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罗盘悬浮在方碑顶端,投射出的光幕将整个大厅切割成几何迷宫。陆烬的瞳孔收缩成竖线,他看见每个培养舱的玻璃表面都映着自己的脸——那些脸孔时而浮现光裔的金纹,时而爬满蚀族的鳞片。
"欢迎来到圣约之庭的育儿室。"青鸢的机械义眼扫描着最近的培养舱,"这里每个孩子都流淌着你的基因。"
陆荧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她的脊椎裂开细缝,暗金色神经索像树根般扎入地面。紫色稳定剂正在失效,少女皮肤下的血管凸起蛛网般的纹路,那是基因链过载的前兆。
"解释清楚。"陆烬的分子刀抵住青鸢咽喉,刀锋在女人颈侧割出血线,"否则我把你的机械脑仁挖出来当解码器。"
回应他的是整个研究所的震颤。方碑底座裂开,露出布满神经突触的操作台,青鸢的纳米丝刺入接口:"自己看吧,弑神者。"
全息影像在穹顶展开。二十年前的画面里,年轻的主教捧着培养皿,皿中漂浮着胚胎状态的陆烬。研究员们正在往营养液注入蚀族的脊髓提取物,婴儿后颈浮现出与陆荧相同的条形码。
"你是初代完美容器。"青鸢调出基因图谱,双螺旋结构不断重组,"光裔用圣约之庭做幌子,在三百个实验体里筛选出唯一能承受蚀族基因的...怪物。"
画面切换至北极冰层下的神庙,光裔长老们围着一具蚀族始祖的尸骸祈祷。当尸骸的眼球突然转动时,陆烬的太阳穴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这分明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
"他们唤醒了不该唤醒的东西。"青鸢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所以需要制造能杀死神明的兵器..."
爆炸声打断她的叙述。守墓者的触手撞破穹顶,血浆与机油混合的雨倾泻而下。陆烬抱住神志不清的妹妹翻滚躲避,看见触手吸盘里嵌着无数张人脸——那些都是当年实验体的意识残片。
"带她去茧房!"青鸢甩出电磁雷制造屏障,"方碑下面有基因调制舱!"
陆荧的羽翼正在碳化,边缘卷曲成灰烬。陆烬撞开生锈的液压门,沿着螺旋阶梯冲向地下三层。阶梯扶手上凝结着黑色结晶,每一步都引发诡异的基因共鸣,仿佛整座建筑是活着的巨兽。
茧房比他想象的更恐怖。
无数半透明的肉茧悬挂在腔室内,脐带般的导管连接着中央的黑色水晶。陆烬的作战服被腐蚀出破洞,皮肤接触到的空气里漂浮着蚀族孢子。当他将妹妹放入调制舱时,水晶突然亮起,显示出三十七小时前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赫然是陆荧。
她穿着圣约之庭的拘束服,正在往自己的静脉注射金色液体。主教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记住,当你哥哥的基因链崩溃到临界点,黑曜罗盘会带他来这里..."
"不..."陆烬一拳砸碎监控屏。水晶迸发的碎片划破脸颊,血珠滴在操作面板上,基因认证系统突然启动:【弑神兵器·零号机,休眠解除】。
整个茧房开始脉动,肉茧接连爆裂。类人生物坠落在地,他们有着陆烬的银发和陆荧的暗金瞳孔,后颈条形码闪烁着红光。青鸢撞进门时,正看见十二个复制体单膝跪地,朝着陆烬齐声低语:"父亲。"
陆荧在此刻睁开眼睛,她的虹膜变成完全的漆黑:"哥哥终于明白了?我们从来都是祭品。"少女的指尖刺入自己胸口,挖出跳动着金光的核心,"吃下它,你就能看到真正的历史..."
复制体们突然暴起,青鸢的脉冲枪过载报废。陆烬在混乱中吞下那颗滚烫的核心,剧痛让他跪倒在地。无数记忆洪流冲破禁锢:
他看到光裔长老用长矛刺穿蚀族始祖的心脏,却发现矛尖沾染的血液在吞噬星光;看见圣约之庭的飞艇投下基因炸弹,整个蚀族村落化作血肉温床;最后是陆荧被绑在手术台上,主教握着滴血的神经探针说:"要控制弑神者,最好的枷锁叫做愧疚。"
当陆烬重新站起来时,左半身完全被蚀族鳞甲覆盖。黑曜罗盘在他掌心熔化成液态,渗入皮肤形成新的纹路。最先扑来的复制体被徒手撕成两半,基因编码的哀鸣在腔室回荡。
"原来我才是容器计划的核心..."他捏碎第二个复制体的头颅,"你们想要弑神?"第三个复制体的手臂刺穿他腹部,却反被腐蚀成黑水,"那我就先弑杀造物主!"
青鸢目瞪口呆地看着暴走的陆烬。蚀族基因正在改写光裔的编码,青年银发尽数染黑,背后展开的骨翼比陆荧的更加狰狞。当最后一个复制体被吞噬殆尽时,整个茧房开始坍塌。
"带她走!"陆烬甩出纳米丝缠住青鸢,"去永夜议会告诉鸦..."
他的话被爆炸吞没。守墓者自毁程序启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陆烬看见圣约之庭的舰队遮天蔽日。主教的投影出现在云端,他手中的圣经燃烧着黑焰:"孩子,你终于完整了。"
陆荧的残躯在调制舱里微笑,她的嘴唇开合着说出最后遗言。陆烬读懂了那个口型——是小时候他们被困在防空洞时,妹妹教他的蚀族古语:
"记住,灰烬里藏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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