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罗盘的液态纹路在陆烬皮肤下游走,如同活体电路图。他站在第七基因研究所的废墟顶端,圣约之庭的舰队在云层中投下锯齿状阴影。主教的全息投影正在消散,那句"你终于完整了"的余音混着机械触手的哀鸣,在硝烟中扭曲成嘲讽的韵律。
青鸢的纳米丝突然缠住他脚踝:"弑神者,该走了!"
陆烬甩开束缚,蚀族鳞甲在左手凝结成爪:"你早知道这里是陷阱。"他的右眼仍保留着光裔的金色,此刻却渗出黑色血泪,"陆荧的遗言...是你教她的蚀族古语。"
女人退后两步拉开枪栓,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永夜议会需要活体样本完成..."
她的辩解被冲天而起的等离子光束打断。废墟深处爬出巨型机械体,那是五十年前实验失败的产物——守墓者终极形态。覆盖着血肉组织的金属表面,数百张人脸在液态玻璃舱内嘶吼,其中一张赫然是幼年陆荧的脸。
"容器计划第零号实验体。"青鸢的声线首次出现波动,"他们用你妹妹的基因培育了母体。"
陆烬的骨翼刺破作战服,新生的神经索扎入地面。基因坟场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五岁的陆荧被绑在手术台上,银色纳米虫正沿着她的脊椎钻孔。主教的年轻面容在观察窗外微笑,手中圣经夹着蚀族皮纸。
"哥哥...看左边第三根管道..."虚空中传来陆荧的残存意识。陆烬的蚀族之眼穿透机械迷雾,发现守墓者胸腔内的金色核心——那分明是光裔圣物的碎片。
青鸢的电磁炸弹在守墓者关节处炸开缺口:"要取核心必须切断神经回廊!"她的纳米丝缠住陆烬手腕,"用你的双链基因共鸣!"
当陆烬的鳞爪刺入机械体时,上万实验体的记忆同时爆发。他看见圣约之庭在北极冰层下挖掘出的不是蚀族始祖,而是坠毁的星际飞船残骸;看见光裔长老们跪拜的"神骸",实则是穿着宇航服的类人生物。最惊悚的是陆荧临终微笑的真相——她在调制舱里亲手将星核坐标刻入自己基因链。
"灰烬里藏着星星..."陆烬嘶吼着扯出金色核心,守墓者轰然倒塌。青鸢的脉冲枪却在此时顶住他后脑:"感谢你激活星图,现在把核心交给永夜议..."
枪声与骨裂声同时响起。陆烬的骨翼洞穿女人胸膛,纳米丝还未来得及收紧便软垂在地。他捏碎青鸢的机械义眼,读取到更骇人的信息:永夜议会早在二十年前就渗透进圣约之庭,自己不过是两股势力博弈的棋子。
黑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陆烬的视野被强行切入量子领域。他漂浮在浩瀚星海中,眼前出现由基因双螺旋构成的星门。陆荧的幻影在门扉前转身,她的身体正在粒子化:"穿过门,就能找到星火..."
现实世界的爆炸气浪将陆烬掀飞。他在坠落中看见天际裂开缝隙,某种超越认知的巨型生物正从维度夹缝探出触须。圣约之庭的舰队调转炮口,却在一瞬间被分解成基本粒子。
"星骸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陆烬转头看见浑身缠满绷带的复制体,这个编号X-09的实验品竟保留着人类意识:"跟我来,父亲。基因坟场最下层藏着方舟。"
他们在坍塌的通道里狂奔,身后是空间扭曲的爆鸣。X-09的皮肤不断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蚀族神经束:"议会和圣庭都搞错了,星骸不是武器...是守墓人..."
当防爆门在身后闭合时,陆烬的瞳孔骤然收缩。直径千米的环形大厅里,排列着数以万计的冷冻舱,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银发青年。大厅中央的黑色方碑刻着陌生文字,但陆烬的基因记忆自动翻译出内容:
【文明播种计划第0972号执行者:陆烬】
【任务状态:强制休眠第1732地球年】
【警告:检测到母星监察者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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