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背着小满在沥青融化成的粘稠沼泽中跋涉时,湮灭者的散热槽正渗出混着晶屑的血浆。枪械生物护甲每隔十五分钟就会收缩一次,每次痉挛都从宿主身上撕下带血的皮肉。女孩滚烫的额头贴着他后颈溃烂的伤口,两人的血在雨水中交融成粉紫色的溪流。
孤儿院的焦黑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林夜的战术靴踩碎了半截碳化的童谣木牌。烧焦的《月光摇篮曲》音符在泥浆里扭曲成诅咒的符号,他认出这是小满总抱着睡觉的歌词板——现在它嵌着一枚变形的军徽,鹰爪下抓着的不是地球仪,而是某种多面体晶核。
"别进去。"背上的女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高频震颤。她垂落的发丝无风自动,在湮灭者表面擦出幽蓝电弧。三只循迹而来的腐行者在五十米外突然转向,仿佛撞上了无形的镜墙。
但林夜已经看见了二楼露台飘动的碎花裙角。那是负责照看婴儿的陈姨最爱的连衣裙,此刻却裹着一具焦尸,焦黑的手指仍保持着拍打防爆门的姿势。他踢开半熔化的铁门,门轴断裂的声响惊飞了栖在吊灯上的变异乌鸦群,漫天飘落的腐羽在触及小满苍白的皮肤时瞬间自燃。
大厅中央的螺旋楼梯化作了巨型骨灰龛,数百个儿童铭牌在余烬中排列成基因链状。林夜颤抖的手指抚过"李浩然9岁"的金属片,那个总把面包分给流浪狗的孩子,如今只剩铭牌边缘黏着的半颗乳牙。当他试图挖开灰堆寻找幸存者时,湮灭者突然传来的剧痛令他跪倒在地——枪械正将某种记忆脉冲注入他的视觉神经。
全息投影般的画面在焦土上展开:六小时前,戴着防毒面具的武装分子用喷火器封锁所有出口。孩子们手拉手唱起《月光摇篮曲》,声波在火场中形成奇异共振。某个瞬间,所有燃烧的火焰突然转为冰蓝色,小满站在圆圈中心,白发无风自动,瞳孔里流转着Ω形光纹。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现实中的林夜疯狂刨开尚有余温的灰烬,直到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保险柜。这是院长办公室的末世应急舱,密码盘上凝固着五道带血的抓痕。当柜门弹开的瞬间,蜷缩在内的小满突然睁眼,眸中爆发的能量冲击波将他掀飞三米。
"夜哥哥的枪...在哭。"女孩爬出舱体时,裸露的脚踝被灼热的金属地板烫出水泡,却恍若未觉。她沾满血污的手指点在湮灭者的神经接口,枪身顿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林夜这才注意到武器核心嵌着半块绿色晶核,裂纹中渗出胶状脑髓质——正是昨夜那只再生怪物的残留物。
小满突然咬破食指,将血珠滴在晶核表面。嘶鸣的湮灭者瞬间安静,血滴在晶核内部生长出毛细血管般的网络。当林夜想查看她伤口时,女孩突然抽搐着咳出冰晶,每块冰晶里都封存着记忆片段:武装分子左臂的蛇形纹身、焚烧孤儿院使用的银色燃料罐、还有某个戴着呼吸面罩的女人在远处楼顶记录数据的身影。
"他们给小满注射...蓝色的月亮..."女孩昏厥前的呢喃让林夜浑身冰凉。他轻轻撩开她后颈的发丝,那里新浮现的条形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编号开头正是母亲实验室常用的"Ω-7"。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刺破辐射云时,林夜在锅炉房残骸找到了半管未爆燃的银色燃料。粘稠的液体在试管里自主蠕动,接触空气后竟生成微型丧尸模型。更诡异的是,燃料罐底的标志与军徽上的多面体晶核完全一致——这分明是母亲参与研发的纳米机器人浓缩液。
湮灭者突然自主充能,林夜顺着枪口指引望向西北方的天空。十二架武装直升机正呈Ω阵型逼近,舱门开启的瞬间,某种次声波令他鼻腔涌出黑血。小满在昏迷中突然坐起,白化病的皮肤下浮现出晶核分布图,与直升机群的编队位置完美重合。
"找到...妈妈..."女孩梦呓着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在湮灭者表面刻出凹痕。林夜抱着她滚进地下排水渠时,头顶传来燃料罐爆破的轰鸣。银色火焰如液态银河倾泻而下,所经之处的混凝土竟生长出丧尸特征的组织细胞。
在恶臭的污水里,他看清了小满手背的针孔——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七个注射点。最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正在晶化成丧尸特有的角质层,却被某种力量压制着无法扩散。当一滴污水落入针孔时,奇迹发生了:晶化进程突然逆转,仿佛她的血液里藏着无数纳米医生。
林夜颤抖着划开自己的掌心,将两人的伤口贴合。湮灭者突然发出愉悦的嗡鸣,他的血液正在被抽入枪械,而小满的血则倒流进他的血管。某种超越血缘的共鸣在两人之间建立,他看见女孩记忆里的白色房间——母亲穿着防护服,正在往婴儿的囟门注入荧光液体。
追击者的脚步声在头顶炸响时,小满突然睁眼。她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苍白的嘴唇吐出不属于十岁女孩的低沉嗓音:"第1379号实验体回收程序启动,建议立即清除Ω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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