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群

1024.5.20 雪

没有睡很久，但精神力恢复了很多，虽然还是很疲倦，但意识到情形的严峻，我还是睁开了眼。

已经不冷了，感应了一下，身体的温度也恢复如初。

不知何时，我在自己的帐篷里面，火堆在我的旁边，我注意到地上有个黑魔法阵法——这应该是我睡着前感知到的那一抹温暖，是林小火布下的。

“小火？”我没打开感知领域，但我能感受到林小火就在帐篷外，我轻声呼唤他。

“在！”林小火回答，掀开营帐门进来，“苏琪姐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有点累，但没大碍——现在几点了？”我轻声回答——因为喉咙还是不舒服，大声说话怕会撕痛。

“丑时，苏琪姐姐，你吃点东西吧。”林小火回答，把一块完整的鹿里脊肉递给我，同时递上来的还有一杯冒着蒸汽的热水。

林小火宰杀鹿类很有经验，也极为挑剔。他只会留下鹿身上最肥美的里脊和鹿的后腿肉，其他的都会丢掉——我是有点理解不了的，在我看来除了角，鹿的全身都能吃，这样就是暴殄天物，但鉴于打猎都是他的工作，我只是个混饭吃的，就没有干预过他。

确实饿了，我顾不得形象，捧着肉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我忍不住打了个嗝，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林小火，却见他捂着嘴偷笑。

“好啦，你做得太好吃了，人之常情。”我厚着脸皮发言，反正不优雅的一面他也看到了，破罐子破摔吧。

林小火笑了一会儿才止住，忽然换了一副郑重的表情，“苏琪姐姐，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干宕机了，打败那个怪物又不只是我一个人出的力。

“谢谢你帮我报仇，也谢谢你保护我。”林小火看着我的眼睛解释，我不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半点不真诚。

“你跟着我，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回答，“但下次记得理智一点，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的。”

“但我想一直跟在苏琪姐姐身边！”林小火不依不饶，行了个不知道哪里的礼，“苏琪姐姐救过我两次了，我愿意奉苏琪姐姐为主！”

我被噎了一下，这句话，还有这动作好中二，但我又明白，这不是儿戏。

略微思忖了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但别叫我主人，叫我姐姐就好了，还有要听姐姐的话。”

“是！苏琪姐姐！”林小火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好了，站起来吧。”我憋着笑发声。

老实说，林小火叫我苏琪姐姐，听感上是真爽。在蒂卡或者失雪城，安以沐叫我姑姑，马蒂莎她们都叫我安以琪，乔斌叫我小姐，有些别的称呼也就琪琪小琪之类的，我从没感觉到被叫姐姐会是这么舒服。

“那个怪物呢？怎么样？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么？”我发问，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已经死了，待会儿苏琪姐姐可以出去看看。”林小火回答，“我觉得，他应该是传说中的巫群。”

“巫群？那是什么东西？”是个陌生的名词。

“我听队伍里的人说，巫群的血脉传承自巫王的禁卫军，是最精锐的战士。”

“巫王？那又是什么？”又是陌生词。

“巫王是萨尔维亚的国王，是萨摩的领袖。”林小火把右手按在心口，像是在对那位巫王致敬。

我一惊，瞬间振奋，一直在找萨尔维亚的线索，林小火竟然知道。

“那这个巫王不就是你们说的尊主么？”我疑惑发问，在我的认知里，都是领袖，为什么要分出两个不同的称谓。

“不一样的，尊主只是我们出于敬仰而自愿追随的对象，而巫王，是萨摩毫无争议的领袖——传说他可以控制所有的萨摩。”林小火解释。

我皱了皱眉，控制？这不是一个好的词语。

“可是萨尔维亚已经覆灭，巫王也不复存在，那这些巫群是哪来的？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要来袭击我们？”我忽然冒出一堆问题。

“这些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说。”林小火遗憾摇头。

我哑口无言，感觉线索就这么断了。但意外有了这些信息，也算是一种收获。

“苏琪姐姐，你好厉害啊，那么一瞬间的神速，眨眼间就把那个怪物给灭了。”林小火见我沉默，冒起了星星眼，一脸的脑残粉模样。

我刚想装，身体却抽痛了一下，我不免有些泄气——这并不是我的能力，而是苏琪的应激反应——可话又说回来，苏琪，不也是我么？

对了，苏琪，她怎么样了？

我赶紧内视，苏琪像是睡着了，我感受她的气息，却有些惊讶——力量没有丝毫的削弱，反而增强不少。

我放下心来，却也有些疑惑，难道这样的战斗，能激发苏琪的潜能，让她的力量更上一次楼？

不得其解，我睁开眼，不再去管苏琪。

“我说了，我很强。”我还是决定装一下，身体却又传来一阵痛，我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林小火忍不住，又在偷笑，我拿他没办法，这次是自作自受。

嘻嘻哈哈，天就亮了。我体力也恢复好了，走出帐篷，留林小火一人收拾。

我走到那个巫群边上，把它身上的雪全部扫去，观察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感觉不是人类，它的后肢很粗壮，肌肉虬结，一看就充满了力量。上肢修长，前段的五指极其锋利，小臂前端还有一根又长又锋利的骨刺。

我把它翻过来，它的背部长满了骨刺，整个呈现棕色，没有外骨骼覆盖的皮肤极其粗糙，就像是被风化了那样毫无规则的凹凸不平，也像凝结的泥泞那样坑坑洼洼。

林小火把它斩首了，它的脖子处有皮毛覆盖，面部的皮肤倒是细腻，但是龇牙咧嘴，牙齿也很锋利，面部肌肉已经狰狞到像是迷你丘壑的程度，看上去极其丑陋。

最吸引我的是它的头角，很长很锋利，让我觉得掰下来可以直接当做武器。

它是个萨摩，虽然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萨摩，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血脉感应告诉我——它就是萨摩。

这也印证了林小火的判断，也回应了那个队长的刀上血迹的线索。

疑问解除，却也带来了很多新的疑问，我取了一些巫群的血，然后把巫群烧成了灰。

所有的疑问，都留着继续前进的路上去解决吧。

转过身子，林小火已经把一切收拾好，此时他正单膝跪在那个队长的面前，行着不知名的礼，像是在默哀。

我走到林小火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给死者致意片刻，然后站起身子。

林小火还跪着，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黑色气息，悲伤的氤氲直接笼罩了我们所处的空间。

我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终于还是选择发声，“如果不忍心他曝尸荒野，我可以帮你把他火化。”

林小火站起身子，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谢谢苏琪姐姐，不用了，他是我的队长，还是由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说罢，林小火把手按在队长的心口，火焰燃起，融化了他身上的冰霜，也熔化了他的血肉。

我在一旁等着，林小火把队长的骨灰收集好，背上了行囊，走到我身边，“苏琪姐姐，走吧。”

不等我回答，他先行一步，我亦步亦趋，走向雪原的更深处。

巫女日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