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即将转过离开时,江云生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艰难地转回身苍白的嘴唇微微发颤:
"伯母,如果宇轩有消息,拜托你替我转达......"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既然他不要我了,选择放手......就让他好好往前走吧。"
风卷起他鬓角的碎发,露出眼底破碎的光,"我放过宇轩,也放过我自己。"
话落的瞬间,积压许久的情绪几乎要冲破防线。
他死死攥住轮椅扶手,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克制住胸腔里翻涌的痛意,那是无数个深夜里,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抱着对方留下的素描画纸无声落泪的窒息感。
是看着订婚喜糖时,想起曾与杨宇轩约定白首的讽刺与悲凉。
这一刻,破碎的心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残叶,在尘埃里簌簌发抖。
"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糟糕的过完余生。"
江云生的呢喃消散在风里,轮椅碾过石板路发出细碎声响。
行至半路,他突然回过头看着余心,指腹摩挲着轮椅扶手冰凉的金属纹路:"我渴了,你帮我去买瓶水吧。"
余心三步一回头地望着,直到江云生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放心,我又不会长腿跑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枯枝在头顶摇晃,将阴影投在他苍白的脸上,像无数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两年了,苟且活着两年......"江云生转动着轮椅吱呀一声滑向路边。
呼啸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他颤抖着扶住毫无知觉的双腿,青筋在苍白皮肤下凸起。
当银色轿车的车灯刺得他睁不开眼时,他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
"不要!江云生停下。"
尖锐的呼喊声撕破空气。
杨薇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死死拽住江云生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他的皮肉里,"江云生你疯了?!"
泪水顺着她通红的眼眶滚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你以为这样宇轩就会回来?你这么做只会加深他的痛苦。拜托你放下好么?"
江云生剧烈喘息着瘫坐在地,望着掌心被拽出的血痕,突然发出沙哑的笑:
"放下?杨薇,你让我怎么放下?你以为我真的放下了,我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声音破碎得像风中的残叶,"他离开之后,我连死都做不到......"
杨薇半跪在满地落叶上,将浑身发抖的江云生死死按在轮椅上,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哽咽:
"可江云生你不是要订婚了?既然决定和别人开始,就别再揪着过去。"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指尖蘸着泥土在风衣下摆蹭出深色痕迹,"宇轩现在在国外,身边有晨宇陪着......"说到这儿喉间泛起苦涩,"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能收到他们的喜帖。"
江云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在唇边震出细碎血沫。
远处便利店的招牌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像极了杨宇轩离开那天路边的指示灯。
他盯着杨薇眼底跳动的怜悯,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少年捧着热可可,笑着说要带他去看极光的模样。
喉结滚动咽下酸涩,他望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消散,轻声道:"原来连死,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杨薇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她从包里摸出湿巾,小心翼翼擦拭着江云生掌心的伤口,语气不自觉软下来:
“你以为只有你痛吗?别停滞不前了江云生。""
江云生的睫毛剧烈颤抖,突然抓住杨薇的手腕:
“那你告诉我,他现在过得如何?”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脚边,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却掩不住他声音里的颤抖。
杨薇别开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
“那疯子没做出什么事吧?薇薇你离他远点!”
她不由的攥紧手机,喉头发紧转头继续江云生说着:“两年了,他可能在那边已经有新的生活,有……”她咬咬牙,“甚至已经有合适的人照顾他。你也该向前看。”
江云生松开手,身体无力地向后靠在轮椅上。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轮椅的金属支架纠缠在一起,像是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他望着渐渐亮起的街灯,突然苦笑着出声:那我就祝他过得好。祝他和陆晨宇过得好。”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余心狂奔而来,发梢还沾着便利店的冷气:
“云生你怎么?你没事吧?”她看到杨薇和江云生染血的手,瞳孔猛地收缩。
杨薇站起身,拍了拍沾着尘土的膝盖:“我先走了,你和余心的订婚宴……我妈可能不会来,但我会去,顺便替她送份贺礼给你们。”
她深深地看了江云生一眼,转身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江云生接过余心递来的水,拧开瓶盖却只是盯着水面发呆。
倒影里,他的眼睛通红,却再没有眼泪,回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脚下都是撕碎的合照。
他崩溃的埋头不语,手里的喜帖攥出了褶皱,掐着自己没知觉的腿,房间里只剩下他的叹息声。
余心悄悄推门走进房间,看着江云生痛苦的样子,她蹲下身想拥抱他安慰他。
江云生却立即抗拒的推开了她。
"我不能耽误你余心,也不能真的去接受你,更不会替宇轩原谅你,如果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江云生低头说着,余心却选择握住他冰凉的手陪他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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