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铁哀歌

林夜的靴底碾碎了一只荧光甲虫，黏稠的蓝绿色汁液在锈铁板上拖出六道蜿蜒的光痕。他蹲伏在倾倒的货运卡车底盘下，透过防毒面具滤网贪婪呼吸着，腐殖质与金属氧化特有的腥甜气息灼烧着喉管。三米外的集装箱裂缝里，五具腐行者正用骨刃剖开变异鼠的腹腔，粘着碎肉的下颌骨开合时发出类似生锈铰链的吱呀声。

"第八区抗生素存量：零。"腕表投射的全息地图在潮湿空气中颤抖，猩红的警示标志刺得他视网膜生疼。妹妹小满持续低烧的第七天，孤儿院地窖最后的退烧药已在昨夜耗尽。他握紧腰间老式左轮的握把，黄铜弹壳在帆布弹带里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一阵酸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林夜缩紧肩膀，看着雨滴在腐行者嶙峋的脊背上蒸腾起青烟。这些二次变异的怪物表皮早已钙化，暗红色的肉膜在骨骼间规律性鼓动，像无数颗畸形心脏在同步跳动。当某滴雨水恰好坠入它们后颈的呼吸孔时，五具腐行者突然齐刷刷转向卡车方向。

林夜的后颈汗毛倒竖。他分明记得自己出门前用丧尸油脂涂抹全身，这种从焚化厂提炼的伪装剂本该持续十二小时——除非最近有新的变异种出现。领头的腐行者喉部气囊骤然膨胀，喷射出的腐蚀液在雨中划出抛物线，将卡车后视镜熔成沸腾的银珠。

"操！"他翻滚着躲开第二波酸液，后背撞上生锈的龙门吊基座。左轮在掌心跳起死亡之舞，六发特制穿甲弹接连轰碎三具腐行者的颅骨。第四发子弹却卡在了转轮里，金属摩擦的尖啸声让剩余两只怪物陷入狂暴状态。

它们的骨刃突然增生出锯齿状倒刺，以违反生物力学的角度劈开雨幕。林夜勉强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左臂战术护甲却被削去大半，灼热的剧痛顺着神经直窜脑髓。当腥臭的黏液顺着伤口渗入皮肤时，他恍惚看见腐行者胸腔内的肉膜泛起了诡异的蓝光——这绝不是普通二次变异体该有的特征。

"警告：肾上腺素过量。"腕表的震动提示像隔着海水传来。林夜跌跌撞撞冲进废弃维修车间，用钢筋别住严重变形的铁门。黑暗中漂浮着无数荧光菌苔，孢子群在他掀起的风压中忽明忽暗，如同星海倒悬。追击声在门外骤停，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黏腻的挤压声，仿佛有巨型蛞蝓正在融化钢铁。

当他摸到车间尽头通风管道时，指尖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某种精密机械运转的嗡鸣穿透了管壁，这声音在末日十年后显得如此荒诞——除非母亲临终前说的那个实验室真的存在。林夜扯开爬满变异藤蔓的控制面板，生锈的按键上残留着褪色的"B-7"标识，这与他贴身收藏的加密芯片图案完全吻合。

管道深处传来金属刮擦声，腐行者特有的腐臭味越来越浓。林夜咬开最后一枚燃烧弹的保险栓，跃入管道的瞬间，他看见追击的怪物群中混着个披科研白大褂的身影。那具丧尸腐烂的面部肌肉正在诡异地抽搐，竟与母亲证件照上的笑容有七分相似。

火光吞没车间的前一秒，某种冰冷的液体顺着通风管滴在他后颈。腕表地图突然闪烁起全新的坐标标记，淡蓝色的全息射线穿透黑暗，指向管道深处某个被菌丝覆盖的金属箱。箱体表面凸起的防辐射标志已经氧化发黑，但那个鹰翼环绕的"S"字符号，正与他梦中见过的血色图腾缓缓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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