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城的初雪落得又急又凶,十岁的苏禾蜷缩在破庙神龛下,盯着供桌上半块发霉的供果咽口水。苏涉的皂靴碾过积雪的吱呀声惊醒了她,男人枯瘦的手指捏住她后颈提起,像拎起一只脏兮兮的野猫。
"根骨七分,心性九分。"苏涉将人丢进药浴桶,滚烫的汤药灼得苏禾尖叫,"疼就记住,这是你脱胎换骨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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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的后山,成了苏禾的炼狱。苏涉的戒尺敲在腕骨:"剑抬高三寸!"苏禾咬着渗血的嘴唇,木剑在朔风中抖如筛糠。她至今不解,为何这个修为连金丹都未结的义兄,能一眼看穿她偷藏的半个馒头。
"挥剑三千次,错一次加五百。"苏涉袖中飞出玄铁链,将她双足钉在寒玉砖上。血水融了积雪,凝成冰花缠住脚踝。那年除夕,苏禾在雪地里昏死前,看见苏涉用她冻僵的手指,在《剑谱》扉页写下"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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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那夜,苏涉将玄铁簪刺入苏禾发髻。簪尾凤喙划破耳后,血珠坠入鎏金盏:"今日起,你与我一同出席清谈会。"
金麟台的玉阶硌得苏禾脚心生疼。金星雪浪袍的修士们嗤笑:"苏悯善派个丫头片子来?"她捏碎袖中苏涉给的玉符,惊鸿剑突生紫芒,劈碎了兰陵金氏的试剑石。
"好一招'凤鸣岐山'。"金光瑶抚掌轻笑,指尖金丝缠住她渗血的手腕,"苏姑娘可愿与金某对弈一局?"
苏禾在棋盘落下最后一子时,才惊觉这是苏涉教过的残局。胜负揭晓那刻,袖中传来玉符灼烫——苏涉呕血昏倒在秣陵祠堂,手中还攥着她练废的第七十三把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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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选我?"苏禾跪在苏涉榻前,看他用龟裂的手指勾画护山大阵。
苏涉咳出的血染红阵眼,哑声笑道:"因你是唯一敢从我碗里抢食的乞丐。"他扯开衣襟,心口黥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那是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窥天术,"我看得见,你会成为劈开乱世的惊鸿。"
暴雨夜,苏涉将惊鸿剑真正交到她手中。剑柄缠着浸血的绷带,是苏禾幼时被戒尺打烂掌心时用的。男人枯槁的手指点在她眉间:"记住,疼到极致时,就把自己当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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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禾接任宗主那日,苏涉躺在玄冰棺中观礼。他教她将怨气炼入丹田,用最狠绝的方式封住情脉:"我要你痛着记住,温情是留给死人的。"
当惊鸿剑劈开祭天鼎,三千修士跪地高呼"宗主"时,苏禾忽然听见冰棺碎裂声。苏涉去观音庙前,最后在她掌心画了道符——那是七岁那年,他抓着她在雪地里写的第一个"苏"字。
祠堂新立的乌木牌位后,供着半块风干的馒头。苏禾每月初七来拭灰时,总错觉能听见戒尺破空声,混着那句:"挥剑时,连眼泪都要炼成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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