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

1992年秋，江淑梅作为志愿者参与陆军总院的药物试验。苏明玥的病历本显示，她同日在该院接受了第四代克隆胚胎植入。当江淑梅因排斥反应昏迷时，陆振邦将两个培养舱的监控线路并接——这是陆承洲与江予脑电波共鸣的起源。

1995年暴雨夜，江建业为追查医疗废料倾倒案潜入军区。他镜头里奄奄一息的苏明玥突然睁开琥珀色瞳孔，这成为后来江予虹膜变异的初始样本。陆振邦为封口制造强拆事故时，江淑梅腹中胎儿的心跳突然与苏明玥的脑死亡曲线重合。

江淑梅在镇痛泵失效的剧痛中咬碎臼齿，她看见相邻病床的苏明玥正被注入翡翠色药剂。当两人同时出现宫缩时，陆振邦将电极片贴在她们交握的手腕上。

"多完美的对照组。"白大褂下的军靴碾过江淑梅掉落的长发，"自然分娩与人工子宫的博弈。"

凌晨三点零七分，江予的初啼与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同时响起。苏明玥剖腹产出的死胎被迅速调包，陆振邦将江淑梅的胎盘细胞注入克隆胚胎。当江予被抱去清洗时，护士没发现他耳后粘着片带血的翡翠——那是苏明玥演出时跌碎的耳环残片。

江建业的尼康相机在暴雨中漏电，他拍下起重机吊起的人体冷藏柜：十五岁的陆承洲正蜷缩在03号柜里，后颈烙着与江予胎记相同的编号。

"江记者喜欢拍全家福？"陆振邦的伞尖刺穿胶片，军靴踩住他按快门的手，"令郎今天学会叫爸爸了，想听听吗？"

监听器里传来江予的哭声，混着江淑梅哄睡的《玫瑰三愿》。当江建业咬碎后槽牙里的微型胶卷时，陆振邦按下引爆器——废墟中的承重墙轰然倒塌，砸碎了江建业怀中的相机，却让藏在内置卡槽的SD卡弹进下水道，二十年后卡在陆承洲的定制袖扣齿轮里。

苏明玥的足尖在血泊中划出第五个圆，她被改造成生物兵器的脊椎正在失控。观众席上的江淑梅捂住江予眼睛，却不知孩子正透过她指缝偷看——舞台激光在苏明玥太阳穴烧出的焦痕，与陆承洲心口弹痕形状相同。

"妈妈，天鹅在吃玫瑰。"五岁的江予指着苏明玥呕出的血珍珠，那些莹红珠子滚落脚灯时，陆振邦正用镊子夹起一颗放进江淑梅的产检报告。

深夜，江予偷溜进焚化室，在苏明玥未烧尽的舞鞋里发现半页实验日志。上面记录着他与陆承洲的脑神经桥接次数，最后一次日期正是今日——附注栏画着两只交颈天鹅，羽毛纹路由摩斯密码组成："杀死对方才能完整"。

江淑梅的化疗泵发出蜂鸣，这是陆振邦对她的特别"关照"。隔着单向玻璃，她看见十四岁的陆承洲正在电击江予的杏仁核。

"小洲在帮你训练儿子呢。"陆振邦转动着江建业的颅骨镇纸，"毕竟令郎总把镇定剂吐在花盆里。"

江淑梅的输液管突然逆流，她看着自己的血液注入江予的静脉。当儿子因排异反应抽搐时，陆振邦贴着她耳畔低语："淑梅姐当年要是乖乖交出胎盘干细胞，何至于此？"

江予的肋骨被植入第七枚传感器时，窗外的白玫瑰开得异常妖冶。十五岁的陆承洲站在观察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齿轮——那里嵌着从父亲保险柜偷出的SD卡碎片，锋利的边缘刺破皮肤，血珠渗进尼康相机的金属锈迹里。

"这次是海马体刺激。"研究员将电极贴片按在江予太阳穴，少年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荧光血管，与陆承洲昨夜在镜中看到的自身纹路如出一辙。当电流启动的瞬间，江予突然转头看向单向玻璃，琥珀色瞳孔精确锁定陆承洲的位置。

"你来了。"江予的唇语在电流干扰中扭曲，陆承洲却读懂了他翕动的嘴角。这不该发生的，单向玻璃本该隔绝所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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