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江父的手掌微微发麻,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冷意,“你可知要是和余心撕破脸,她把你和宇轩的事抖出去,你院长的位置都保不住!容忍她不会吃亏,你可以在外面养着杨宇轩,家里娶个听话的……”
江云生僵在原地,耳鸣声阵阵。
良久,江父的手掌重重落在他肩头,语气突然变得“语重心长”:
“你看你妈,当初她不也反对?这么多年了……云生,事业比感情重要,你只有爬得更高,才能保护在意的人。”
江云生苦笑着摇头:“你想让我和我妈一样委屈半生,可我做不到。”
“那就只能委屈他了。”江父冷着脸背过身,拐杖杵地咚咚作响,“多找些人去他公司闹,就说承建的房产是豆腐渣工程,闹得越大越好。让他不得安宁。”
江云生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父亲的话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在他心脏上来回剜动。
窗外的晨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客厅陷入昏暗,唯有父亲手中的拐杖仍在有节奏地敲击地面,如同死神的鼓点。
“你疯了!”江云生猛地甩开父亲的手,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和那些绑匪有什么区别?”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腰撞上茶几,装饰摆件应声落地,在寂静中炸开刺耳的声响。
江父的瞳孔骤然收缩,布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浑圆:“区别?区别就在于老子是医院的董事会会长。能保住你的前程!”他扬起拐杖直指儿子鼻尖,“你以为你和杨宇轩的事能瞒多久?一旦东窗事发,整个江家都得跟着你陪葬!”
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余心跌坐在旋转楼梯中间,脸色惨白如纸,怀中紧抱着的相框摔在台阶上。
玻璃碎片里,少年江云生牵着她的手笑得灿烂。
“是我……”她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都是我的错,我走,我现在就走……”
江母终于放下手中的骨瓷碗,优雅起身,珍珠发簪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她无视着余心忽然的崩溃,踩着细高跟缓缓下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江云生的神经上。
“云生,过来。来妈妈这里。”她的声音温柔得可怕,伸手要抚儿子肿起的脸颊,却被江云生偏头躲开。
“您也觉得该用这种手段?”江云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您被迫嫁给爸爸,守着没有爱的婚姻过了大半辈子,现在还要我重蹈覆辙?”
江母的手悬在半空,良久才轻轻放下。
她望向丈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当年我没得选,可云生,你还有机会。”她顿了顿,声音越发冰冷,“但前提是,你得学会权衡利弊。先事业后感情。”
“那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杨宇轩。”
江云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绝望与讽刺。
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冲向大门,身后传来父亲的怒吼和余心的啜泣,却都被他狠狠甩在身后。
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江云生坐在车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却始终不敢按下杨宇轩的号码。
不远处,几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医院停车场,车窗摇下,几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下车,朝住院部走去。
暴雨在车窗上蜿蜒成河,江云生紧握方向盘几乎要被他攥出裂痕。
当他开车到了医院,医院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刺目的光斑。
“宇轩。我回来了,”
杨宇轩的病房门虚掩着,金属门牌歪斜地挂在门框上。
江云生踹开门的瞬间,满地狼藉如噩梦般铺陈开来,心电监护仪的电线缠绕着翻倒的输液架,玻璃药瓶在瓷砖上碎成晶亮的星子,病床被褥被撕扯得凌乱不堪。
杨薇蜷缩在墙角,银色的听诊器从她耳后脱落。
"杨薇!"江云生扑过去时,沾着泥水的皮鞋碾碎了散落的药片。
他试图扶起她,却被她剧烈挣扎着甩开,杨薇的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窗外炸响一道惊雷,闪电照亮墙面的涂鸦,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断袖之癖"四个大字,飞溅的颜料在雪白的墙面上晕开,宛如未干的血迹。
看着墙上的字,江云生眼前顿时炸开密密麻麻的重影。
病床上凌乱的被褥还留着体温的余温,而本该躺在那里的人却如蒸发般消失不见。
他踉跄着扶住墙,指甲深深抠进墙皮,指尖传来的刺痛都不及胸腔里骤然撕裂的钝痛。
“宇轩他!还有杨薇你先不要报警,以我爸目前在南城的势力,报警没用,隔日我会派人过来赔偿病房这些损坏的东西。你先冷静,我现在就去找宇轩。”
他极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劝阻杨薇。
杨薇仍在墙角发抖,却只是对着虚空胡乱比划着手语,根本无法回应他的质问。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父亲发来的消息让他心里咯噔着:“云生,有些事要你亲眼看看结束,才肯死心。”
车钥匙从指间滑落三次,江云生弯腰去捡时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床脚,钻心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抓着钥匙跌跌撞撞冲出门,皮鞋踩过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脆响,仿佛是自己破碎的心脏在脚下呻吟。
江先生,爱抵过朝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