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生精心准备的礼物,始终没能送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仿佛在时光的冲刷下,逐渐模糊了心底那份期待的轮廓,连自己在等待什么都变得恍惚不清。
在江母的强势要求下,余心抱着刚出院不久的孩子,径直搬进了江家大宅。
很快,江母便对外宣称余心是江家钦定的未来儿媳。
不仅如此,某天出门时,江母特意当着杨宇轩母亲的面,授意管家分发江云生的订婚喜糖。
“等我儿子订婚那天,欢迎各位都来热闹热闹!不用带红包,我们江家包下宴席款待大家!”
江母笑容满面,言辞间满是张扬。一旁的杨宇轩母亲却气得脸色发青,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亏得我们之前还是多年邻居!看看把我家薇薇和宇轩伤成什么样了,简直没有半点良心!”
她怒目圆睁,对着江母劈头盖脸地咒骂。
可江母却仿若未闻,依旧热情洋溢地邀请各路好友参加下月的订婚宴,嘴角的笑意甚至都没淡上半分。
江母忽然像是刚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将一把喜糖狠狠塞进刘氏掌心,指尖几乎戳到对方手腕:
"哎呦,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老邻居忘了!云生的订婚宴,您可一定得来捧场啊。"
刘氏厌恶地甩开糖块,糖纸散落一地:"呸!谁稀罕你这晦气东西!我看江家是怕断子绝孙,才急着抓个女人冲喜吧?真当大家不知道?"
她故意拖长尾音,眼尾挑起刻薄的弧度,"你儿子江云生在杨宇轩面前温顺得像条狗,两个人早就在外面......"
话音未落,江母已经变了脸色,枯瘦的手掌闪电般捂住刘氏的嘴。
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们在南城连块落脚的砖都找不到!"
刘氏喉咙里发出闷哼,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下去。
江母的惨叫声刺破空气,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瞬间松开,腕间赫然露出两排渗血的齿印。
"老泼妇!今天非撕烂你这张臭嘴不可!"江母头发蓬乱地扑上前,指甲直抓向刘氏面门。
刘氏踉跄后退时扯住对方头发,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名贵旗袍与碎花衬衫纠缠着在地上翻滚,散落的喜糖被踩得粉碎。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嗓音突然插入混战:"妈,够了。"
吱呀的轮椅碾过碎石声响起,江云生苍白的脸从阴影中浮现。
他裹着羊绒毯的双腿毫无生气地垂落,余心垂眸推着轮椅,发梢挡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江云生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击轮椅扶手,声音像是裹着层冰:"我不是答应了你和爸,订婚宴低调操办?闹成这样,江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江云生话音刚落,刘氏突然松开揪着江母头发的手,疯了般冲上前,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他脸上。
“你们江家干的好事!”
她眼眶通红,声音几近崩溃,“薇薇丢了工作,宇轩远走他乡再无音信,全是被你们逼的!现在还有脸大张旗鼓办订婚宴,你们的良心都喂狗了吗?”
江云生偏过头,脸颊迅速浮起五道指印,却始终垂眸不语,唯有攥紧轮椅扶手。
就在刘氏哽咽着还要说些什么时,江母猛地扑过来,狠狠将她推开:“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你儿子的事跟我家云生有什么关系?”
“别吵了!”
江云生突然暴喝,轮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都给我闭嘴!回家!”
他急促地喘息着,脖颈青筋暴起,转头对身后的余心咬牙道:“推我走!受不了真的要疯。”
余心抿了抿唇,默默转动轮椅,载着情绪失控的江云生,将两个仍在对峙叫骂的女人甩在了身后。
江云生的轮椅碾过碎石路,身后的对骂声却像毒蛇般缠上来。
刘氏尖锐的笑声刺破空气:"装什么清高!你儿子就是心甘情愿被我们家宇轩掰弯的!我女儿亲眼看见,他们在别墅同吃同住,腻歪得像对夫妻!"
"放屁!把你的陈年臭嘴闭上。"
江母涨红着脸抓起地上的喜糖盒狠狠砸过去,包装纸纷飞中,她尖着嗓子嘶吼:
"明明是你儿子不要脸,光溜溜往我儿子床上扑!我家云生那么单纯,哪里经得起这种勾引!"
"哎呦,你们云生如今不是有替补么?直接不使力就喜当混血娃的爹了,装什么单纯?我呸!"
轮椅经过石子路剧烈晃动,江云生死死攥住扶手,低着头恨不得钻地上去。
余心推着轮椅的手微微发抖,想要加快速度却听见身后愈发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那些将云生与杨宇轩钉在耻辱柱上的词汇,像滚烫的铁水浇在皮肤上,灼出密密麻麻的伤痕。
"不要吵了,你们吵够了没有!"
江云生的怒吼震得空气发颤,骨节泛白的手疯狂转动轮椅轮盘,金属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妈!现在!立刻回家行么!别在这继续让人看笑话了!"
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死死咬住下唇,咸腥的血味漫,如果此刻还能站起来,他多想冲过去拽着母亲离开,就像从前无数次用挺拔的身躯挡住那些恶意。
可如今只能被困在冰冷的轮椅上,眼睁睁看着尊严被撕扯碾碎,听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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