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8 爆炸之夜

滨海湾的夜空被烟花染成绚烂的紫红色，游人的笑声与街头艺人的吉他声交织在一起。

顾炎深吸一口带着咸味的海风，远处摩天轮的彩灯在视线里晕开成模糊的光斑。

桃桃举着刚买的发光气球，蹦跳着走在前面，气球上的独角兽图案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

"老板，要不要尝尝这个？"王钰递过来一支彩虹色的棉花糖，"新加坡限定款。"

顾炎刚要接过，余光瞥见路边冰淇淋车旁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正踮着脚想够菜单上最顶端的图片。

这个画面突然与记忆重叠，小时候和顾茗妈妈上街时，因为她太安静，懂事，从不爱乱买东西，最后还是顾茗妈妈主动问她，要不要买这个，要不要选那个。

她要么说不要，要么就随便指一个。

她不是心疼妈妈的钱，而是觉得自己就是个淡人，物欲不旺。

所以看到好奇的桃桃不知不觉买了几包东西，油然而生的佩服。

"轰——"

四周炸开巨大的声响。

顾炎懵了，还以为是谁家孩子在玩大型炮竹。

直到第二声震得她耳膜生疼，才意识到不对劲。

棉花糖从手中掉落，在沥青路面上滚出一道彩色的痕迹。

"趴下！"她本能地扑向王钰，两人重重摔在棕榈树下的草坪上。

热浪从背后袭来，空气中瞬间充满刺鼻的硝烟味。

顾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鸣声中，她看见桃桃的气球高高飞向夜空，在火光映照下像一滴血珠。

"桃桃！"王钰在她身下挣扎着要起来。

顾炎眼前有短暂的模糊，耳朵也有些背，听到的声音像是闷在一个大罐子里一样，一点都不清楚。

但却能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剧烈心跳的声音。

顺着王钰前进方向的看去——二十米外的纪念品摊位已经变成火球，而桃桃就倒在旁边，那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被染成了暗红色。

顾炎的腿像是灌了铅，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碎玻璃扎进她的脚掌，却感觉不到疼。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小腿流下，不知道是血还是打翻的饮料。

她跪在桃桃身边时，一块燃烧的帆布从头顶坠落，差点擦到女孩苍白的脸颊。

"呼吸……还有呼吸……"顾炎颤抖着手指按在桃桃颈动脉上，触到微弱的跳动，“快！快叫救护车，救命啊！”

感受到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挣扎着，顾炎浑身都在颤抖，无助的朝着路人大吼。

她扯下衬衫下摆去压住桃桃腹部最深的伤口，布料瞬间被血浸透。

"救护车！谁叫救护车！"王钰也在声嘶力竭的大叫着。

顾炎抬头四望，整个滨海广场已经乱成一团。

一个穿恐龙玩偶服的人茫然地站在原地，头套不知去向；卖冰淇淋的老伯正用围裙给个小男孩包扎；

她不知道更远处，文嘉呆立在咖啡屋门口，相机镜头反射着火光，像只惊恐的眼睛。

他向往前，脚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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