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垢的白骨巨手在熔炉烈焰中痛苦地扭曲着,宛如地狱伸出的索命之爪。曼珠沙华如血丝般缠绕着青铜剑,那锋利的剑身已穿透金面,直抵核心。沈璃紧紧握着剑柄,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变得惨白,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陆昭的心脏随着剑身的深入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妹妹的花灵从剑穗上的银铃中缓缓浮现,她的小手苍白无力却又坚定地握住沈璃颤抖的腕骨,轻声却无比清晰地说:“阿姐,往左三寸……那是娘亲的命门!”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沉重的石子落入湖心,在沈璃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剑锋刺入金面裂痕的刹那,殷无垢的惨嚎化作漫天金粉。燃烧的熔炉突然静止,火苗凝成三百年前的场景:
病榻上的长子浑身溃烂,殷无垢捧着双生女婴跪在宗祠。族长将青铜戒烙进她眉心:"以双子换一子,这是陆氏祖训。"
"可她们也是你的骨血!"
"祭品不算人。"族长掰开女婴的眼皮,"看见她们瞳孔的金纹了吗?这是天定的器皿。"
炉火吞没女婴啼哭时,殷无垢藏起长子最后一缕胎发——那发丝正是在当前熔炉中燃烧,凝成控制历代祭品的傀儡丝。
"原来我们都错了……"陆昭的心脏突然迸发强光,映出师父密室的血书——
"陆氏长子病亡于祭礼前夜,殷夫人疯魔炼双子为药引。"
沈璃的脊骨在强光中碎裂,露出内里封印的真相:沈氏剜她血肉不是为了炼蛊,而是替换被殷无垢控制的血脉。
殷无垢的金面寸寸龟裂,露出底下枯槁的真容:"我的儿……娘只是想……"
"您的执念杀了九百个他!"沈璃的剑锋搅碎最后一块金面,妹妹的花灵化作星河裹住殷无垢,"您看,这才是兄长真正的模样——"
星河中浮现长子残魂,孩童蜷缩在熔炉角落哭泣:"娘亲,阿栾疼……"
曼珠沙华从剑柄蔓延至整个熔炉,将九百世怨气净化为萤火。陆昭的锁魂钉自动脱落,钉身上的沈氏符文化作青烟:"师妹,你脊骨里藏着的……"
"是娘亲换给我的干净血脉。"沈璃抚过重生的脊梁,那里嵌着妹妹最后一片花瓣,"该结束了,师兄。"
青铜剑刺入熔炉核心的刹那,殷无垢抱着长子残魂消散成星尘,历代祭品的胎衣在空中绽成烟花。
乱葬岗的晨雾中,新生的曼珠沙华缠绕墓碑生长。陆昭拾起半枚焦黑的青铜戒,戒面映出沈璃沉睡的侧脸:"第十世……"
"不当神,不做祭品。"沈璃将铜戒抛入熔炉残骸,"当个扎纸人偶师可好?"
最后一缕青烟升起时,他们听见伞骨深处传来妹妹的轻笑。远处晨曦刺破阴云,照在无名新坟的碑文上:
"此地长眠者,姓名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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