青砖冷得像含光君的剑鞘。忽然有暗香拂过鼻尖,他抬头望见一截绣着玄铁凤纹的深紫裙裾。
"这便是蓝老先生说的'顽劣门生'?"
带笑的嗓音惊起檐角铜铃,蓝景仪撞进双含霜带雾的眼眸。少女宗主执剑而立,惊鸿剑穗垂落的珍珠正巧扫过他手背的擦伤——那是昨夜偷溜下山猎妖兽时留下的。
"苏宗主见笑。"蓝曦臣的玉箫轻点他后颈,"景仪,还不..."
"且慢。"苏禾忽然俯身,玄铁簪垂落的流苏蹭过少年耳尖,"你怀里揣着夔州特产的松子糖,袖口沾着夜猎专用的隐踪香。"她指尖捏诀,蓝景仪藏在胸口的妖兽内丹便悬浮半空,"胆子不小,单挑百年山魈。"
蓝景仪涨红了脸要争辩,却见那素白手指突然戳向他额间:"疼吗?"苏禾抹去他眉骨血渍的动作,像极了记忆中早逝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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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相遇是在云深后山。蓝景仪被罚抄《破魔咒》,墨汁溅脏了苏禾新赠的玄色大氅。他手忙脚乱擦拭时,惊觉这布料竟用金线暗绣着夔州地形图。
"苏宗主为何总穿深色?"话出口才觉唐突。
苏禾正挽袖煮茶,惊鸿剑挑落的桃花坠入紫砂壶:"这样血渍便不明显。"她忽而轻笑,"就像你们蓝氏爱穿白衣——染了墨反倒风雅。"
蓝景仪盯着她腕间随动作时隐时现的疤痕,想起听学先生说过,那是阴虎符碎片灼伤的痕迹。鬼使神差地,他蘸着茶汤在石案上画了只歪扭的仙鹤:"您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
苏禾怔忡片刻,剑尖轻点,仙鹤便化作真正的纸鹤扑棱棱飞走。蓝景仪追着纸鹤跑过桃林,没看见身后人抚着疤痕低语:"上次说我笑好看的人,已经被我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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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蓝景仪动心的,是那个雷雨夜。他因化龙反噬蜷缩在冷泉畔,龙鳞剥落处渗出的金血染红半池碧水。苏禾赤着脚冲进雨幕,惊鸿剑劈开结界时的剑气,削断了她珍视的玄铁凤簪。
"胡闹!"她嘴上斥责,手却将灵力源源不断渡来。蓝景仪在剧痛中嗅到她发间混着血腥的荷香,那是金麟台特制的"岁岁安"。
"为何救我?"少年龙化的竖瞳映出她苍白的脸。
苏禾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蛊纹竟与他的龙鳞共鸣:"三年前我放跑山魈害你受罚,这是债。"
蓝景仪突然抓住她手腕,龙爪在瓷白肌肤上留下红痕:"若我说...那山魈是我故意放走的呢?"少年滚烫的呼吸混着龙涎香,"只为再见你训人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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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宴,蓝景仪偷换了苏禾案上的醒酒汤。看着她双颊飞霞地指着江澄说"莲花坞的藕粉是苦的",他忽然将龙角掰下半截。
"赔你的簪子。"断角雕成的玄凤簪斜插云鬓,"等我继任蓝氏长老..."
"胡扯!"苏禾摔了酒盏,惊鸿剑穗缠住他渗血的手腕,"龙角能随便折吗?你当自己是薛洋那疯子?"
蓝景仪就着伤口舔去她指尖酒渍:"薛洋会为你刻糖人,金光瑶会赠你金箔,江澄能劈山填海护你。"龙瞳在月色下流转鎏金,"我只有这身血肉可剖。"
远处传来蓝思追的惊呼,原是苏禾捏碎了江澄送来的莲纹玉佩。蓝景仪忽然大笑,将断角簪又推进三分:"你看,我们都在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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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蓝景仪独坐龙渊阁,腕间缠着苏禾断簪改制的剑穗。窗外飘进片桃花瓣,他仿佛又见那日桃林中的紫衣人转身,惊鸿剑挑起他下巴说:"蓝家小子,等你能接我三招..."
血珠顺着掌心龙纹滴落,在宣纸上晕成她眉间朱砂。蓝景仪终于明白,情动原是在初见那瞬——当苏禾的珍珠扫过他手背伤口时,某些比龙血更滚烫的东西,便悄悄种在了少年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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