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尸咒

井水在触及青铜板的瞬间凝成冰碴，林秋生看见自己的倒影被冻在冰层里——那影子脖颈处缠着条白绫，正是林家姑奶奶当年自缢用的凶物。冰面下传来指甲抓挠声，数百具冻尸突然睁眼，每双瞳孔里都映着九头尸参的鬼影。

"是水魈子！"黄大仙的传音刺破冰层，"用狼髀石划掌心......"

林秋生割破的手掌刚贴上冰面，整口井突然倒转。冰碴化作利刃飞舞，在他脸颊割出北斗状的伤口。血珠坠入深渊的刹那，井底亮起盏人皮灯笼，灯罩上刺着的萨满真言正在渗血。

灯笼照亮处，冰壁上嵌着九口青铜钟。钟身刻满日军番号，钟舌竟是婴儿腿骨。林秋生摸到最近那口钟的卍字纹，指腹传来密集的震动——地面上的九头尸参正在撞击胡三太奶的封印！

"当——"

西南角的铜钟突然自鸣。钟声在冰井里撞出回音，震落冰壳露出后面的契丹祭坛。坛上供着颗三眼骷髅，颅骨内盘踞的尸参开出九朵人头花，正中那朵赫然是小满七岁时的面容。

"养魂参！"黄大仙的丹火照亮祭坛后的壁画：契丹萨满将战俘魂魄注入人参，培育出的尸参能通阴阳。画面末尾被日军用红漆涂抹，改成穿着神官袍的人往参体注射绿色液体。

林秋生挥剑斩向养魂参，剑锋却被冰层里钻出的白绫缠住。绫缎上浮现出血字婚书，末尾的合婚人竟签着刘瘸子和常三太爷的姓名！小满模样的参花突然咧嘴，吐出截刻堂口密文的锁骨。

"这是...我的骨头？"林秋生摸到后颈发烫的疤痕——七年前他带小满上山采药坠崖，醒来后这段记忆始终模糊。锁骨上的契丹文在丹火下显形："替命童，换魂参，九世孽债今日偿。"

井口突然坠下血雨。九头尸参的根须顺着井壁疯长，每根须子都缠着个村民的生魂。黄大仙吐出内丹灼烧根须，惨叫声中掉下块青铜板——拓着长白山龙脉全貌，龙睛穴位置插着把带缺口的萨满刀。

"这才是真家伙！"林秋生劈开冰层取出残刀。刀身触手的瞬间，井底冰棺应声炸裂，露出里头被铁链锁住的胡三太奶真身——八条狐尾尽断，心口钉着枚刻菊花纹的青铜钉。

尸参根须突然暴走，九颗参头融合成常三太爷的巨脸："昭和十九年，关东军在此斩断狐仙尾巴......"巨口喷出绿色毒雾，雾中浮现当年场景：胡三太奶被三十六堂口掌教围攻，断尾上缠着各堂口的镇物。

胡三太奶的残魂突然睁眼，断尾缠住林秋生手腕。缺失的第九尾位置迸发青光，阴阳玉珏自动飞入光晕，拼成完整的萨满鼓——鼓面竟是人皮所制，绘着八尾狐战群魔的古老壁画。

"咚！"

林秋生敲响人皮鼓的刹那，井底九钟齐鸣。钟舌腿骨发出婴儿啼哭，与鼓声合奏出萨满安魂调。九头尸参的主干裂开道缝，露出里头被根须缠绕的青铜鼎——鼎内沸腾的血水中，浮着三十六个堂口掌教的生魂。

小满的尖叫从鼎内传出。林秋生挥刀劈向血鼎，刀刃却被常三太爷的蛇尾卷住。千钧一发之际，胡三太奶残魂化作青光没入鼓中，鼓槌自动飞起，在冰壁上敲出北斗阵图。

"坎位！"黄大仙吐出最后丹火。林秋生将萨满刀掷向阵眼，刀身贯穿冰层直插龙睛穴。整座山体剧烈震颤，井底冰棺中突然伸出只青黑巨爪——竟是长白山镇压千年的黑妈妈借龙脉裂痕现世！

黑妈妈的指甲刮过冰壁，刻下满篇契丹咒文。九头尸参发出最后哀嚎，参须间坠落的铜铃在井底组成句萨满预言："狐尾断，参王现，黑煞出山天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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