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冬鸢城。
天边的夕阳红洒落在营地的营帐篷上,被映照的红彤彤一片。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温君柏看着天边的那轮火球,心中想到的只有这句诗。
捏紧了手中的信纸,他收到了来自长安温樛木的信,知道了他最近新开了个小酒馆,还将生意做到了琼州。
他刚到边关时,碰上了公良驷和东方鹤,他们也回来了,官复原职,而他拒绝了,选择当个大头兵,在底下好好磨练性子。
虽然战事结束了,但与云绮交恶的龟兹国,时不时就会骚扰一下边关或城镇的百姓,所以偶尔也会有将领带兵平事,他都会跟着去。
他平下心气,再也没有轻易冲动,没有将领的命令,他绝不会恋战,平日里不在操练时间,就会向公良驷东方鹤他们请教功夫或者兵法,他都会一一悉心学习。
空了,便在城里买一壶梅子酒,去后山看看诸葛玄的衣冠冢。
营地里之前留有诸葛玄用过的暗器,他便争取拿了几枚做这衣冠冢。
现下不是操练时间,也没有外敌,同管事的将领说过后,便向城里走去。
一路走过去,街上的老百姓不再像从前一样闭门而户,而是家家户户都出来或买菜,或游玩,时不时就有孩童蹦蹦跳跳的打闹,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这样安宁,这样的人间烟火,温君柏每每路过,都有些恍神,频频闪过战场的哀嚎遍野,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哟,又来买梅子酒啦!早就给你备好了。”
熟悉的老板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去,原来已经走到了酒馆这里。
这家酒馆是冬鸢城唯一一一家,有售卖长安的酒水,店家老板娘曾居住过长安。
温君柏应声走进酒馆中,酒馆内三三两两几个客人,边关这里多是北地人,多少有些喝不惯长安的佳酿或果子酒类,故来的客人没那么多,也幸好老板娘聪慧,竟学会了酿烈酒,口感独特醇厚,没有军中酒的粗糙,倒也因此吸引了不少人。
“你的梅子酒拿好,这次要称二两肉吗?”老板娘,在柜台后照旧问。
“不用…不,称二两。”不知怎的,温君柏突然改了主意。
“好嘞,你拿好。”
老板娘迅速包好放到柜台上,温君柏付了银钱,拿着一壶梅子酒和二两肉往后山走。
最近下过雨,山里也有些潮湿,鞋子走过的每一处,都粘了些湿泥,踩在泛绿的青叶,裤角也跟着带上水珠。
温君柏没有理会,径直往前走,不远处,便是诸葛玄的衣冠冢。
“诸葛兄,今日得空,我来看你了。”
温君柏边说边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衣冠冢边上,一杯拿在手里饮上几口,壶中的酒倒在地里,泥土泛着一股浓郁的梅子香。
“你说的话我都听了,没有再冲动过了。”
“只是将军不再了,”
“我很后悔,我不想你死的…”
“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救我,明明我们并不熟悉…”
“后来我可能明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是战友,是同伴。”
…
哽咽了会“诸葛兄,我想你了,想见见你…”
就在温君柏红着眼眶碎碎念时,从草丛里蹦出一只橘猫,这橘猫一点也不怕人,竟直接凑上来,吃起地上放的二两肉。
“喵呜一一”
吃的开心,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声音。
被声音打断的温君柏侧头看去,正好看见正在吃二两肉的橘猫,眉头一皱,正准备赶了去,却忽然犹豫了。
回头朝衣冠冢看去,目光哀伤“是你来看我了吗?你,怨我吗?”
“喵呜一一”
橘猫吃了二两肉,还晓得的要还回来,冲着温君柏的裤腿就是一顿蹭,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劲的撞着。
温君柏低头摸摸橘猫的脑袋,嘴角不知不觉挂上了笑意。
温君柏在山里坐了一夜,时不时喝口梅子酒,冰凉的酒液滑入喉口,心头也跟着一会冰,一会暖,橘猫便也一夜都没走,卧在脚边感受着温暖的体温,打着舒服的呼噜。
温君柏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因为他好像看到了诸葛玄向他走来。
“喂喂喂,回去吧,夜里深更露重,别着凉了。”
“你带的梅子酒还挺好喝的,你下次记得多带点,不,你每次来看我都记得带着。”
“好。”模模糊糊的温君柏应了声。
“我家人怎么样了?你回长安看过了吗?”诸葛玄望着远方问。
“看过了,他们…都很好,也很想你。”
“那就好,下次你回长安,记得替我回去看看,我大哥喜欢如意楼的暗器宝剑,我二哥喜欢鸿雁楼的早茶,我祖母年纪大了睡不好,鱼军医的梦铃也许有用,如果可以,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帮个忙……”
诸葛玄看着长安的方向托着腮,碎碎念。
“好,我记住了。”
“你下次再来,可要记得带上二两肉,橘猫喜欢。”
“知道了。”
“那你,还来见我吗?”温君柏停顿了下才问。
“看情况咯,你跟我说话,我就来见你!”
说完这话,诸葛玄冲他挥挥手,转身就朝着一个方向消失。
半梦半醒间的温君柏想叫住他,却怎么也出不了声,脑子朦朦胧胧嘴里喃喃道“是你来见我了吗?诸葛兄…”
……
“醒醒!”
“你都出军营多久了,还想继续睡下去不成!”
冷漠的声音伴随着悦耳的铃声交杂着,睡过去的温君柏,揉着太阳穴醒过来,抬头一看,是鱼寻蕉。
鱼寻蕉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明亮的色彩在夜里格外温暖,但鱼寻蕉看着他的眼神并不是平日的温柔,她眉头紧皱,目光冰冷。
“还不快回去?是要冻死在这吗?”
鱼寻蕉说完这话没再理他,将手里拿着的向日葵放到诸葛玄的衣冠冢前。
“我来看你了,你在那里过的怎么样啊?”
“夜深,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鱼寻蕉的神色平静,脸上看不出什么哀伤,仿佛真的只是来看一个故人。
她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大约是一刻钟?还是三刻钟,她不知道,只是感觉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鱼寻蕉走出半步又回头看了眼才转身离开,也没管地上坐着的人,有没有跟上来。
温君柏听着腰间铃声渐远,才大梦初醒般,想起来这不是在梦里,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夜间的山里走,也不说话,就只有漆黑黑的树影,尖利的蝉鸣声响彻行走的步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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