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产密码

通风管道的铁皮在林夜肘部摩擦出火星，腐行者骨骼错位的咔嗒声在身后织成催命符。当他跌入竖井时，腰间的燃烧弹引信突然弹起，跃动的火苗照亮了井壁密密麻麻的抓痕——这些深达三厘米的刻痕绝非人类所能为。

失重感持续了四秒，后背砸中的却不是混凝土，而是某种弹性凝胶物质。淡蓝色消毒喷雾从天花板三百六十度倾泻而下，林夜裸露的伤口传来万蚁啃噬的剧痛。当他挣扎着撑起身时，防毒面具的镜片映出满地玻璃碎片，每片都倒映着培养舱残骸里干涸的褐色液体。

"生物识别通过。"机械女声惊得他猛然转身，声源处悬浮着母亲的全息工作日志。投影中的她正在调整显微镜，白大褂袖口沾着星点蓝血，那是第三次变异体独有的特征。日志日期定格在病毒爆发前三天，右下角不断闪烁的红色三角符号刺得人眼眶发酸。

腐行者融化的颅骨从竖井滴落，腥臭黏液在消毒光幕中嘶嘶作响。林夜循着记忆冲向B区安全屋，却在拐角撞见整面墙的基因图谱。螺旋结构上标注着"Ω-7"的染色体段正与他手臂伤口的溃烂处同步脉动，仿佛有无数纳米虫在皮肤下游走。

虹膜扫描仪的红外线切开黑暗时，林夜听见了自己太阳穴血管爆裂般的轰鸣。保险柜的钛合金门向两侧滑开的速度慢得令人窒息，腐行者腐烂的指尖已经勾住了他的战术背心。当那抹哑黑色流光映入眼帘时，时间突然变得粘稠——修长的流线型枪身上，神经接口正如活物般蠕动生长。

"湮灭者！"他脱口而出的刹那，枪柄的DNA认证刺针已扎入虎口。纳米级痛感顺着臂神经直冲大脑，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全息操作界面。腐行者喷溅的酸液在枪身半米外蒸发成气态，能量护盾激发的嗡鸣震碎了实验室最后完好的日光灯管。

林夜本能地扣动扳机，后坐力却将他的肩胛骨顶得错位。没有火光与硝烟，只有环状脉冲波在空气中荡开涟漪。追击的六具腐行者突然僵直倒地，它们骨骼间的肉膜如沸腾般鼓起，最终将整个躯体炸成漫天晶屑。一枚猩红的核心晶核滚到脚边，表面浮动的编码竟与母亲工作证编号前四位完全吻合。

枪械突然传来的吸力让他险些脱手。湮灭者的散热槽如同活体口腔般张开，将晶核吞入后发出满足的嗡鸣。枪管浮现出神经树突状的光路，某个冰冷的意识顺着接触点渗入脑海："第1379次重启完成，操作员林雅芳基因序列确认异常。"

"那是我母亲......"林夜话音未落，整座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防爆门外传来重锤击打声，变异鼠群潮水般从通风口涌入。湮灭者的瞄准镜自动弹出全息弹道预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瞳孔在镜片里分裂成复眼结构，数以千计的数据流如瀑布般冲刷着视神经。

当第二波腐行者撞破安全门时，枪身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跪倒在地。湮灭者的生物护甲正在与他的皮下组织融合，纳米机器人顺着毛孔钻入血管。瞄准镜中的世界被切割成无数六边形网格，每个变异体的弱点都标注着倒计时——左前方腐行者的第三肋间隙正在闪烁红光，那是晶核能量过载前的致命0.3秒。

林夜扣动扳机的瞬间，时间流速似乎减半。脉冲弹在穿透三个目标后拐出直角轨迹，将躲在承重柱后的腐蚀喷吐者轰成碎渣。后坐力这次温柔得像母亲的拥抱，湮灭者散热槽喷出的却是他的血雾——武器正在抽取宿主生命力转化为弹药能量。

警报声突然炸响，天花板开始喷洒淡绿色中和剂。林夜跌坐在控制台前，湮灭者的神经接口已与终端机完成对接。全息屏弹出数百个加密文件夹，其中一个视频缩略图让他血液凝固：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他站在培养舱前，舱体内漂浮的赫然是缩小版的猩红女王。

"自毁程序已启动"的机械女声与腐行者的嘶吼同时响起。林夜扯下数据储存器塞进战术包，湮灭者的生物护甲突然包裹全身。当他撞破防弹玻璃跃入应急通道时，最后回望的余光瞥见某个培养舱正在剧烈晃动——舱门内侧的抓痕新鲜得泛着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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