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负手前行,玄色衣袍在朔风中猎猎作响。雷千亭指间三枚霹雳子泛着幽蓝寒芒,倏然掷出时竟在虚空中划出三道电痕。
"凭这三枚小玩意就想取他性命?"王人孙抱刀冷笑,刀鞘上饕餮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苏暮雨青衫微振,剑穗上铜铃骤响:"非也。"
霹雳子触地的刹那,雷千亭唇间迸出两字真言:"雷池!"霎时地脉轰鸣,以叶鼎之为中心的三丈之地骤然翻涌如沸,九霄云外似有雷部神将擂动天鼓。
王人孙古铜色的脸庞被映得青白:"雷家堡的镇山雷池阵!"
雷火层层叠爆,宛若金乌坠地。
雷千亭指诀翻飞如蝶,每结一印便吐四字雷咒:
"瓦釜雷鸣!"地面炸起冲天火柱。
"布鼓雷门!"半空惊现紫电囚笼。
"青天霹雳!"月轮被雷光撕成碎片。
"一雷二闪!"残影未消又起新焰。
"雷落天震!"最后一道霹雳竟呈龙形贯顶。
"五道天字火器..."王人孙掌心渗出冷汗,刀柄缠金丝已深深勒入皮肉,"雷家倒是舍得。"
雷千亭忽然闭目凝息,袖中飞出一枚赤金弹丸。
那弹丸迎风便长,须臾化作狰狞兽首,血口獠牙间吞吐着焚天烈焰。
"麒麟吼!"温冷素来古井无波的声线终于泛起涟漪,"雷家竟将此物予你?"
硝烟散尽处,玄衣身影岿然如岳。
叶鼎之拂袖振去衣上尘灰,周身流转着水银般的光晕。苏暮雨剑指轻叩鞘口:"无法无相功。"
雷千亭踉跄后退,王人孙已如怒目金刚拔刀斩去。
叶鼎之信步闲庭,每踏一步便破一重杀阵:潮王阁的千机伞骨寸寸崩裂,温家毒瘴遇光则溃。七人合围之势,竟似春雪遇阳。
苏暮雨剑鸣忽作龙吟,十八道寒光自八方腾起,织就天罗剑网。
叶鼎之任由剑锋没入肩胛,殷红浸透玄衣却笑意愈深:"这便是你苦等的良机?"
"非也。"苏暮雨握剑之手青筋暴起,忽觉心脉剧震。
剑刃抽离时带起血珠飞溅,却见叶鼎之伤口处银芒流转,竟以肉眼可见之速愈合如初。
苏暮雨踉跄半步,长剑铿然坠地。
却有一人从他的身后跃了起来,长剑拔出,剑气呼啸若铁马踏破冰原,剑光幽寒却又似坠入无边地狱。
“苍山雪!”叶鼎之低喝道。
苏暮雨冲着叶鼎之吐出一口鲜血。
李寒衣一剑斩落,斩得却不是叶鼎之,而是那一口鲜血。
鲜血在瞬间凝结成了冰柱,长尖锋锐!
百年多前的那位诗剑仙,传说中便能口吐剑气,惊艳了那座已经从这片土地上消失的长安城,如今李寒衣和苏暮雨双剑合力,竟重现出了那口吐剑气,杀人于不备的场面!
冰棱贯体的瞬间,叶鼎之听见了琉璃破碎的声响——不是冰柱,而是他胸前凝结的护体真气。
那道染血的冰晶穿透玄衣后并未坠落,反而化作万千冰蝶振翅西去,翅尖洒落的冰粉在月下连成银河。
李寒衣雪履触地时咳出半朵冰莲,扶住苏暮雨的指尖凝着霜花。
两人身后,叶鼎之伤口处的冰髓正沿着经脉疯长,每道冰纹都绽开《侠客行》的篆字。
他尝试运转周天,却发现真气如沙漏流逝,那些冰纹竟在吞噬他苦修三十载的北冥真气。
"后生可畏。"叶鼎之低笑震落鬓角霜花,笑声里忽有童年庭院的海棠香飘过。
十二岁那年的血色黄昏倏然重现——萧家铁骑踏碎的不止叶府朱门,还有母亲临终前绣到一半的并蒂莲香囊。
此刻他垂目望见掌心纹路,那些纠缠的血线竟与北离疆域图重合。
忽然有婴啼刺破夜色,原是三丈外废墟中有稚子从瓦砾爬出,小手里攥着半截焦黑的拨浪鼓。
冰髓已漫至心脉,叶鼎之却仰天张开双臂。
当年母亲教他临的《洛神赋》残卷突然浮现虚空,曹子建墨迹遇霜成血:"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
最后一个"芳"字未落,他周身爆开三百六十道冰刃,将方圆十丈化作冰雪碑林。
每块冰碑都映着张破碎的面容——有被他斩落的宗师,有焚毁城池里的布衣,亦有那香囊上未绣完的莲花。
碑林正中,叶鼎之保持着拥抱星河的姿态冻结,眉心血痕恰似当年母亲点在他额间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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