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卧底任务（五）

沈文龙刚把希望寄托在阿峰身上，想着或许能借他之手扭转局面，可命运却好似偏要将他逼入绝境。还没等他喘口气，阿强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把尖锐的刀，让沈文龙心里直发毛。

“刘鹤，鬼哥又找你，这次你可得小心点，看你之前那表现，鬼哥怕是真动怒了。”阿强阴阳怪气地说着，那语气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沈文龙心里一沉，暗自骂道：“妈的，又来，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阿强去见鬼影。

一进办公室，沈文龙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鬼影坐在那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眼神冰冷得像寒夜的冰碴子，直勾勾地盯着沈文龙，盯得他心里发慌。

“刘鹤，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很不满意。”鬼影冷冷地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那卧底到现在都没吐出一个字，你说，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沈文龙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鬼影粗暴地打断。

“我看，是你下不了手吧？”鬼影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沈文龙走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沈文龙的心上。“明天交易至关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这卧底就是个定时炸弹，我要你现在就去把他解决了！”

沈文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懵了。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能杀李振？”他看着鬼影那冰冷的眼神，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鬼……鬼哥，”沈文龙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这……这是不是太急了？说不定再给我点时间，我就能让他开口。”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徒劳。

“少他妈废话！”鬼影突然暴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给了你这么多机会，你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要么你去杀了他，要么我连你一起解决！”鬼影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那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沈文龙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他想起李振信任的眼神，想起他们曾经共同的理想和信念，如今却要他亲手去结束李振的生命，这比杀了他自己还难受。

“妈的，为什么会这样？”沈文龙在心里绝望地嘶吼。他知道，自己一旦拒绝，马上就会暴露，不仅李振救不了，自己也会命丧当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可如果答应，他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面对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我再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别逼我动手！”鬼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催命符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沈文龙的神经。

沈文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解决办法，可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他的思维却变得越来越混乱。

他看了看鬼影，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此刻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而哀伤。“李振，对不住了……”沈文龙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更多人的安危，他只能暂时放下自己的良心，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

“鬼哥，我……我去。”沈文龙咬着牙，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鬼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记住，手脚干净点。”

沈文龙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办公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地疼。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更加残酷的考验，而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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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龙浑浑噩噩地走出鬼影的办公室，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似踩在荆棘之上，尖锐的刺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李振的身影与鬼影冰冷的命令不断交织、碰撞，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了。

几个手下押着李振跟在后面，李振的脚步踉跄，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沈文龙看着那血迹，心像被重锤狠狠砸击，一阵阵地抽搐。

他不断在心里嘶吼：“我是警察，我怎么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这到底是怎么了？”可现实却如同一堵冰冷坚硬的墙，将他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无情地挡了回来。

车子一路颠簸，向着城外的山林驶去。沈文龙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眼神空洞而绝望。身旁的鬼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时不时斜眼瞥一下沈文龙，那眼神像锋利的刀片，割得沈文龙心里生疼。

“刘鹤，等会儿利索点，别给老子整那些没用的。”鬼影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

沈文龙机械地点点头，喉咙像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李振，李振的眼神平静如水，没有恐惧，没有怨恨，只有深深的理解和信任。沈文龙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赶忙转过头，生怕被别人看到。

到了山林，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更添了几分阴森。手下们将李振推搡到一片空地上，沈文龙缓缓抽出腰间的手枪，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枪把。

“妈的，快点！”鬼影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着。

沈文龙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枪口对准了李振。他的手臂在不停地颤抖，视线也因为泪水变得模糊不清。

“李振，对不住了……”沈文龙在心里默念，声音几不可闻。

他看着李振，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李振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沈文龙，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兄弟，别犹豫，为了任务，开枪吧。”

沈文龙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撕裂，一半是身为警察的职责和使命，一半是对战友的愧疚和不舍。“我不能开枪，我真的不能……”沈文龙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可现实却残酷得让人绝望。

就在这时，李振突然动了，他猛地向前扑去，迎着枪口撞了上来。

沈文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震得沈文龙的耳膜生疼。李振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缓缓倒下，鲜血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洇红了大片土地。

沈文龙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枪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望着李振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不……这不是真的……”沈文龙喃喃自语，泪水决堤般涌出。

“干得不错，刘鹤。”鬼影走过来，拍了拍沈文龙的肩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下，咱们终于能安心做买卖了。”

沈文龙机械地转过头，看着鬼影，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自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玻璃渣子，疼得他几乎窒息。

“把尸体处理了。”鬼影挥了挥手，手下们立刻上前，拖着李振的尸体向山林深处走去。

沈文龙看着李振被拖走的背影，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在心里默默发誓：“李振，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将这些王八蛋绳之以法！”

回去的路上，沈文龙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他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而麻木。身旁的鬼影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明天的交易，可沈文龙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的脑海里只有李振的笑容、李振的眼神，还有李振为了保护他而主动迎向枪口的画面。这些画面像噩梦一般纠缠着他，让他无法摆脱。

“刘鹤，你小子怎么了？别一副丧了魂的样子，明天交易完，少不了你的好处。”鬼影拍了拍沈文龙的肩膀，说道。

沈文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鬼哥，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他心里却在想着，明天的交易，将是他为李振报仇的第一步，也是他彻底摧毁这个犯罪组织的关键一步。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他也绝不退缩，因为他背负着李振的生命和期望，他必须完成这个使命，为了正义，为了李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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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帮派据点后，沈文龙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早就随着李振的离去而消散。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李振牺牲的那一幕。

“李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死白费。”沈文龙咬着牙，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决绝。他深知，自己必须尽快振作起来，完成李振未竟的任务，将这个军火走私团伙彻底捣毁。

沈文龙强打精神，开始仔细梳理这段时间在帮派里收集到的各种信息。他发现，鬼影和一个叫“黑豹”的神秘人物近期频繁接触，每次接触后都会有一批新的军火交易动向。经过一番暗中调查，他终于确定，“黑豹”就是这个走私网络中的关键人物，而且他们即将进行一笔规模巨大的交易。

沈文龙清楚，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也是他为李振报仇、完成卧底任务的关键时刻。但要把这个重要情报传递给曹队，谈何容易。鬼影对他虽然暂时放下了戒心，但依旧处处提防，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妈的，不管有多难，我都得把情报送出去。”

沈文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开始观察帮派里人员的活动规律，寻找传递情报的时机。他发现，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小喽啰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烟，这个小喽啰是阿峰的朋友，或许可以通过他传递消息。

沈文龙找到阿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阿峰听后，脸色变得煞白，犹豫着说：“刘哥，这事儿太危险了，要是被鬼哥发现，我们都得死。”

沈文龙拍了拍阿峰的肩膀，坚定地说：“阿峰，我知道很危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李振为了保护我和完成任务，连命都没了，我不能让他白白牺牲。你想想，要是我们成功了，以后就不用再在这鬼地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阿峰沉默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行吧，刘哥，我信你。我这就去找那小子，跟他说说。”

沈文龙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军火交易的时间、地点和参与人员等关键信息。他把纸条递给阿峰，郑重地说：“阿峰，这东西千万不能弄丢，一定要亲手交给那个人。”

阿峰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条，藏进衣服里，转身离开了。沈文龙望着阿峰离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既期待又紧张。他知道，这一步棋一旦走出去，就没有回头路了，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阿峰准备去便利店和那个小喽啰接头时，阿强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峰，这么着急去哪儿啊？”阿强眯着眼睛，一脸狐疑地问道。

阿峰的心猛地一紧，强装镇定地说：“强哥，我去买点烟。”

阿强上下打量了阿峰一番，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少他妈骗我，我看你最近和刘鹤走得很近，是不是在搞什么鬼？”

阿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说：“强……强哥，你别误会，我和刘哥能搞什么鬼啊。”

沈文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赶紧走过去，笑着对阿强说：“强哥，这是干嘛呢？阿峰就是去给我买包烟，你别为难他。”

阿强转过头，看着沈文龙，冷哼一声：“刘鹤，你最近的行为有点可疑啊，我可盯着你呢。”

沈文龙心里一阵紧张，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强哥，您可别开玩笑了，我刘鹤对鬼哥那可是忠心耿耿，要是有二心，天打雷劈。”

阿强盯着沈文龙看了一会儿，松开了阿峰的衣领，“哼，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对劲，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阿强转身走了。

阿峰和沈文龙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担忧。沈文龙低声说：“阿峰，看来他们对我们起疑心了，你先别轻举妄动，等我再想想办法。”阿峰点了点头，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文龙回到房间后，坐在床上，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他知道，阿强的突然出现绝非偶然，肯定是鬼影察觉到了什么。现在传递情报的计划受阻，他必须另想办法。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第二天，沈文龙故意在鬼影面前表现得十分积极，主动提出要去负责交易前的货物检查工作。鬼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刘鹤，这次可别给老子搞砸了。”

沈文龙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一脸严肃地说：“鬼哥放心，我一定仔细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沈文龙来到存放货物的仓库，趁手下们不注意，他偷偷在货物里藏了一个微型追踪器。这个追踪器是他之前准备好的，一直藏在身上，就等着关键时刻用。他知道，只要追踪器能被警方发现，就能顺着信号找到他们的位置，掌握交易的具体情况。

藏好追踪器后，沈文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也不知道警方能否及时发现追踪器。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孤注一掷。

“李振，你在天上看着我，保佑我这次能成功吧。”沈文龙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深吸一口气，走出仓库，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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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龙从仓库出来，强装镇定，可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清楚，那小小的追踪器承载着所有希望，也可能是暴露自己的定时炸弹。

回到帮派据点，鬼影正和几个心腹商量事情，看到沈文龙进来，眼睛一眯，那眼神像在审视猎物：“刘鹤，货物都查好了？可别给老子出岔子，这次交易老子可是下了血本。”

沈文龙忙堆起笑脸，心里却骂道：“你这老混蛋，马上就有你好看的。”嘴上应道：“鬼哥放心，我仔仔细细查了个遍，绝对没问题。”

晚上，沈文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李振的身影。“李振，我一定完成任务，给你报仇。”他在心里默念，眼神逐渐坚定。

第二天，沈文龙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帮派里晃悠，寻找着更多有用的线索。偶然间，他听到鬼影和手下打电话，言语间提到了一个废弃的码头。沈文龙心中一动，装作若无其事地靠近，竖起耳朵听。

“妈的，后天晚上十点，在西港废弃码头交货，都给老子机灵点，黑豹那家伙不好对付。”鬼影压低声音，但还是被沈文龙捕捉到关键信息。

沈文龙心跳陡然加快，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生怕露出一丝破绽。他知道，这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军火交货地点。

沈文龙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烧。他开始琢磨怎么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之前用追踪器的计划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这次必须想个更保险的办法。

他想到了阿峰，可阿强上次的怀疑让阿峰行事变得格外小心，再找他传递消息风险太大。沈文龙独自在据点的角落里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眉头紧锁，苦苦思索。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帮派里负责后勤的阿福。阿福胆小怕事，平时就怕得罪人，和沈文龙没什么过节，或许可以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沈文龙找到阿福，阿福正忙着整理杂物，看到沈文龙过来，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刘哥，有啥事？”沈文龙递过去一支烟，笑着说：“福子，别紧张，找你帮个小忙。”

阿福接过烟，手微微颤抖：“刘哥，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帮忙。”

沈文龙压低声音：“福子，我有个朋友在码头附近住，最近手头紧，想弄点外快。后天晚上码头有货要交接，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朋友，让他去附近捡点漏，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阿福一听，脸色变得煞白：“刘哥，这……这不是违反帮规吗？让鬼哥知道了，我可就完了。”

沈文龙拍了拍阿福的肩膀：“福子，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鬼哥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只是让我朋友去捡点漏，又不影响交易。”

阿福犹豫了许久，最终咬了咬牙：“行吧，刘哥，我信你这一回。你把你朋友联系方式给我。”

沈文龙心中一喜，赶忙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废弃手机号给了阿福。他知道，这个手机号是曹队那边安排好的，只要阿福联系，警方就能收到消息。

阿福走后，沈文龙长舒一口气，可心里依旧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阿福会不会真的帮忙，也不知道警方能不能及时收到消息并部署行动。

回到房间，沈文龙坐在床边，双手紧握。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如果这次行动失败，不仅之前的努力白费，自己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妈的，不管了，拼了！”沈文龙站起身，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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