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寤寐思服13

君亭筠听闻此番言论心中自是震撼，只是面上平静不已，想去轻轻扶起皇后，却踌躇了一瞬间。

　　他一直以为皇后深居宫中，不会看得清前朝局势，所以才打压乔家一方面是为了削弱世家权力，一方面是故意疏远皇后，只是今天，好像有人突然清晰的、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你错了一样，他内心下意识便要否定。

　　但那是橦媛，不是别人。

　　而且皇后愿意替自己分担压力，自己应该高兴才对。

　　君亭筠定了定心神，看着还在恭敬行礼的乔如漪，心中闪过一丝不舒服，微妙的心疼略过，他还是向前轻轻扶起了对方。

　　面上露出一点笑，缓和氛围，

君亭筠：“皇后所言甚是，没想到皇后也能看得如此明白了，既如此，朕之后就麻烦皇后做个传话的小蜜蜂了。”

乔如漪舒缓了一下微微僵硬的身子，虽然对皇上的敏感有所预备，但还是感到一丝受伤，像一根针，顺着筋脉深入皮肉，直接刺入心脏。

　　顺着杆子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乔如漪：“臣妾明白，臣妾愿意为陛下分担。”

只是...不愧是帝王家，不管先前多么恩爱缠绵，遇到一点危险便能立马收回心。

　　不知道当自己给了99步的底气，那一步是否也会如此退回去。

“乔如漪”怕是看明白了这点才走的不坚定，只是那时已走了80步，所有沉没成本的投入让她已经不愿回头了。

　　而如今自己也只行了一半的路，尚且有回头的余地。

　　但，半途而废不是乔如漪信奉的。

　　自苏玫之事过去后，帝后二人氛围恩爱羡煞旁人，比之以往甜蜜时更显恩爱不已，只教人牙酸。

　　甚至隐隐有了独宠皇后的架势，眼见皇后霸占后宫而日久无出，前朝大臣纷纷急了眼，想让自家女儿/侄女/表妹/远房亲戚分一分宠爱，好诞下麟儿。

　　李连白自是看得清最近皇上对皇后的专宠，没有对贵妃的敷衍，也没有对苏美人的不重视，那是实打实心眼儿里的宠爱。

　　看着皇帝面前一堆催着陛下“逛后宫”的折子，李连白默默擦了擦心头的汗，要么打断皇后专宠的局面，要么这些大臣被打上“黑名单”。

　　李连白也摸不准皇上的想法。

　　乔如漪却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看得分明，如今皇帝不过登基一年，这几年未曾出过什么大事让陛下建立威信，小的功绩不断但却不够看，被封为太子是占了先皇后所出嫡长子的优身份优势，顺利继位是占了其他兄弟过于残忍、自相残杀的便宜。

　　所以他更需要建立威信，也更急切的想证明自己是个好皇帝。

　　所以他心思敏感、性格拧巴、容易偏激、安全感低下...

　　但就是这样的人，“乔如漪”一如既往的爱了，不是爱他面容俊俏、身份高贵，只是因为君亭筠是君亭筠，所以她会接纳这些性格上的缺点，会去义无反顾的包容他。

　　只是到了最后，两人也没有拉住彼此的手。

　　乔如漪清醒的想，但又不可抑制感到心里的悲伤，明明满怀期待却被自己理智的打碎，心里落了空，但那人没有再来敲开心头的房门。

　　她曾经还会为这种感情神伤落泪，如今也能清醒痛苦的面对无可奈何的境地，心中清晰的感知着所有的不甘、悲哀、无能为力，同时还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像是知道不幸再一次降临后接受了一切的平静。

　　果然，什么都不会主动开口说的皇帝不声不响的宠幸了其他妃子。

　　但是又是不变的温柔，会笑着绾去耳边垂落的发丝，会轻柔执起垂下的手，会端坐在那儿侧过脸问“皇后可还愿陪着朕”。

　　乔如漪喉中梗阻，有什么东西想要涌出，但无处宣泄，堵在密封的躯壳内充盈了整个身心，窒息的眩晕感传至颅内，有什么几欲喷出却徒劳无所获。

　　她在呕吐，恶心的感觉充斥着胃，上泛至颅，她无比清晰的知道了她的想法。

　　那是爱恨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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