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贡品

黑妈妈的指甲刮过祠堂外墙，青砖上留下五道淌血的咒痕。林秋生盯着那些扭曲的契丹文，喉头突然发紧——每个字符都在扭动，细看竟是无数条盘曲的小蛇，蛇头咬着前一字的蛇尾。

"这是活咒！"黄大仙叼着半截断尾蹿上房梁，"快撒五谷粮破阴气......"

供桌上的糯米突然爆成黑蛾。蛾群扑向昏迷的小满，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产下荧绿虫卵。林秋生抄起神龛前的铜磬猛敲，声波震碎的虫尸里钻出缕缕黑烟，凝成个戴高帽的神官虚影。

"林桑，这份贡品可还满意？"虚影挥动蝙蝠扇，祠堂地砖应声开裂。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用朱砂画着八卦倒悬图——乾位在下，坤位朝上，分明是炼尸养煞的邪局。

灰仙突然从梁上摔落，鼠须上粘着张泛黄纸人。林秋生展开纸人，背面血书着生辰八字——竟与黑妈妈指甲咒痕中的蛇形文字完全吻合！纸人眼眶处突然渗出尸油，在青砖地上汇成行满文："寅时三刻，活祭贡品。"

"是换命契！"柳仙堂大奶奶的残魂从蛇杖中浮现，"当年三十六堂口在黑妈妈跟前立过血誓......"话未说完，杖头骷髅突然爆裂，钻出只长着人脸的尸参鼠，鼠尾拴着刻"常"字的青铜铃。

祠堂外传来窸窣声。林秋生挑帘窥看，屯子里游荡着被虫卵寄生的村民。他们四肢反折如蜘蛛，口吐参须编织成网，网上粘着各家保家仙的牌位碎片。刘老六家的黄仙牌位突然自燃，火苗里传出凄厉惨叫："黑妈妈要收贡了！"

子时刚过，屯西老井腾起黑雾。雾中隐约可见八抬大轿，轿夫赤脚踩过之处，雪地留下带鳞片的脚印。轿帘被阴风掀起时，林秋生瞥见里头坐着个穿和服的女人，发簪上坠着的正是小满的魂魄！

"是阴阳寮的式神轿！"黄大仙炸毛嘶吼，"他们在搬运活祭品......"

林秋生咬破食指在掌心画雷纹，拍向井沿的镇魂碑。碑文突然渗血，浮现出昭和十九年的画面：黑妈妈盘踞在龙脉之上，三十六堂口掌教跪献童男童女，日军神官正用青铜钉将仙家真身钉在冰壁上。

轿中甩出条白绫缠住小满腰身。林秋生挥刀斩绫，刀刃却被绫缎里裹着的尸参须弹开。黄大仙趁机吐出最后的内丹火，火光中照见轿底暗格——里头塞满刻堂口印记的青铜锁，每把锁都连着截断尾！

黑雾突然凝成巨爪拍下。林秋生背着小满滚进祠堂，供桌上的胡三太奶神像应声炸裂，露出藏在泥胎里的半卷《萨满血祭图》。残卷显示，要破黑煞需集齐五仙断尾：胡仙尾、黄仙爪、柳仙蜕、灰仙须、白仙刺。

屯子东头突然传来马嘶。白仙堂的药婆驾着纸马车冲来，车厢里堆着七个泡药酒的陶瓮。瓮口封着的黄符突然自燃，窜出七只长着人脸的山参精，参须上还粘着未消化的人指骨。

"接住这个！"药婆甩来枚骨针，针尾刻着"白"字。林秋生反手刺向追来的尸参鼠，鼠身瞬间干瘪成皮，皮上浮现出常仙堂地窖的构造图——标注红点处，赫然藏着柳仙堂的镇堂蛇蜕！

黑妈妈的咆哮震塌半边祠堂。林秋生借着断墙掩护摸向地窖，在碎砖下找到个铁盒。盒内羊皮卷记载着惊悚真相：当年立血誓的掌教们，各自剜下仙家本体的一部分，熔成把"五煞刃"镇压在黑妈妈真身之上。

小满突然剧烈抽搐，后背浮出完整的八尾狐图腾。第八条尾巴根部亮起青光，指引向龙睛穴深处——那里插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刀，刀柄缠着各色毛发，正是失踪百年的五煞刃！

"当——"

寅时的更锣在雾中炸响。八抬轿凌空飞起，轿底垂下无数白绫捆向小满。林秋生劈手夺过药婆的药杵砸向轿帘，帘内爆出的绿色毒雾里，赫然显现刘瘸子的脸——他的左眼已变成蛇类竖瞳，手里攥着把刻"731"编号的手术刀。

黑妈妈的巨爪再次拍下。林秋生抱着小满跳进地窖，在塌方前的刹那瞥见窖底冰层下冻着的骇人景象：三十六个堂口掌教的尸体围成圈，中间供着个九头十八臂的青铜邪神像，神像掌心托着的，正是浑身缠满符咒的胡三太奶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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