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志不敢去茶馆,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睡了。累了一整天的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陆芸。
梦中的陆芸依旧如往昔般温柔,她微笑着,眼神中满是关切。何永志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却在触碰到的瞬间,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破屋之中,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清冷。何永志坐起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他知道自己对陆芸的思念有多深,但现实却如此残酷。陆芸生死未卜,而他却只能在梦中与她相见。
何永志的心中,对金雄飞的恨意愈发浓烈,几乎到了难以自制的地步。他渴望亲手结束金雄飞的性命,以平息内心深处那股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于是,趁着夜色的掩护,他再次潜入了金府。
他深知金威此时正急切地想要抓到自己,按理说,他不该主动送上门去。但对陆芸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将他淹没,与此同时,对金雄飞的恨意也如影随形,愈发深重。这两种强烈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再等待,他必须立刻行动。
好在,今日金威处决了不少跟着无心的背叛者,伏虎门中的人手也因此少了许多。这为他潜入金府提供了难得的机会。何永志悄无声息地穿过黑暗的巷道,凭借着他过人的轻功和对金府地形的熟悉,轻而易举地闯入了伏虎门旁边的金府内。
何永志潜入金府,悄无声息地来到金雄飞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丝疑惑。正当他感到诧异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何永志心中一紧,迅速躲到暗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起初,何永志以为是敌人发现了自己,但很快他意识到情况不对。骚动的声音并不是针对他,而是无心来过了。
不久,他听到一个弟子高声喊道:“师父,无心抓走了金师弟,还留下了一封信!”何永志心中一惊,无心竟然抢先一步抓走了金雄飞!我且看看无心到底要干什么?
金威对那位弟子说道:“念!”
那位弟子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信的内容:“上面写着:‘我最敬爱的师父,你老人家可好吗,金师弟在我这里,越秀山顶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师父,你也想来玩吗,那就只能你一个人来哦,不然那么多人,该吓着师弟了。’”
金威气的脸都绿了,这是赤露露的威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无心,你这个叛徒,竟敢如此嚣张!”
何永志心道:看来无心和金威是死磕上了,不如我来坐收这个渔翁之利。但无心可不会给我做嫁衣裳,他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越秀山?为什么要选择越秀山?莫不是他认为我可能会在越秀山,想跟我联手对付金威?而且就算我不在越秀山,他也没什么损失,有人质在手,金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
越秀山顶,金雄飞被绑在树上,双手反剪,嘴里塞着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他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解,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一丝逃脱的机会。然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在树梢间呼啸,显得格外凄凉。
不远处,无心站在一块岩石上,目光冷峻地盯着金雄飞,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微笑。他朝着金雄飞说道:“金师弟啊,你说,师父他会来吗?”金雄飞“呜呜”地挣扎着,嘴里塞着的破布让他无法说话。他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奈。他的动作显得十分矛盾,显然是在表达内心的纠结和恐惧。
无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看来你也不确定啊。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会来。金师弟,你放心,师父一定会来的。他可舍不得你这个宝贝儿子。”
金雄飞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倒霉,先是被父亲打,又是被何永志喂了毒药,现在又被无心绑票。他只想着自己倒霉,全然没想过,那些被他欺负过的老百姓有多倒霉。
金雄飞在树上挣扎着,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般田地。他平时仗着他爹的权势,欺男霸女,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受苦,甚至命丧黄泉,他都没想过。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就受不了,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金雄飞受这些苦,都是该他受的。
无心扫视四周,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意:“金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我可等不及了。”
不多时,金威终于出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树上的金雄飞。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愤怒。他大声喝道:“无心,你这个叛徒,竟敢绑架我的儿子!”
无心微微一笑,从岩石上跳了下来,缓缓走向金威:“师父,别来无恙啊。我可不想伤害金师弟,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金威冷哼一声,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谈的?多年来我待你不薄啊,你居然忘恩负义,背叛我,我今天非要让你付出代价!”
无心哈哈大笑,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说道:“忘恩负义?要说忘恩负义,哪里比得上师父你啊。八年前你是怎么背叛何老拳师的?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无心说这些话一方面要让自己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另一方面也是故意说给可能在附近的何永志听的。
何永志知道无心是说给自己听的,想要激怒自己跟他一起对付金威,金威虽武功高强,但二人一同对付,或许能有一战之力,输赢也未可知。只是金威一向谨慎,何永志不相信他是一个人来的。
金威内心怒火中烧,但表面上却依旧镇定自若,他用浑厚的声音说道:“你也别跟我说这些陈年往事了,我已经来了,你该放了你金师弟了吧。”
无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师父,您先别急啊,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不会带了师弟们来吧?”
金威冷哼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还需要带帮手?”
无心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好,师父,打赢我,师弟你就带回去。”
金威不禁笑出了声,无心的武艺大多数是他传授的,他有什么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深知无心诡计多端,不敢轻举妄动。他摆开战斗姿态,同时紧紧盯着金雄飞的位置,随时准备施救。
无心微微一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却透着挑衅:“师父,那弟子就得罪了!”话音未落,他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自上而下冲向金威,招招直指要害,毫不留情。
金威虽武功高强,内力深厚,面对无心的攻势,本可轻易反击。但他心中有两重顾虑:一来,金雄飞被绑在不远处的树上,随时可能有危险;二来,无心素来诡计多端,金威担心此处有陷阱,一旦轻举妄动,只怕中了无心的圈套。是以,他不敢轻易主动出击,只能被动防御。他武功高强,将自己周身防得密不透风,饶是无心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金威都能一一抵挡住。
就在无心攻势如潮、攻得正起劲时,金威突然微微一侧身,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无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以为金威在急中生错,露出了破绽,心中暗道:“师父,你也有失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晃,一招“毒蛇出洞”直取金威的左肋,这一招迅猛无比,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要将金威一击毙命。
然而,就在无心的钢刀即将触及金威身体的瞬间,金威突然身形一转,左手轻轻一拨,竟将无心的钢刀拨到了一边。紧接着,金威右掌如闪电般拍出,直取无心的右肩。这一掌蕴含着金威深厚的内力,威力惊人。
无心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金威竟然是故意卖破绽引他上钩。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收招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金威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无心只觉得右肩一阵剧痛,身体被震得飞了出去。无心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勉强稳住身形,落在地上。
他只觉得右肩火辣辣的疼痛,手臂已经有些麻木。他抬头看向金威,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甘:“师父,你……”但随即就显现出一股得意之色。
金威一脸得意之色,正准备趁胜追击,但突然间,他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暗道不好。
无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师父,你的手怎么样?”原来他将毒药涂抹在刀面上,金威方才以手拨刀,已然中毒。
金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急忙查看自己的左手,只见手指上已经出现了一丝黑痕,他知道这是中毒的迹象。他心中大惊,立即点住左手的合谷穴,冷声道:“无心,你竟敢对为师使毒!”
无心哈哈大笑,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师父,您可别忘了,我是您的弟子啊,您教我的东西,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今日,咱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金威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赞赏,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冷意:“好啊,好得很!不愧是我最得意的大弟子!但你受我一掌,已受伤不轻,纵使我只有一只手可以用,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哦,是吗?那加上我呢?”何永志见金威中毒,正是报仇的好机会,虽担心他可能带有伏兵,但机不可失,少不得也要一试了。
金威听到声音,微微一愣,随即转头看向何永志,微微一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我说无心怎么胆敢跟我一对一,原来还有帮手。”
何永志啐了一声道:“谁跟他一伙的?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他!”
何永志不再废话,流云刀法使将出来,刀光如流云般飘忽不定,招招直指金威的要害。金威也不甘示弱,抽出宝刀迎敌,刀势如虹,威猛无比。但一来他只有一只手可动,二来还要担心无心突然发难,竟处于下风,迭遇险招。
何永志知道机不可失,出招越来越快,刀法如行云流水,一招紧似一招,不给金威喘息之机。无心见状,也加入战局,高高跃起,从上至下,一招“力劈华山”直攻金威顶门。这一招势大力沉,带着破空之声,仿佛要将金威一击毙命。
金威挡住何永志的攻击,同时避开无心的这势大力沉的一招,大喊道:“还不动手?”只见暗中出来了不少伏虎门的弟子,他们手持兵器,迅速围了上来,将何永志和无心团团围住。其中一人走到金雄飞身旁,解开绳子救下了金雄飞。
金威趁机后退几步,调整呼吸,嘲讽道:“无心,你有帮手,我也有帮手,这下你们在劫难逃了!”
无心对何永志说道:“何少侠,看来我们今天逃不掉了,咱们朝最薄弱的地方集中攻去,或能突围。”
何永志虽不相信无心,但此时此刻也别无他法。他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距山顶最高处不过一丈,金威在自己南面更低处,东西面则是程有为和洪义清,他二人武功也不弱,洪义清虽和金威不是铁板一块,但此时金威还在,他定不会公然反抗金威的命令放自己走,程有为虽不忍心伤害自己,但若是从他这面走,又会拖累他,北面更高出自己的位置,看着都是陌生的面孔,料想他们实力应该较为微末,只是今日伏虎门祸起萧墙,损失惨重,他们才有出场的机会。
何永志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无心的话虽不可全信,但此时形势逼人,只能先试试他的建议。他低声说道:“好,咱们就朝北面突围,那里看起来实力最弱。”
无心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好,那就拜托何少侠了。”他迅速调整姿势,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何永志不再多言,钢刀在手中翻转,流云刀法配合他灵活的身法,在伏虎门众弟子身边穿梭来去,不多时,就有好几个弟子受伤倒地。无心也紧随其后,刀法凌厉,招招直指要害。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迅速朝北面的弟子发起猛攻。
金威见状,心中大惊,知道两人意图突围,迅速冲上前去,想要阻止。然而,不待金威过来,无心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特制的滑行木板,轻轻一放,稳稳地踩在上面。木板在无心的脚下微微一晃,随即沿着越秀山北麓的斜坡一路滑下,速度极快,瞬间拉开了与金威的距离。
何永志没料到无心居然早早就留了后路,而自己却没有后路,真不应该跟他合作的,他心中暗自懊悔。来不及多想,伏虎门众人又攻了过来,包围圈越来越小了……
突然他灵机一动,大声喊道:“我死了,糖丸就没有了!”众人皆疑惑不已,只有金雄飞吓得不行。他想,若是没有糖丸,自己七天后就要七窍流血而死了。
就在众人逼近何永志的时候,后面传来金雄飞的惨叫声,众人回头去看,原来金雄飞一个没站稳滚了下去,越秀山岁不算高,但亦有二十丈,从山顶滚下也不是好玩的。金雄飞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劝说,父亲都不会放走何永志,只有让自己陷入危险,父亲才会舍弃何永志来救自己。
金威听到儿子的惨叫,心中大惊,急忙回头,只见金雄飞正从山顶滚落,情况十分危急。他毫不犹豫朝着金雄飞滚落的方向奔去,试图在截住他,防止他滚落山底。他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赶上了,有惊无险地追上了滚落金雄飞,救下了他。
其他人虽没有离开,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何永志趁此机会,朝着越秀山北麓的斜坡飞奔而下,离开了这危险之地。
金威虽救下了儿子,却也放走了何永志,他气愤不已,问道:“飞儿,你武功虽差,但不至于站都站不稳吧?怎么回事?”
金雄飞知道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只得跟金威说了实话,说自己身中七煞丸的剧毒,只有何永志有解药。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爹,我……我也不知道何永志会这么狠,我只想让他放过我。”
众人听见“七煞丸”的名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七煞丸的剧毒在江湖上早已臭名昭著,中者只有不断地服用既是解药又是毒药的药丸,超过七日不服用,就会七窍流血而死,只能每隔七天就服用一次,至死方休。
金威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七煞丸?”金雄飞把那日碰见何永志的事说了出来。
金威闻言,便知道金雄飞是上当了,他吃的不过是普通的糖丸。他看着儿子,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恨铁不成钢。自己多次被这个儿子坑,却又没办法,只能苦笑。
他这次没有打金雄飞,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飞儿,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容易上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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