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渐次散去,徒留一片寂静。白袍青年的目光在凌若初身上轻轻一驻,随后转向莫辰,眸光深邃,他幽幽一叹:“红尘缘分已了,随我离去吧。如今这般境况,你也应知晓,你那无上体质所带来的不只是机遇,更有这重重麻烦,宛如荆棘缠身,难以挣脱。”
“与你夫君道个别吧。”白袍之人留下这句冷冽的话,便决然离去,为这对眷侣留下了最后的独处时光。室内,气氛陡然凝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停滞,二人静静相对,无数话语在心头打转,却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我早已有所预料。岳父与家父执意让我们前来参加这天骄大比,个中深意我岂会不明?多半是要在这里离别。”
莫辰悠悠开口,目光深邃,平淡如一。
“此后一别,还能不能再相见?”凌若初问。
“会。”莫辰目光坚毅,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两年后便是大陆天骄大比之期,不论前方是何等艰难险阻,我定会前往。届时,我们再相会。”
凌若初思绪纷飞,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在眼前交织闪现。那些曾经的经历、点滴回忆,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她的心田;而对未来的憧憬与忧虑,宛如迷雾中的光影,虚幻又真实地在脑海里穿梭,无数的可能性像丝线一般缠绕着她的思绪。
“那时之后呢?”凌若初又问。
莫辰微微一滞,喉间似有千斤重石堵着,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大赛落幕之后,以凌若初的资质,必定会重返上位古界,而自己则留在下界,那时,便真真是天人相隔,再见不知何期了。
凌若初眼眸中水雾氤氲,似有晶莹欲落,却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幽幽轻叹。她深知,即便再过十余载,自己或许能在上界闯出赫赫威名,风光无限,可要回来接引莫辰,这远远不够。除非她的修为能功参造化,达到举世无双之境,拥有横扫天下、翻云覆雨的能力,无限接近甚至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帝者,唯有如此,才能护得心爱之人周全无恙,免受世间一切磨难。
对于一名女子而言,这般情境似乎颇为不符。然而,在这瞬息之间,凌若初的心中却涌动着无尽渴望变强的希冀,为了身边的人。
莫辰看出她心中所想,于是他轻轻靠前,以手轻撩凌若初发丝,道:“修道要脚踏实地,不可急于求成,我有一愿,心向逍遥,若初,希望你能替我完成。”
“你该离开了。”莫辰轻轻吻了吻身前的妻子,不得不说,口感确实一流,比之几年前无意间亲的那一次那口感好多了。
凌若初颔首,与不远处的萧苓儿作了最后的道别后,转身离去,三步一回头,满是不舍。
最终在白袍的带领下,踏空而行,一剑千里,途中凌若初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水,如若仙葩沾露,即便是悲也是绝美。
她质问白袍,道:“修道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袍听罢,身躯微微一震。修道之路,追求极致超脱,渴望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以俯瞰众生的姿态参透红尘百态。然而,在这漫漫修行途中,又何尝不是在不断地舍弃,失去那些本应珍视的情感与回忆。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凌若初,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无奈,亦有释然,轻叹一声后开口道:“就当是为了莫辰吧。”
凌若初的泪水在风中飘散,仿佛化作点点星光,洒落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白袍的话在她耳边回荡:“就当是为了莫辰吧。”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凌若初心底深处的那扇门。她想起了与莫辰的初遇,那时的她,因为体质的原因,无法像常人一样表达情感,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无法轻易喊出口。然而,莫辰却从未因此疏远她,反而一直默默守在她身边,仅有简单的陪伴便是她幼时唯一快乐的事了,最起码,有人接近自己。
白袍似乎察觉到了凌若初的变化,微微一笑,道:“修道之路漫长而孤独,但只要你心中有牵挂,便不会迷失方向。”
天空中,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云海深处。而凌若初的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火焰,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都将坚定地走下去,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也为了那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人。
于此同时,莫辰正安抚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萧苓儿,像是哄小孩一般,表示凌若初还会回来的。
“我总感觉,若初姐姐不会回来了?”萧苓儿抽泣道。
莫辰只觉心头一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这丫头打小就如同带着神秘的天賦,每当她口中吐出“觉得”、“感觉”这样的字眼时,事情最终竟总是如她所言般发展,无一例外。那些过往的经历,宛如一幅幅画卷在莫辰脑海中徐徐展开,每一段回忆都印证着这一点,因此他从心底里对眼前这番话深信不疑。
“走吧,回家。”莫辰轻柔地牵起她的手,试图带她离开。然而,小丫头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拴住一般,再次愣在了原地,不安的情绪在她的眼中蔓延,让她不由自主地环顾着四周,仿佛黑暗中隐藏着什么未知的恐惧。
“怎么了?”莫辰问。
“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萧苓儿小声说道。
听此一言,莫辰只觉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升起,浑身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那些顶级人物离去未久,心中却已然打起了凌若初的主意,意图将其占为己有。而自己,作为凌若初的夫君,难道真要被当作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成为他们交易的筹码?
当此念一生,莫辰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涌上心头,那是一种独属于江湖侠士的洒脱之感。仿若灵魂离体,他已看见自己身着一袭随风而动的白衣,立于山巅之上。四周云雾缭绕间,群山绵延如龙,脚下是无尽的天涯路。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衣袂飘飘,任凭山风将发丝吹乱,却更添几分不羁。
若初,为了我心中那份逍遥梦,你不必为我舍弃自己的本心。就将我们这一段情缘当作是对这红尘中缘分的一种诠释吧,莫某人,就此离去!
“小兄弟。”当莫辰回过头来,正看到一张络腮胡子大脸盘,吓了莫辰一大跳,本能反应的直接一拳挥了过去,他为炼体者,这全力一击,甚至可崩塌房屋,然而并未对眼前这人造成一丝伤害。
莫辰定睛一看,瞬间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人不正是当初自己用来调侃季伯常的那位大叔吗?而他身后所代表的,不正是那个曾在争凌若初时大放异彩,以无上大日雷体炼体法震惊四座的炼体门派吗?此时此刻,往昔的画面仿佛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迅速闪过,让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面上一红,连忙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与诚挚的歉意:“前辈,实在抱歉,方才我太过唐突了。”
很显然,大汉并不在意,他仔细感觉莫辰刚才一击存留在自己脸上的余温,呲牙笑道:“好小子,刚才那一击力道不赖嘛,我看你修为还不及醒魂境,有此番怪力着实不简单,难不成你是在炼体筑基?妄想为自己铸成宝体根基?”
闻言,莫辰苦笑,“前辈高看我了,我生来体质特殊,难聚灵气,修成这等宝体也是平日里不懈努力的结果。”
为此,莫辰还展示了自己身上因为炼体留下的疤痕,各个触目惊心,小苓儿看的心中都有些害怕。
“丹田与心脏之处皆留有疤痕,你这孩子究竟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往?”大汉此刻已是彻底震惊,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也是炼体者,知晓这两个部位的重要性。
莫辰微微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缓缓开口道:“我的脾性确实有些刚硬。几年前,在寻求突破之时,我试图强行用体内真气压制那辛苦汇聚而来的天地灵气。未曾想此举竟导致了失控,险些将丹田炸毁。更甚者,当初在炼体时太过激进,吞噬了太多的天材地宝,使得体内真气随着气血流动,最终全部汇聚到了心脏之处。为了保命,我只能以刀刺破肌肤,让血液与真气一同流散而出,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大汉深吸一口气,平日里他绝不敢想象这些惊人的举动竟出自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他没有随大部队离去,只因心中挂念着莫辰。自始至终,他目睹了莫辰身上那股不屈的倔强,从眼神到行动,无不透露出一种天生炼体之才该有的韧性。或许这孩子真如他所料,于是他抱着一丝好奇与期待,选择留下,欲一探究竟。
很显然他赌对了,这是一个炼体苗子,其中毅力连他都佩服。
“你说你体质特殊?让我一看吧,没准可以帮到你。”大汉开口道。
莫辰欣喜,难不成自己真要遇到贵人了?他快速平复激动的内心,尝试问道,“前辈如今什么境界?”
“接近白袍吧,与他差不了多少,属于你凡人口中的「大能」”
大汉悄然运起灵力,如丝如缕地探入莫辰体内。他小心翼翼地感知着,试图探寻其中的秘密。然而,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之感猛然袭来,令他面色骤然苍白,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惊惶失措地连退几步,双眼圆睁,其中尽是震撼与不解。
这个结果让莫辰很意外。
“你的体质.....”大汉有点遗憾,本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确实这样的结果。
莫辰顿感不妙,他沉声问道:“怎么了?难道连前辈这种神人都没有办法吗?”
“我说连白袍那种神道领域的强者都没有办法,恐怕也只有传说中的圣人有妙解之法。”大汉深吸一口气,深入解释道:“你的体质觉得不是先天残废,更有可能是后天性的,被人设下禁忌,封印你的体质,让你难以踏入修道路。”
莫辰不语,想到了一些事。
“唉,相遇也是缘分,我流你一些紫晶,这乃天地间最浓郁的灵气汇聚而成,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大汉也是心善之人,虽说莫辰天赋很好,但也仅限于此了,他也不可能带一个没有任何修炼机会的废材回宗,这样对普通弟子不好交代,但念及莫辰强者的心,他还是留了几个拳头大小的紫色透明晶石。
“他日,若你真正碰到了贵人解了你体质限制,不妨来我撼天宗。”
圣人。。。莫辰倒是洒脱,对大汉鞠了一躬。
大汉轻叹一声,刹那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往昔群雄争霸的壮阔场面、修道者们于无尽仙途上的苦苦求索、万族林立之时各族的纷纷崛起,以及芸芸众生那冲破苍穹的渴望,一一闪过脑海。有人为争那天下无敌的荣耀,也有人仅仅是为了心中那一丝微小的执念。天道冷漠无情,置身于这红尘之中,你我岂不都是在命运长河里奋力争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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