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重你的感情,也请你尊重我的感情,不要因为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就觉得我的感情连存在都碍眼。
……
晚上九点,寝室准时关灯。
从窗户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可月光依旧洒在地上,让昏暗的室内有了边界。
有人还在等我,他们把门关好,让我站在亮一点的地方,确保自己能看到我脸上的表情。
这仿佛是他们的一种乐趣。
随后,没有太多的废话,三人直接动手了。
我抬起双手撑着掉漆的铁架,他们站在我的身后,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我的后背上。
很快的,我感到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三人的拳头不减反增,整得好像我是他们的什么仇人一样……
但我扪心自问,只是得罪过其中的一个人而已啊。
前天晚上的九点前,我在洗漱间(除了没有大门的入口外,其他三面墙壁上横挂着一排水龙头)里洗衣服。
在塑料盆里放冰水,脏衣服,洗衣粉就开始动手了。
当时除了我还有同寝的一个室友,同班但不同寝的一个朋友。
室友边洗漱边冷嘲热讽地对朋友说着什么,语气和表情让人看了都挺难受的。
很快就把朋友弄哭了,室友还添油加醋地配上动作。朋友只能拉着塑料盆走开,离他远点。
背对着两人的我回头看到朋友边哭边洗衣服,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性格懦弱内心的我,没有勇气去给朋友出头,只是默默地继续洗衣服。
但事情有了转机,一个和朋友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而且比我们高两届的学长刚好走进来,看到闷声痛哭的朋友时,顿时就火了,高声质问是谁把朋友弄哭的。
室友在一旁低着头,默默地洗漱。周围的人并不多,还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学长走到朋友的旁边,安慰着他。
我见学长铁了心要帮朋友出气,而且室友已经洗漱完了要走,我当即说了句:“是他弄哭的。”
室友一时间愣在原地,朋友听到我的指认,终于肯点头承认了。
只听‘啪’的一声,学长快步靠近室友,抬手就在他的太阳穴上打了一巴掌,接着吼得他一点脾气没有。……
学长走前还当场威胁说:“谁要是再敢欺负他(朋友),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松了一口气,为朋友以后不会受欺负了表示开心。转过身继续洗衣服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过去,但我越发不安的内心却在时刻提醒着我什么。
翌日,下了最后一节晚自习后,我照常独自往寝室走,在门口被一个人拉到一边的阴影里。
“你特么的多嘴什么啊?”
“……?”我顿时有点懵,随后才在他牛逼哄哄的自我介绍下得知,他是我室友的哥哥。
他说起自己的弟弟被打的那一巴掌,情绪越发不稳定,说着说着即将对我动手。
还好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她及时把他拉住,一边安慰他说:“这个学生还小,别动手。”,一边对我说:“快走吧快走吧,下次注意点。”
早已被恐惧充斥的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不择路地跑进寝室。
内心的懦弱让我整晚无法入眠。
直到今天晚上,室友喊来同班的别的寝室的两个人和他一起,让我为前天的那一句话付出代价。
那两人听到有这种好处,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还贴心地给室友提了一个建议:“打他的背,经打,还不容易受伤。”
也是他们两个打得最起劲。打着打着还跳起来打,应该还是怕事,不然我毫不怀疑他俩能找趁手的工具来打。……
这个代价我付出了三个晚上,只要寝室一关灯,他们两个就会把我拉到角落。表面上出于情理地等室友过来,实际已经先下手打了好几下。
终于等到三人完事了,我才能趴在床铺上喘口气。后背火辣辣的刺痛让我睡不着,只有在教室才舒服地趴着睡觉。
我想过去告诉班主任,特别是代价结束后的时间里,这种想法越发的强烈。
巧的是我还没说,班主任已经知道班上的一个同学因为说错了话,而被围在寝室里打。
更贴心的是,班主任在我付完代价的第三天的晚自习上,郑重地当着全班说了这件事。
他说:“有的人啊,嘴边要有个把门儿的才行,不要傻乎乎地什么都说,不然被人堵在厕所里……”
听到这里我才回过神来,才知道班主任口中的嘴边没有把门的另有其人。
他继续说:“……,所以有些东西得学啊,总是口无遮拦的,自己遭罪吃亏不说,哪天死外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年纪的学生,大多数都藏不住事,再加上班主任边说边露出的意味深长的视线,以及班上同学们各种各样的表现。
我很快知道了这个另有其人是谁:冬萤。
……
(吴鑫视角)
从医院出来,我回到瑞祥苑的宿舍补觉。
心里已经做好这个月的工资会历史新低的准备,所以我不打算去厂子里当这下午到晚上的牛马。
这一觉我直接补到了晚上,直到老裴下班回来的动静把我吵醒。
“老吴,我给你发消息你咋没回我呢?”
“……?手机开静音了,睡觉呢。”
我挣扎着坐起来,身体还是感觉很困,像块石头一样呆愣片刻后,才爬下床铺。
去洗漱的地方洗了个冷水脸,回来时朝着已经躺在床上的老裴说:“还要我给你带饭不?”
“不用了,冰给我带了。”
我随便穿了件外套走出瑞祥苑,平常我都会在坐车回来前,在微信上发消息和红包给一个老板(骑着三轮车卖盒饭的老板)。
她会给我打包好我消息上的四个菜,等我坐车回来直接去老板那里拿就好,很省事。
所以时间一长我也养成了习惯。除了和老裴,冰哥一起外出聚餐的时候外,我大多都会在老板这里预定盒饭。
只是今天我回来早了,而且前几天都没睡好,所以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补觉。
老板见我走过来,还笑着打趣道:“我还奇怪你今天怎么没给我发消息呢。”
感觉脑子还是有些‘短路’,一时间我想不出该回老板什么话,索性笑笑得了。然后看着三轮车后面摆着的,整整齐齐的十二格的菜系。
我并不觉得难选,照常的两荤两素。大的绿盒子装菜,小点的盒子装饭。
这次我买了三人份的盒饭,两份饭。让老板把两个大的绿色盒子(装饭的盒子放在面上)装在一个袋里,剩下的一份装另外一个袋里。
临走前,老板突然问我:“你们应该快搬了吧?”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要等那些住的近的先搬完,才到我们。不过也快了,毕竟住的近的员工不多。”
“这样啊。”
没人来买盒饭,老板重新坐在三轮车旁边。我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从瑞祥苑门口的路往右走到头,是‘一’字的岔路。右边通向马路,左边通向一个村子。
听说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所以通向村子的路灯和那些土房子一样都荒废了。白天还好,站在岔路看过去,能看到村子的大概样貌。
一到了晚上,那片村子便陷入了黑暗,看得让人感到心悸。
我刚来瑞祥苑的那段时间,对这块并不熟悉。加上新员工在下午五点下班,所以有次我回来后嫌无聊了,就往这个村子走。
也没感觉有什么新奇的,毕竟我也是农村出身,见过一个村子因为村民的离开(搬走)而日渐荒废的场景。
等一段时间再去回顾时,那些地方早已消失,再无从谈起。
“……”
我没有用手机照明,依靠环境仅剩的可见度,加上我脑海里的记忆,大致重新构出了前面的路况。
走得快的话,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一处立有四根砖头柱子的‘建筑’前。
在白天看这里的话,能看出这是一个半成品的地基。高度止到一米七,八左右。一旁紧挨着的,是用厚塑料膜和断裂的砖块搭起的,不到半米的简易帐篷。
只有一个入口,还被杂草掩埋了。厚塑料膜的表面上,被我扯了很多杂草盖上,不特意去看的话,倒不会发现这处简易帐篷。
我蹲下来,轻轻扒开入口前的杂草,把装有一份饭盒的袋子打开,拿出大的绿盒饭,一股脑地把菜全倒出来。
只有这一份我买了四个荤菜,并不担心会招来苍蝇,蚊子什么的……
倒完了菜,我捋了几下杂草,站起来快步离开,顺着原路返回。把空的盒子丢进岔路上的垃圾车里。
空的袋子里粘了些油,我就这么拿着,往瑞祥苑走。
“还没想好吃什么啊你。”
她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你有什么高见吗?”
“拿着。”
“?拿着。”
她听了有些懵地拿住我手上的袋子。我把袋子上两个用来提的地方分别放在她的手里。
接着把先前多买的那一份装菜的盒子,装饭的盒子放进空袋子里。
“拿去吃吧。”
“盒饭?在哪里卖的?”
我指了指岔路一角的小巷子,“从那走进去,有个蓝色的三轮车,就是卖盒饭的。”
她看过去,应该是想起自己路过却忽略了,有些无语的说:“也不立个招牌什么的,谁知道那个女人是卖盒饭的啊。”
我当即学起天道总司的单手指天,一本正经地说:“奶奶说过,真正的名店连招牌都不用挂。”
“……呵,”她被逗笑了,接着有样学样地单手指天,正经地说:“妈妈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不吃就还给我。”
我破防般地要拿回盒饭,她却眼疾手快地躲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得意地说:“我的。”
“你不说我是黄鼠狼嘛。”
“那咋了,你今天中午白吃我的饭,不得还回来啊。”
“那是你主动给我吃的好吧。”
“这不也是你主动给我的吗?”
感觉离她近了,就会忍不住拌嘴是什么情况。我和她并排走向瑞祥苑。莫名的冒出这个想法(冲动)。
“你不怕吃出问题的话就吃吧,反正我中午吃你的饭还吃进医院了,你细品。”
“我又不会对吃的过敏。还有,你不说,谁知道你对茄子过敏啊。”
“……”我不语,直接拿出手机,断开蓝牙耳机,点出相册里的一个视频,播放,放大声音。
是电视剧《快把我哥带走》中,时分和时秒吵架的一个片段。
“‘你根本就不懂我。’‘你不说我怎么懂你啊。’‘真正的懂不需要说。’‘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啊我不说你也应该懂。’……”
我越听越感觉心情愉悦,她越听越感觉心情阴沉。
然后视频还没播完她抬手就按住我手机上的音量键,直到视频没了声音,还一脸善笑地看着我。
“!!!那个,我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衣服还没收……”
“……”
……
“冰哥,你的锅借我用一下呗。”
“行。”
诸葛冰放下手机,从床铺爬下来,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炒锅形的自热锅,还有电线递给我。
他还有一个带线的插板,倒是方便了我们这些室友。我去洗漱间往锅里装一半的水,回来又拆开两双一次性筷子。
用三根一次性筷子在锅里搭了一个三角架。接着用电线把锅和插板接上,打开了开关。
躺在床上的老裴听到有动静,翻身看过来,“老吴你干啥呢?”
“我买的盒饭冷了,用自热锅热一下。”
装菜的绿盒子大了放不进锅里,我拿装饭的一次性饭盒去比划了一下,刚刚好。
我松了口气,把一次性饭盒里的饭倒进袋里,又把绿盒子里的四个菜倒进一次性饭盒里,意外的能全部装下。
接着把装饭的一次性饭盒放在锅里的三角架上,一次性筷子有点长了,摆的三角架不稳。
我又拿四根筷子在锅里比划比划,最后选择每只都掰断一部分,在锅里摆出一个‘井’字,再把一次性饭盒放上去,倒是稳多了。我才放心地把装菜的盒子放上去。
“我靠了老吴,整这么麻烦干嘛,再去买一份呗,又花不了多少钱。”
“都这个点了,卖盒饭的老板都没多少菜了。”我一开始就想到要去买一份了,在微信上问老板,她说已经没菜了。
“那你慢慢弄吧。”老裴没了兴趣,躺在床上和女朋友聊天。诸葛冰坐在一旁看着我弄。
两个饭盒的高度已经盖不上锅盖了,我想了想,直接拿我平时保存在衣柜里的塑料袋来用了。
“这样行吗?”诸葛冰有些怀疑的说。
我拿来一个比较大的袋子,拉着两端上下摆动,用空气让袋子鼓起来。“当然行了,这可是我奶教我的。”
旋即鼓起的袋子被我顺势罩住自热锅,里面加热的水产生的水汽没有让袋子落下来。
“冰哥,帮个忙,拿我桌上的那些笔记本过来,压袋子的边缘。”
“好嘞。”诸葛冰依言照做。
我在自热锅与电线的连接处裹了一个塑料袋,才放心地坐下。“行了,完事。”
“还得是你啊鑫哥。”
“还好吧。”我拿起桌上的第二份盒饭,打开吃了口菜,变得更冷了,我倒是无所谓。
诸葛冰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打趣道:“鑫哥热这份盒饭,是要给谁吃呀?”
“我……”
床铺上的老裴听到了某些信息,探出头来起哄说:“什么什么,老吴在给别人热饭菜?!”
“诶不是,我……”
诸葛冰没给我机会接受,接着说:“这不明显吗?自己在吃冷的盒饭,那这正在热的盒饭就是别人的咯,是谁呢?”
“你话有点密咯。”
老裴又搭腔,“是谁呢?女朋友吧老吴。”
“……”我没再说话,自顾自地干饭。留意着时间从水开过了四五分钟后。才关了插板,把两个一次性饭盒拿出来,放在另外一个袋子里。
“鑫哥/老吴要去送饭了吗?”两人顿时来了精神,老裴还从床铺上爬下来了。
“……”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俩,先前就猜到两人要起哄搞事情的。所以我刚用手机给她发了微信。
“老吴你咋还不去送饭呀?”“鑫哥你再等会儿饭菜又冷了哦。”两人已经穿上了外套。
“…你俩都是有对象的,女朋友不用陪了是吧。”我边站起来边吐槽道,像是要离他们远一点,快步移动到窗台。
“老吴你的事比较重要嘛,哈哈。”
“鑫哥你别想着从窗户翻出去了,之前我就把窗户给关……”
他话还没说完,我身后的窗户突兀地发出清脆的滑动的声音。我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在两人愣神的间隙中,把装有饭菜的袋子伸向窗外。
“我靠上当了!”
两人及时反应过来,快步靠近,掀开窗帘,除了被打开的窗外没了任何的异常。
而我手上的袋子已经不在了。
“老吴你不够意思啊。”
“洗洗睡吧,”我感到轻松地伸了个懒腰,诸葛冰我还不完全了解,但是老裴嘛(两年多的室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要是乱起哄我会很伤脑筋的呀。”
老裴脱下外套扔在椅背上挂着,不理解我是怎么想的。“这有啥伤脑筋的啊,你说出来兄弟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好歹我也……”
听到这耳熟的话术,我顿时没了兴趣,内心还产生了厌恶的情绪,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老裴的话。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自热锅里粘了些油,我拦下要自己动手收拾的诸葛冰,拿上洗洁精和锅到洗漱间刷锅去了。
完事回来还用抽纸把锅擦干。诸葛冰说:“不用这么麻烦的,鑫哥,给我吧。”
我摇了摇头坚持把锅里擦干,因为上次他用自热锅煮方便面吃,完事也是这样洗好,擦干才放回行李箱的。
诸葛冰对此也是无奈的笑了笑。
……
‘这个是卖盒饭的老板的微信,你加一下吧,以后下班了可以发消息给老板说要什么菜,坐车回来了直接去拿就好,十五一份也不贵。’
‘嗯。对了,你今天晚上买了几份盒饭?’
‘两份啊,怎么了?’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我的微信。我给她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后放下手机,强迫自己睡着。
‘你刚来的这一个月还是在c岗呆着吧,因为新员工的头一个月无论在哪个岗位干活(a岗也一样),都是给你算c岗的工资。等下个月12号发工资时都是按照c岗的工资发。’
翌日,我和老裴,诸葛冰照常一起坐早上七点的班车,到厂子里吃早餐。
老员工们每月都有饭补,在这里的食堂吃饭倒绰绰有余。但是饭菜一般是真没办法。
我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碗稀饭,拌在一起算是碗肉粥了。老裴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我和诸葛冰随后跟上。
“鑫哥,你的那个刷脸付款是怎么弄的呀?”
“‘爱冰尔’里面,点进‘饭补’,应该有刷脸支付的提示吧。”
“没有啊,我找半天了没找着。”
“我看看,”我拿过他的手机,滑掉后台,重新进入‘爱冰尔’,点进‘饭补’却没看到和当初一样的提示。“怎么回事,我那时候就这么弄的啊,咋没了。”
老裴边吃油条边看手机,“应该是弄不了刷脸了吧,我也没整这玩意,老吴你啥时候整的啊?”
“第一次发饭补的时候。”
“那我们应该是错过了弄刷脸支付的时间,所以后面就弄不了了。”
“这样啊,”诸葛冰拿过手机,不死心地又点进‘爱冰尔’,但还是没用。
我有些庆幸当时的一个念头让我把刷脸支付弄了,比起诸葛冰和老裴的需要把饭补的二维码点出来才能支付省事不少。
‘或许可以提醒她也弄一下这个。’
早餐过后,我们三个分开去到各自的线上。
我也是无语了,一个寝室三个人,三个岗位三条线,还都TM的不顺路。
‘别又来什么离谱的事了。’
来到线上,七点四十左右集合排队,听线上的班长讲废话,接着八点前开工。
一个小时后新员工才来,我和肖阳说好了,下午让他多去摸鱼半小时,来换我现在的片刻空闲。
我懒得和他计较,径直走向粘海绵的新员工。
看到她新弄出的,胡乱地把受伤的地方包得像蚕蛹一样的左手食指。我莫名的难受起来,抓住她的左手手腕。
“不用你管。”
她挣扎了一会儿又放弃,捣乱般地跟着流水线上的内胆走动。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但还是像昨天一样轻轻拿掉‘蚕蛹’,从裤袋里拿药和纱布给她处理左手食指。
完事了我松开她的手,然而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心情不好’的气场不仅没有丝毫减弱,还越发的强烈。
‘???我没哪里惹到她吧?’
意识到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她的我,赶紧回到了粘除露管的岗位。
她冷的像个冰块,但是,至少我给她包扎的的棉布和纱布还在。说明我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应该吧。’
她一直像是,不对,应该说是一直在故意和我保持距离。不怪我想太多,实在是她刻意的有点明显了。
整的我把昨天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
‘还是晚上下班了去问问她吧。’
……
吃午饭的时候,班长在b1线群里说下午会有新员工过来。
饭后回来干活,肖阳这些一个学校认识的老员工像打了鸡血似的,边干活边一起讨论这次的新员工会不会是女的。
“是女的又怎样嘛。”樊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肖阳毫不在意地笑道:“是女的嘛就安排在我旁边嘛,真的是,不然干活一点激情都没有。”
樊琴看了我一眼,打趣说:“你师傅嫌弃你了嘞。”
“什么叫嫌弃他,我不也在给他谋福利嘛。”肖阳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我没加入他们的圈子,笑一下算了。
“多安排几个女的新员工过来,我手把手地教。”赵桐坏笑着搭话,引起了李绪民和肖阳的强烈不满。
“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跟我们抢什么啊。”
“那咋了,你们以为我有女朋友就很开心吗?”赵桐故意严肃地说,随后又换了副嘴脸,“错了,我的开心你们想象不到。”
“……滚。”
“……滚。”
“……滚。”……
肖阳他们脸上先前的笑容成功转移到了赵桐的脸上,并附送给他‘扔过来的线手套’。
……
老员工的手机被没收了,所以感觉时间变得很慢。我只记得和肖阳轮流了四次摸鱼。
中途我也去换过她,把我一半的摸鱼时间分给她。我也是从新员工过来的,所以知道她才来肯定受不了。
庆幸的是她犹豫了几秒,便接受了。不可避免的是对我的态度好上了一点点,但有总比没有强。
‘不容易啊,终于开始融化了嘛。’
我松了口气,干起活来也感觉轻松了点。虽说这只是我的错觉。
又一批新员工进了厂,被分到b1线的才三个人。一个女的都没有,肖阳,李绪民他们都沉重地叹了口气。
但也有例外,比如赵桐就和樊琴,李玉竹,黄雅鹃一样幸灾乐祸地笑着。
班长分了一个新员工给肖阳,樊琴发微信(樊琴的岗位特殊,所以不用交手机)让她回来。
“你来教他吧,我一个人做一个,你俩做一个。”肖阳还是不想摊上教新员工这麻烦事。
但这次我没有想法地答应下来。
“过来,我教你。”我先去拿来新的线手套和铝箔胶带丢给这个新员工,走到还没做的内胆旁边。
“看好了,”我在铝箔胶带上抠出一条,接着把樊琴(肖阳自己做的时候,樊琴会帮他拿除露管)事先放在内胆里的除露管摆好。“你先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最后这样,搞定。”
我用平常没有用过的手法,快速地做好一个内胆,然后笑着问这位新员工,“学会了吗?”
还不等后者回答,我就说:“学会了是吧,OK。你做那边,我做这边。”
在很多人懵逼的视线中,我拿出了平常没有的干劲,一趟一趟地拿除露管,用手法很快地做完了四个内胆(都是半成品,只有我这边成了)。
这位新员工倒是一个都没做完,落到机械臂那里,尽管樊琴按下了急停,这位新员工还是没有赶上来,反而看着自己做得完全可以称为报废的地方不知所措。
“你在搞什么?!”班长看到流水线停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他自己说的学会了嘛。”
“我没……”
“好了好了,我再来教你,看好了。”我快步走过来,抬手把他旁边推。“很简单的,你就这样这样这样这样,搞定。”
我还是一样的用那个手法很快地赶到前面。虽然比平时累点,但是很爽。
班长都无语了,“你要不想教新员工就让肖阳去教。”
“别的呀,我最喜欢教新员工了。”
话音刚落,我还偏头给这位新员工一个笑脸。“而且他也很想让我教吧?”
最后班长还是让肖阳去教这位新员工了,班长站在流水线的那边监督,把流水线的急停关了。
我能想象到肖阳路过我时露出的眼神,但只要我避开就对我没有伤害。
新员工才干了没多久就开始抱怨除露管太难了,后面拉胆的缺人,班长就让前者去顶拉胆的岗位。
班长走后,我不禁惋惜地说:“可惜了,又走一个。”
肖阳没好气地吐槽说:“让你作。我好不容易让班长分个新员工过来,你下个月就等着哭吧。”
我倒是无所谓,“到时候再说呗。”
班长和这位新员工都走了,我也没必要再用那个手法,速度恢复到平常。
红毛也被班长叫去拉胆的岗位了,我不禁在脑海里构想了一个画面,为了验证,会有意无意地看向流水线的开头。
拉胆的员工用推车把内胆拉过来,再由开头的两个员工把内胆一个一个地拿下来,放在流水线上。
要支撑整条流水线流而不断,内胆的供应不可或缺,拉胆的员工一定的工作量更是必不可少。
红毛和那位新员工相处的格外融洽。
见状,我情不自禁地冷笑一声。
……
下午五点了,我以过敏还没好为由,成功早下班。放慢脚步走出厂子,走上第一辆班车。
精准无误地坐在她的邻座。
“Hi美女,这里有人坐吗?没有是吧,好的谢谢你,你真好。”
她靠坐着看向窗外,没有理我。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之前散发出的‘心情不好’的气场已经史诗级的减弱了。
机会来了,我轻轻地拿起她的左手放在手心,缓缓地拆开她食指上的棉布和纱布。
“美女,该换药了。”
“……”她终于偏头过来了,声音冷淡地说。“昨天怎么没换药?”
“昨天我不是进医院了嘛。”
“可你回来了,晚上也没提过需要换药。”
好吧我承认,换药是我找的借口,但是表面上能承认嘛,呵呵。
我面不改色地开始乱扯:“因为美女你的伤口变严重了,所以需要换药,不然伤口会化脓,还会出血,会很疼,是那种比骨折还要疼的感觉,所以……”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表演,今早我给她上药的时候,露出的伤口已经结痂,食指的颜色也趋于正常。
事实证明我找的这个借口还是很成功的。
在我给她换好药,包扎好后。她主动开口道:“你昨天晚上明明买了三份盒饭,为什么要骗我说是两份?”
“哈?”‘搞半天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啊。’我内心一阵无语,却没表现出来。单手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因为其中一份我给它们了。”
照片的背景是晚上,我昨晚把菜倒掉的那个草地,不一样的是多了一个深蓝色的毯子,上面站着四只灰猫(一大三小),正警惕地盯着镜头,它们的头顶还盖着一张厚塑料膜。
她右手拿过我的手机,对照片里的猫似乎有兴趣。“你养的?”
我自嘲地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它们。”
“流浪猫?”她压低了声音说。
“是啊,”我叹了口气,继续说。“是我刚来瑞祥苑的时候,有天晚上找地方吃饭发现的。”
“这毯子……”
“这个啊,瑞祥苑的寝室床褥太薄了,我室友嫌超市卖的贵,就在网上买了这个毯子,他不满意就不想要了,我就要来给它们铺上了。”
说起这事,我倒想起来老裴拿到网上买的床褥,发现不如超市卖的时,露出的那精彩表情。
特别是老裴认命般地去超市花三十块钱买了床褥回来,那表情更精彩。
“哈哈……”
“傻乐什么呢?”
“没什么,就突然想到好笑的事。”
“……”她把手机还给我,气应该消的差不多了,“所以你昨晚真的把第三份盒饭给它们吃了?”
“真的啊,”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是什么错觉让你产生了我会花十五块钱给别人买饭啊,当然除了你以外。”
“秘密。”她把视线偏向窗外。
“……”如果我是动漫人物,此刻能想象到自己的额头竖黑线的画面。
‘女人啊……’
我靠坐在椅子上,沉闷地松了口气。
她感觉到了什么,视线移过来看着我。在我对上她的视线,奇怪地说了句:“怎么了?”的时候,缓缓低下头。
“……你要牵到什么时候。”
‘哎呀,被发现了。’我像触电般地松开她的左手,打开水瓶喝水以饰尴尬。
“我说我刚才在给你把脉你信吗?”
“……”她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愣了几秒后轻笑道,“谁家好人把脉是抓着整个手掌的啊?”
“那我说错了,刚才我是在给你看手相。”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的眼睛,“时间太短了没看出什么来,需要再看看。”
“……”
她为了感谢我,还在我的胳膊上‘捏’了一下。‘真是不坦率啊。’
司机看座位坐满了,毫不拖泥带水地开车走人。坐了快三个月的班车了,对这种车型的晕车倒是好了些,无奈的是眩晕感还在脑子里打转。
“对了,今天早上班长分给肖阳的那个新员工叫什么名字?我找一下他的微信,把他拉到b1线新员工群里。”
“胡伦辰。”我没多想地说出一个名字。
闻言,她不装了,把手机放下,看着我说:“你果然认识他,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看着她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班长只是带了三个新员工过来,并没有透露他们的名字。肖阳,樊琴在内的老员工之间也不知道。
“你想知道?”
“还好吧,”她刚才看到胡伦辰上了班车又下车的画面,“你突然反常地这么对一个新员工。有点好奇。”
“秘密。”我学着她把视线移开。
她又开始动手‘感谢’我,真是不坦率啊。我全盘接收,过后我说出自己会晕车的事,闭上眼睛。
“……”她轻扯我衣服,和我换座位。
我重新闭眼,思绪仿佛与过去相连。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像放电影一样滑过。
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地上。关上灯的寝室变得昏暗,
在某一刻,出现了胡伦辰那像只猴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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