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不是他的替代品

［2020年12月1日9时30分，三庆园］

张云雷粉丝：戴花儿！戴花儿！花儿！

一年前，粉丝们在台下许久，只换来了轻飘飘的一句：“乖，咱们不戴花儿。”从那场之后，张云雷的《汾河湾》，再也没有头上的一抹鲜亮。而如今……叫喊声一直都在，这是台上已换的人。沙云儿在台上当然明白观众为什么让她戴花儿，无非就是把她当做了张云雷的替身罢了；再强词夺理些，也就是说些“子承父业”之类的词句罢了……她并不喜欢这样，但想着“戏比天大”，还是依着观众们的要求，戴上了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

杨霄月：我滴儿汾河湾前去打雁，天到了这般时不见回还。将身儿坐至窑门以外，等我儿回来好把饭餐。

沙云儿：丁山……儿哟~该来了~嗷~

杨霄月：噔里格楞，噔里格楞，噔里格楞……

沙云儿：我滴儿呀汾河湾~前去打雁~

……

张云雷难得开车来接沙云儿，看着坐在后面闷闷不乐的小徒弟，有些疑惑。

张云雷：怎么了，云儿？闷闷不乐的。

沙云儿：……师父，她们让我戴花儿……

“戴花”这两个字对于张云雷来说是个敏感字，他也知道观众们让沙云儿戴花儿是为了什么，看着后视镜里的云儿，神情里多了一份担忧。

张云雷：那你戴了吗？

沙云儿：戴了。

张云雷：［一个急刹］什么？！

沙云儿：［点头］嗯……队长说，戏比天大。

“好你个孟鹤堂！戏比天大是这么用的吗？！”张云雷见不得沙云儿受委屈。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他是真的没想到，粉丝们会“爱”他到这种地步。

沙云儿：［小声］师父……您说，他们会不会只是把我当做您的替代品……

张云雷：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云儿。

沙云儿：［小声］……之前就有好几次。他们给我发私信，说我跟您演的不像。说我是您的徒弟，风格应该……

张云雷：［打断］云儿，你是我徒弟没错。但你先是你自己，再是我徒弟……风格的事也不要那样想。相声风格的不稳定，是因为你还在学习阶段。你可以尝试各种相声风格——在你找到自己的风格之前……所以，千万不要这样想。好吗，云儿？

沙云儿：［点头］那……戴花儿的事……

张云雷：过两天专场，我会跟他们澄清一下的……刚才我说的，你懂了吗？

沙云儿：［点头］我先是沙奕彤，再是沙云儿。我……不是您的替代品。

［2020年12月12日19时30分，天津德云社］

张云雷的专场，不管是场内还是场外，都是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虽然每个人都是肩挨肩、肘挨肘的，但当张云雷出来的时候，粉丝们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没办法，就二爷那身子骨，可经不起粉丝们这么挤——再给挤散架了。沙云儿被张云雷紧紧护在怀里，时不时露出眼睛笑眯眯的向粉丝们打招呼。刚伸出手想接几块粉丝递来的糖，就被张云雷一巴掌拍过去了。

张云雷：想要我给你买，万一别人给你里面放点啥呢？！

沙云儿：［撇嘴］哦……

沙云儿只是来观摩的，没有节目。当然以她的资质，还不够来给她师父助演呢。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出场口，认真的看着台上每一位师叔的表演。到了自己师父时，更是坐直了观看，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

琪琪：哟，看的这么认真啊？

沙云儿：［傲娇］那是！这可是我师父特许的VIP专座呢！

等到了《窦公训女》，沙云儿直接站起来了。跟着张云雷的动作，模仿着他的一动一静、一颦一笑。这个节目她已经学了好几天了，但总会有出错的地方……如今正好有现场教学，师父的一板一眼可比在书房里生动多了。二楼的许多粉丝都看到了出场口那小小一只的沙云儿，直呼可爱。后来就诞生了这样一幅神图：站在台上的张云雷穿着一身黑白条纹大褂，站在出场口的沙云儿一身酒红色大褂（大褂是返场用的）。后面的小人儿仔细的学着台上大人的姿态，眼神里有的是对传统文化的尊敬和对台上的向往以及对台上人的崇拜。好多粉丝都说在沙云儿身上看到了张云雷的影子，也看到了传承的影子。

［返场时间］

沙云儿一开始只是来当背景板的，但当她看见张云雷边流泪边感谢粉丝的时候，心里也放弃了一阵苦涩。她跟着张云雷快两年了，她见过张云雷的焦虑、愤怒、笑容、严厉，但张云雷的眼泪她是头一回见。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巾塞到张云雷手里。看着沙云儿担忧的神情，张云雷擦着眼泪揉了揉她的发梢，缓了好久才止住眼泪。然后示意粉丝们安静下来，一把揽过沙云儿的肩膀。沙云儿知道，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

张云雷：各位，小姑娘还在学习阶段。我是她师父，她说出来的相声肯定和我很像。但是！她以后会找到自己的相声风格。大家不要再说小孩是我的替身什么的了。孩子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好吗？谢谢各位了。［鞠躬］

沙云儿：［被张云雷按着鞠了一躬］

上次张云雷这么严肃的说一件事，好像还是让她们不要在天安门广场拥挤的。而这次，严肃的话语中又带了一次请求——他在为他的小徒弟请求，请求她们对她的尊重和理解。

张云雷粉丝：［鼓掌］……好！

沙云儿泛着泪光，抬头看着张云雷。她有点痛恨自己的无能，让师父恳求观众们给她一点成长时间——因为她没有自己的相声风格。

张云雷：［抹去沙云儿眼角的泪珠］好了，没事了。

［后台］

换好衣服后，沙云儿冲到张云雷怀里，忍了半个多小时的眼泪夺眶而出。

沙云儿：［哭腔］师父！

张云雷：［拍拍沙云儿的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哭了。

“我以后一定要更认真的学习相声，早点找到适合自己的风格！”沙云儿暗下决心。下周正好有一场《汾河湾》，沙云儿和杨霄月商量了一下，对稿子进行了些许改动。

［2020年12月19日19时30分，天桥德云社］

沙云儿看着自己那件素了吧唧的黑色大褂，不满地皱了皱眉。

沙云儿：这也太素了……这样吧，［走到花篮附近，摘了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别在胸前］你看！这多好看，刚才黑了吧唧的，跟要开追悼会似的……这样就能分清角色了。

杨霄月：哎，云儿。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沙云儿：是吗？那你要记住。我是我，故人是故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但我绝不是你的那位故人，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挑眉］烟火。

粉丝：好！！！

之后的《汾河湾》，沙云儿也戴起了花，不同于别人是将花戴在头上，沙云儿只是将那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别在胸前。大家也还是总能在她身上找到张云雷的影子，但他们也都明白了：他只是张云雷的徒弟，不是他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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