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屯子里的邪乎事

屯子里的邪事

我叫赵阳，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打小在靠山屯长大。靠山屯不大，百来户人家，四周环山，一条小河从屯子前蜿蜒而过。屯子里的生活宁静又质朴，可在这片黑土地下，藏着的诡异事儿，就像冬天的雪，一桩接着一桩，数都数不清。

我家隔壁住着王二伯，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头，无儿无女，就靠屯子里大伙平日里帮衬着过日子。王二伯没啥特别的本事，就会点扎纸活儿，村里哪家有个白事，都找他扎些纸人纸马、金山银山的。他扎的东西那叫一个栩栩如生，眼睛一瞪，就跟活了似的，小时候我没少被他扎的纸人吓得夜里不敢出门。

那年冬天，出奇的冷，北风呼呼地刮，像刀子一样割人脸。屯子里的老猎户孙大爷突然去世了。孙大爷在屯子里那可是德高望重，年轻时靠打猎养活了一家人，老了还经常给我们这些小辈讲山里的故事。他这一走，屯子里的人都很难过，纷纷前去帮忙料理后事。

王二伯自然也被请去扎纸活儿。他在自家院子里搭了个棚子，没日没夜地干了起来。没几天，纸人纸马、金山银山就摆满了一院子。那些纸人，眉眼间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眼睛，黑漆漆的，直勾勾地盯着你，让人心里直发毛。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整个屯子都被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着。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后山走去，王二伯扛着他扎的纸人走在最前面。一路上，纸钱漫天飞舞，哭声此起彼伏。到了坟地，众人忙着填土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那风来得毫无征兆，吹得人睁不开眼。等风停了，大伙发现，王二伯扎的纸人竟少了一个。

大伙都觉得奇怪，可这忙着下葬，也没心思细究，只当是被风刮跑了。可谁能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当天夜里，屯子里就传出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动物的哀鸣，隐隐约约，时断时续。我被这声音惊醒，吓得用被子蒙住头，大气都不敢出。第二天天一亮，就听见屯子里炸开了锅，原来刘婶家的鸡一夜之间全死了，脖子上都有两个血洞，鸡血被吸得干干净净。

大伙都觉得这事透着邪乎，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人说可能是山里的野物干的，可这大冬天的，山里的动物大多都躲起来冬眠了，哪会出来祸害人。

就在大伙议论纷纷的时候，王二伯却病倒了。他整个人高烧不退，嘴里胡言乱语，一会儿说看到了死去的孙大爷，一会儿又喊着纸人要来找他索命。屯子里的大夫来看了，也摇着头说没法治，让准备后事。

我心里害怕极了，可又惦记着王二伯，就壮着胆子去他家看望。一进院子，就感觉一股阴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院子里还摆着那些没烧完的纸活儿，在寒风中摇摇晃晃，像一个个幽灵。

我走进屋里，看到王二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深陷，嘴里不停地说着胡话。我走到他床边，轻声叫了句：“王二伯。”他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阳子，救我……纸人……是纸人……”还没等他说完，就又昏了过去。

我吓得浑身发抖，挣脱开王二伯的手，转身就跑。回到家，我把在王二伯家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父亲。父亲脸色凝重，沉思了片刻说：“看来这事儿不简单，恐怕和王二伯扎的纸人有关。当年你爷爷也跟我讲过，扎纸活儿这行，有些规矩不能破，不然会惹来灾祸。”

我好奇地问：“啥规矩啊？”

父亲说：“扎纸人不能扎得太像真人，尤其是眼睛，不能点得太活，不然容易招邪。而且，扎好的纸人不能过夜，得尽快烧掉。王二伯这次，怕是犯了忌讳。”

我听了，心里越发害怕，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接下来的几天，屯子里依旧怪事不断。先是李叔家的狗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然后张奶奶夜里起来上厕所，看到院子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等她追出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屯子里的人都人心惶惶，天一黑就早早地关门闭户，不敢出门。

我也被吓得不轻，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有一天夜里，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感觉有人在我床边走动。我猛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竟看到一个纸人站在我的床边，正歪着头看着我。那纸人的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神采，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我吓得尖叫起来，拼命地往后退。纸人却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嘴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在它快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突然听到母亲在隔壁房间喊我的名字，那纸人像是受到了惊吓，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惊魂未定，一晚上都没敢再睡。第二天，我把夜里看到纸人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他们也吓得脸色苍白。父亲说：“看来这纸人的邪祟已经缠上咱们家了，得想个办法破解才行。”

于是，父亲带着我去找屯子里最年长的赵四爷。赵四爷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我们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四爷。赵四爷听完，沉思了许久，然后说：“这事儿确实棘手，不过也不是没办法。今晚你们准备些香烛、纸钱，再带上一只大公鸡，去王二伯家的院子里，把那些纸活儿都烧了，在烧的时候，让公鸡叫几声，把邪祟都赶走。记住，一定要心诚，不能有丝毫杂念。”

我们按照赵四爷说的，准备好东西，等到天黑，就来到了王二伯家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些纸活儿在寒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父亲点上香烛，烧起纸钱，我则抱着大公鸡站在一旁。

就在纸钱烧得正旺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把纸灰吹得到处都是。那只大公鸡也像是受到了惊吓，拼命地挣扎着，“喔喔”地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我看到王二伯家的房门缓缓打开，一个黑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那个失踪的纸人。它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走来，速度越来越快。

我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站不稳。父亲见状，大声喊道：“别怕，抓紧公鸡，别让它跑了！”说着，他拿起一根木棍，朝着纸人冲了过去。

纸人似乎不怕父亲，它张开双臂，想要抱住父亲。就在这危急时刻，那只大公鸡突然挣脱了我的手，朝着纸人扑了过去。它用嘴狠狠地啄着纸人的眼睛，纸人像是受到了重创，不停地摇晃着身体，发出“吱吱”的惨叫。

不一会儿，纸人的身体就开始燃烧起来，越烧越旺，最后化为了一堆灰烬。随着纸人的消失，那阵大风也渐渐停了，四周恢复了平静。

我们回到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第二天，王二伯的病情竟然奇迹般地好转了。他醒来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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